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往那裡找，像她那麼好

「你愛我？」簡凌風冷嗤一聲，反問道，「衛茹，你摸著你的良心，告訴我你是怎麼愛我的？」

衛茹一愣，似乎都忘記了哭泣，高抬著頭，獃獃看著簡凌風，「怎麼愛你？我不惜離婚的代價，名不正言不順的跟著你，你問我怎麼愛你？」

畢竟是曾經深愛過的，簡凌風一時間竟又不知該怎麼面對衛茹，今夕往昔全部浮上心頭，說到底，都是他的錯。

兩個女孩，都被他傷害了。

衛茹低聲啜泣，簡凌風靜默無言，兩人就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里對峙，忽然，一陣熟悉的來電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寂靜。

簡凌風皺皺眉頭，手機貼上耳朵，還沒有開口，那邊就傳來依寧焦急萬分的聲音，「哥，嫂子從醫院離開了，留下紙條說不讓我們找她。」

後面的話，簡凌風已經聽不到，滿腦子都是唐糖走了四個千斤重的字，生生的砸到心上，痛不可言。

向後踉蹌一步，下意識就要轉身，他一定要找到唐糖。

抬眸看到眼前臉上髒亂難辨的女人，定了定心神，對，他要解決了這個麻煩，以清清白白一顆心去找唐糖。

自然，一步之遙的衛茹也聽到這個消息，她狼狽不堪的臉上綻放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像瀕死之人有了希望一樣的激動。

「大風，她主動退出了，她健健康康的離開了，我們……我們就不要再去計較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好不好，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衛茹抹了把淚水，搖著簡凌風的胳膊，期待的看著他。

簡凌風淡漠的睇著衛茹，目光中不言而喻的疏離和厭惡讓衛茹心驚膽戰。

可是她依舊不甘心的做著最後的掙扎，垂死掙扎，「她……她就是欲擒故縱，大風，你那麼聰明，不能被她的伎倆迷惑，我……」

「閉嘴！」簡凌風厲喝道，「伎倆，誰的伎倆可以玩的過你，嗯？」

「我……」

「衛茹，我以為我是愛你的，可是你知道嗎，有一種愛情，它會在不自知的時候，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侵入骨髓，等你發覺，才明白早已經刻骨銘心。」簡凌風不由得紅了眼眶，那個傻姑娘啊。

衛茹吸了吸鼻子，佯裝不解，「大風，你說什麼呀，我知道你喜歡我就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簡凌風搖頭，定定的看著衛茹頭頂上雪白的牆壁，好像好像昏迷不醒的唐糖的臉色，「衛茹，對你，即便存留一些感情，那也是對曾經的你。」

「大風，我就是我，我還是我啊。」衛茹摩挲著簡凌風的大掌，將這曾經給予自己無限溫暖和希冀手緊緊貼在臉頰上，不管變的多麼冷醒，她都捨不得放開。

拼一拼，不知道怎麼樣，可是一旦放開，她就會一無所有。

「不，我們都變了，八年前，為了信仰我放棄了愛情，我告訴自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信仰愛情，我只得放棄一個。」簡凌風不顧衛茹死命的拉扯，硬硬奪回自己的手，「現在我終於明白我錯了，你不理解我的信仰，只是因為你不夠愛我。」

「我……」衛茹嘴唇微微一動，喉嚨里幾不可聞的發出一個音節，卻無力開口為自己辯駁。

簡凌風腦海里浮現出唐糖的音容笑貌，溫柔的勾起嘴角，在旁人看來，他直直的盯著衛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可是只有衛茹知道，他眼裡濃濃的柔情，卻同她毫無關係。

「她呢，結婚後半年獨守空房，代我盡孝，每次出任務，她都會說她在家裡等我，每次聽說我要回家，都會亮著卧室的燈，徹夜等著，怕我不高興，在我臨門一腳的時候，她便要裝睡。」

簡凌風已經完全忘記了衛茹的身份，此刻的他就是一個後悔莫及的丈夫，一件一件數著妻子的好。

「住口，你住口！」衛茹捂著耳朵，瘋了一樣的歇斯底里，「我不要聽，我不想聽。」

簡凌風凌厲的眼神掃過她，卻輕柔的將食指豎起來，觸碰到嘴唇，「噓。」

「其實我都知道，以前，我很納悶，我為什麼不拆穿她，現在我明白了，你明白了嗎？」簡凌風莞爾一笑，看著衛茹，目光卻像萬箭齊發的勢頭。

「大風，你被那個女人蠱惑了，你看到的都是她裝出來的，都是假象。」衛茹伏低做小，不遺餘力的討好著簡凌風，就差沒有跪在地上抱大腿。

「假象？的確，簡凌風以前是瞎了眼，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簡凌風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卻讓人在七月天感到毛骨悚然。

