第八十二章 顏一一流產
顧北墨走的悄無聲息，等到江向晚醒來，錘著又酸又痛的腰，在門上發現了顧北墨留下的便條，剛勁有力的字體，寫著，我回訓練營了，照顧好自己！
幸福過後又不禁感嘆，男人和女人身體情況真真是天壤之別，她早晨起來腰酸背痛，顧北墨還能起個大早，做了飯，回訓練營訓練。
而且昨晚，江向晚裝昏之後，還聽到了顧北墨尤自嘟囔道，小丫頭，你又不用力，怎麼比我還累。
當時江向晚差點就裝不下去，只是為了自己後半夜的睡眠，差點就憋出內傷。
算了算時間，明天該去公司上班了，今天就可勁的撒撒歡吧。
滿心歡喜的吃些顧北墨做的早餐，就好像他自然在身邊一樣，江向晚一臉明媚笑意。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江向晚忙放下筷子，過去接電話。
是顏一一，兩個人好長時間沒有聯繫了，每次約她出來吃飯都推辭，說沒有時間，還不是陪那誰程澤楷去了。
「顏大小姐，你終於想起你還有一個叫江向晚的小跟班來了。」江向晚打趣道。
平常都是顏一一負責嘻哈打鬧，江向晚說一句，她一定可以立即堵上十句，可是今天有些怪，江向晚說完，顏一一那邊沉默了好大一會。
「一一？」江向晚莫名出現一陣心悸，有些驚慌的喊了一句。
「小晚，今天能不能騰出時間來幫我個忙。」這是接通電話后顏一一說的第一句話，她一開口，江向晚基本可以確定是出事了。
「我現在就去你家找你。」江向晚說著已經換好了鞋子，背起包包往外走。
一路上，心急如焚。
「一一，怎麼了？」江向晚下了出租，一路狂奔到一一的出租屋裡，就看到顏一一坐在床上，披著厚重的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
頭髮凌亂，眼眶微紅，江向晚心疼的走過去，「出什麼事了？」
顏一一獃滯的目光慢慢回神，等到徹底看清楚眼前的人，抱住江向晚，哇的一聲，痛哭出來。
江向晚輕輕拍著她的背，就像曾經顏一一都是這樣給她安慰一樣。
顏一一看起來很陽光，很樂觀向上，可是江向晚明白，她其實一直在逞強，她肩上擔負著一個家庭的重擔，除了堅強，她別無選擇。
她愛錢，可是她不拜金，她愛錢，但是她依舊有夢想，她愛錢，她也沒有不擇手段沒有底線，她愛錢因為現實逼迫她不得不愛。
哭過一陣，顏一一靠在江向晚的肩上，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小聲說道，「小晚，你陪我去趟醫院吧。」
「你生病了？」江向晚趕忙上下打量著她，心裡焦急不已。
顏一一微微搖頭，右手不由自主的撫上肚子，江向晚眉頭擰起，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一一，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懷孕了？」江向晚扳著她的肩膀，一臉嚴肅，都是出了人命的事了，可不是小事。
顏一一遲疑半晌，終是點頭，隨即目光投向別處，唯恐看到江向晚失望的模樣。
江向晚倒吸一口涼氣，「程澤楷的？」
顏一一繼續點頭。
「那去醫院幹什麼？你們應該去民政局。」江向晚心頭有火，拉著顏一一就要去找程澤楷，「他總不能不負責任，我要帶你去找他。」
「小晚，不行，不行！」顏一一不停的掙扎，退縮，「你聽我說，這個孩子現在不能要，真的不能要。」
「為什麼？」
「他媽不讓我們在一起，最近公司好多項目都被他媽壓下來了，如果讓她知道我懷孕了，她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顏一一語速特別快，唯恐稍微慢一點，就會被江向晚拉走。
江向晚連連點頭，看著顏一一激動不已只能暫時答應下來，當務之急是將顏一一安撫好，然後想辦法告訴程澤楷。
「小晚，我求求你了，我……我自己不敢去。」顏一一拉著她的手，抬頭望著她，眼睛里溢滿了淚珠，她卻固執的不讓它流下。
「一一，你別激動，你坐下。」江向晚扶著她坐下，單手搭上她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才輕柔的開口，「這是你們兩個人的孩子，你不能自己做主，就剝奪了一條小生命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利。」
「它是你們兩人愛情的結晶和見證，也是你們生命的延續。」
顏一一沉默著搖頭，不停的在眼角擦拭著眼眶已然兜不住的淚水，「不不，小晚，你別勸我了，這個孩子不可以要的，真的不可以。」
「你不陪我去，我找果果。」顏一一態度突然強硬起來，江向晚尚未反應過來，顏一一已經摸過去手機，撥通了陌果的電話。