他一步一步逼近衛茹，忽然，抬手掐住衛茹的脖子，使勁按在牆上，額頭上青筋暴起，充分顯示主人的暴怒。

「原本，我可以幫你安安穩穩過好下半輩子，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她。」原本清明的眸子蒙上一層難以消除的陰翳，好像來自地獄的撒旦。

衛茹感受到脖子上的力度越來越大，開始慌了神，憋著一口氣大喊，「救命啊。」

可就在下一秒，簡凌風的氣力不減反增，衛茹只覺得喉嚨由癢變麻變痛，體內的空氣和外部空氣在喉嚨處徹底隔絕，第一次，她感受到絕望。

「老簡，放開她。」關皓軒自從收到唐糖發來的信息就在門口處站著，等著簡凌風解決完衛茹。

不料突然聽到嘶啞的一聲救命，他趕緊出門去，卻不曾想就看到這一幕，眼看簡凌風壓根不理會，注意到衛茹變的漲紅的臉，關皓軒低罵一聲，一拳打在簡凌風手腕處。

衛茹剛剛脫身，便迫不及待的如同涸轍之鮒一般，伸長脖子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你弄死她有什麼用？」關皓軒呵斥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簡凌風，「她死了，唐糖就能回來？她死了，唐糖就會接受你？她死了，你還能和唐糖幸福過下去？」

值班室里的梁文靜，此刻正癱倚在門上，瞪大了眼睛，緊緊捂住嘴巴，似乎預料到自己的下場。

她反鎖上門，顫抖著走到陽台上，鬼鬼祟祟的撥了一個號碼，那邊剛剛接通，梁文靜壓低聲音妥協，「你說的事情我答應，我只有一個要求，保住我，不能讓衛茹把我供出來。」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瞭然於心的笑聲，「放心，包在我身上。」

梁文靜粗喘著氣閉上眼睛，吶吶問道，「那件事，什麼時候？」

那邊微微一頓，對答如流，「等我通知，在此之前，你不能無緣無故請假或出任何醫療事故，否則……你是聰明人。」

梁文靜咬著下唇，認命的點點頭，「明白。」

掛了電話，梁文靜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已經走投無路了，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唐糖走了。」簡凌風頹廢無力的突出一口氣，隨之而來的還有讓他無法承受的這四個字，「她走了。」

關皓軒嘆息著拍了拍簡凌風的肩膀，轉身走到衛茹跟前，緩慢的打開手機，一下一下的划著屏幕。

「衛茹啊，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看看。」關皓軒把手機放在衛茹眼前，「這一張，是你和做了替死鬼的計程車司機，那一沓，五千塊錢吧？。」

「這一張，是你和天橋區一夥流氓交易的時候，五十萬，一條人命，衛小姐真是出手大方啊。」關皓軒面不改色的嘲諷道。

不管不顧衛茹陡然變的蒼白的臉色，繼續划著，「這一張，是兩輛車相撞的時候，撞人的車裡面四個人和上一張照片上的真像。」

「這一張，是副駕駛座上的人下車，將唐糖的銀行卡身份證工作證軍官證，總之可以證明唐糖身份的所有東西都帶走。」

「這一張，是凌晨兩點，四個人去康復藥店買了碘酒和創可貼，紗布，這四個人和車裡的四個也是好像。」

關皓軒關了手機，厭惡的離開衛茹老遠，與簡凌風並肩而立，微微側身，瞥簡凌風一眼，「接下來，我可以解決。」

「這是唐糖剛剛發給我的簡訊。」

簡凌風迫不及待的搶過手機，甚至指甲蓋還划傷了關皓軒細嫩的胳膊。

「皓軒，我去散心了，你們不用擔心，望安好。」

簡凌風搓了把臉，「她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

關皓軒毫不留情的堵回去，「她曾經給過你多少個一次機會？」

「皓軒，能不能……幫我瞞著那邊？」簡凌風晦澀不已。

關皓軒略微沉思，不置可否，「表舅舅那邊，恐怕瞞不住。」

「一時算一時。」簡凌風將手機還給關皓軒，「我有把握，一定會找到唐糖。」

關皓軒挑眉，微微一笑，轉首看向衛茹，「你是去自首，還是去自首？」

衛茹忿忿的瞪著關皓軒，「都是你，都怪你！」

關皓軒不以為意的對著手機整了整髮型，「衛茹，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你信不信，小爺就算找人滅了你，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不過十八層地獄多了你這麼一個惡毒的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