「美人，寂寞了？想我了？」陌果不正經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果果，你來我家一趟，有事。」顏一一盡量不啜泣，急急一口氣說出一句話，連忙掛斷。
江向晚靜靜的站在一旁，顏一一已經背對著她轉過身，不停的拽著身旁的紙巾，江向晚知道，她在哭，一直在哭，只不過，現下，有了眼淚而已。
可是她又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顏一一輕易的放棄一條小生命，那是自己的骨血，怎麼捨得呢？
很快，陌果風風火火的跑來，高跟鞋尖利的聲音依稀響徹在簡陋的樓層里。
「丫的，累死我了，一一，怎麼了？」陌果在門口下面的一階樓梯便開始大喊，一直到房間里，「小晚，你也在啊，她怎麼了？」
江向晚看了顏一一一眼，然後無奈的沖果果嘆口氣，「懷孕了，非要流產。」
「為什麼？」陌果轉過顏一一的身子，「為什麼不要？」
「說了不要就不要，你們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如果是，就什麼都別問，陪我去醫院打掉這個孩子。」顏一一雙手叉在頭髮里，低吼道。
「好好好，我陪你去。」陌果作勢扶著顏一一起身，在顏一一背後指著床上不遠處的手機，便江向晚使眼色，江向晚會意的點點頭。
顏一一被陌果扶著出門，江向晚故意落在兩人身後，俯身拿起手機，聽著陌果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小，才做賊似的打開，快速找到程澤楷的號碼，想也沒想就打過去。
「喂，一一？」
「程澤楷，我是顏一一的好朋友江向晚，現在一一懷孕了，你的孩子，她怕你媽為難你，非要去醫院打掉孩子，你如果有責任感有良心，就快來阻止她，別等到最後無法挽回的時候追悔莫及。」
江向晚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將憋在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連同著無處發泄的怒氣，一併加到程澤楷頭上。
那邊，沒有江向晚想象中的激動或者驚訝，只是沉默了一陣，聽到程澤楷開口，「我知道，我給她錢了，讓她去醫院打掉孩子，我現在沒空去看她，就麻煩你多照顧一下吧。」
靠！江向晚憋了太多的話還沒有罵出來，程澤楷已經識相的掛斷了電話。
等她跑到樓下時，顏一一已經上了果果的車。
「一一，你……」
「小晚，你就別勸我了，有程澤楷的媽媽在，我跟他就一時間結不了婚，如果我未婚生子，孩子怎麼辦？我媽怎麼辦？村裡人的吐沫星子會淹死她的，她苦了一輩子，我不能我不能……」
江向晚和陌果都沉默了，興許真的是她們想的太簡單，太理想了，現實並不是電視劇，它有無窮的掙脫不了的羈絆牽扯著你，註定你過不了理想中的生活。
「果果，開車吧。」江向晚拍了拍駕駛座椅，對陌果開口說道。
……
「住院觀察一天，沒有事情就可以回去了。」中年女醫生十分鄙夷且不屑的瞅著三個女孩子。
「一一，一一，怎麼樣了？」程澤楷冷不丁從病房外跑進來，顯然三個人都沒有想到。
陌果最先反應過來，緊盯著程澤楷還算俊逸的臉，不發一聲。
程澤楷還沒走到病床邊，陌果突然一把扯過他，下一瞬間，狠厲的巴掌落在他右半邊臉上。
陌果絲毫不留情，用了十二成的力，以至於程澤楷臉上立即顯出了鮮紅的五指印，她的手連帶著胳膊，都麻的發痛。
「果果。」
「果果，澤楷。」
江向晚和顏一一同時出聲，不免吃驚不已。
「這一巴掌，是替那個可憐的小生命打的，我告訴你，你日後敢負了顏一一，我陌果定會找你拚命。」
程澤楷懊惱的舔著牙床，自知理虧，也不再計較，只是跑到顏一一面前，握著顏一一的手打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懺悔，「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我該死……」
「你別這樣……」顏一一心疼的看著他，她明白，他也在努力爭取，只是程母太難說服了。
江向晚和陌果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退出去，給他們關上門，留下空間，有什麼事情，就讓他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吧。
經歷過風雨，才可能見到彩虹。
「疼不疼？」江向晚拽過陌果紅腫的手，吹了吹，「他一個男人，當著自己女人和外人的面，生生挨下一巴掌，也算是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