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冒牌的吧?
劉玉瑤抬頭向說話的人看去,只見這五皇子李衡眉眼間像極了當今天子,自成一派威嚴,只是又揉和了皇后的溫和淡然。
他是個極為俊美的男子,若是身在民間,可能每次出行都會擲果盈車,對上他那雙安撫人心的眼睛,劉玉瑤沒來由的舒服了很多,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是啊,太子妃嫂嫂,四哥說話最沒個正經,你還想吃什麼!隨便吃!對了,讓她們多備幾雙筷子就是!」七皇子說完又笑了起來。
皇后重重咳了一聲,瞪向自己的兒子「律兒!」
直到李律也捂著嘴巴偷笑的時候,劉玉瑤才意識到自己看五皇子竟然看呆了,只是不小心又被李律嘲笑了一通,暗地裡氣的已經攥緊了拳頭,似乎隨時準備對著他的鼻子來上一拳。
「瑤兒不要把這混小子的話放在心上,」皇后說完好言對劉玉瑤安撫道「可惜本宮並不似大哥那樣,能教出瑤兒這樣才德兼備的好孩兒,今日大喜,本宮也附庸風雅一回,請瑤兒即興賦詩一首,讓這眾兄弟們開開眼界,只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嗯…既是京中第一才女,便該讓他們看看自己文墨上的功夫,還不如一介女子!」皇上接過宮女遞上來的帕子試過嘴角,便又問道「太子你說呢?」
李徹好整以暇,恭敬回道:「全憑父皇的意思。」
「兒臣去年曾有幸在五弟的金菊宴上拜讀過太子妃娘娘的詩詞,清辭麗澡,自有一派大家風範。」就連寡言的大皇子也附和起來。
此言一出,五皇子李衡更是連連稱讚,甚至還念了一首劉玉瑤流傳坊間的一首小詩,更是獲得皇上皇后的一番盛譽。
就連她『本人』也覺得這詩寫的真好,因為對她而言,那些看不懂的書,聽不懂的詩必然是有很高學問的人才能寫的出來的,自然是極好的。
「還請父皇賜題。」大皇子已經迫不及待了。
「如今……陽春三月,穀雨時節,太子妃就以穀雨二字賦詩一首吧。」皇上開口命題,全桌的人都將目光望向了劉玉瑤。
連穀雨是什麼都沒分清楚的她呆愣於當場,扭頭向弄影求助,卻只看到她正低頭不言。
再去看看那黑臉太子,全桌的人都在熱切的盼望著自己作詩,只有他面色冷漠如舊。
她算是看出來了,凡是自己做了出醜的事,這太子臉上必然笑容可掬。
但賦詩這種對劉玉瑤來說是是出風頭的事,既能維全她才女的面子,也能讓她在皇上皇后以及眾多皇子面前,抹去自己早上各種失儀的慘況,太子當然不高興了。
可天地良心,她劉玉瑤不是劉玉瑤!不是劉玉瑤的劉玉瑤又豈會作劉玉瑤的詩!背都背不下來!
「瑤兒?」皇后出言提醒她道「要稍微想一下嗎?」
「啊?!」被點名的她一個冷戰,突然站了起來。
眾人對她的行為有些詫異,尤其是七皇子李律不不忘開她玩笑道「太子妃嫂嫂是打算學古人七步成詩嗎?」
「七步成詩?!」劉玉瑤發誓,她連這個詞聽都沒聽過。
「好!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七步成詩之人,三哥,您可娶了一位有真才實學的好娘子!哈哈哈!」這般笑著的必然是四皇子無疑了。
現在劉玉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尷尬的拉開椅子,咕嘟咽了口唾沫:「七步成詩……」
皇后滿意笑道「瑤兒開始吧。」
「瑤兒開始吧。」
劉玉瑤的額上,手心,腳心都開始冒出冷汗,急中生智,故意向弄影的方向邁出兩步,小聲說道:「我不會寫詩!」
這一出早在弄影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她甚至整理了劉玉瑤的詩集打算讓她全部背下來,也甚至找了名家打算多寫幾首詩詞備用。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來的這麼快,皇后讓她賣弄文墨本是好意,只可惜,她並不知道這個劉玉瑤不是那個劉玉瑤。
就在所有人等著她七步成詩的時候,弄影倉促間說道:「隨便說點什麼,四句,一句七個字,順溜一點!」
「穀雨……」劉玉瑤哭喪著個臉又往前走了兩步,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他們發現自己是冒牌的了,叫侍衛將她碎屍萬段她唯有一跑了之了。
這麼想著,一雙善睞明眸瞄向了不遠處的偏殿大門。
「穀雨……」
「是呢,穀雨,『春雨驚春清谷天』,清明節過後便是穀雨時節了,老祖宗定下的節氣,我現今都能倒著背了。」最小的九皇子不忘在帝王面前表現一番,後者欣慰一笑。
劉玉瑤走完最後一步,絞著眉心,索性破罐子破摔,乾咳一聲,抑揚頓挫道:「咳!過完清明是穀雨!」
七個字!第一句有了!再來三句就解脫了!
可是……為什麼突然間這麼安靜了,就連皇上皇后也都像那太子一樣冷著一張臭臉了?
不!太子笑了!難道,難道,這意味著,她又出醜了!?
劉玉瑤瞬間啞然,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
「妙哉,俗中有雅,朗朗上口,妙哉!」忠實擁護她的五皇子李衡卻連連點頭。
經他這麼一說,皇子中也已經有人開始附和起來,太子雖還笑著,但看她的目光深了幾分,難道自己寫的真的很不錯?
這麼一想,憑空又多了幾分自信!
「穀雨來了就下雨!」
說完第二句,不禁洋洋得意的抬起頭來。
只聽身邊那位不學無術的太子殿下居然噗嗤一笑,一手拍著桌案,一手指著劉玉瑤哈哈笑道:「你是冒牌的吧!」
劉玉瑤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她急急扭頭向弄影看去,只見弄影一個勁的沖她擠眉弄眼,她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再抬眼看去,整個偏殿之內已然鴉雀無聲,除了皇上皇后臉色鐵青之外,就連一向對她力挺的五皇子亦不言不語。
「什麼京城才女啊,要麼就是在父皇母後面前有所保留,要麼,就真如太子殿下所說,是個冒牌貨吧!哈哈哈!」
說話的是四皇子,那張狂的笑聲讓劉玉瑤冷汗涔涔。
「四哥,可不要胡說,相爺乃我朝肱骨,豈能容你誣衊?」五皇子李衡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外公抱不平起來「抗旨不尊,冒名頂替,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本是好意護著她,但劉玉瑤聽后只覺得耳朵里嗡的一聲,一顆心就好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想她當年拿著圓月彎刀第一次打劫的時候也沒這麼怕過啊。
「說!」太子的手在桌子上『砰』的拍了一巴掌,嚴詞厲色的指著她道:「你到底是何人!冒充劉玉瑤嫁入東宮!是何圖謀?!」
『噗通』一聲,劉玉瑤當下雙腿一軟,竟然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明眸一睜,張著嘴巴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荒唐!太子口無遮攔!盡說胡話!」皇后雖然因為劉玉瑤蹩腳的詩詞而氣上心頭,關鍵時刻也顧不得其他,一心護短的她自然也不屑與太子上演母慈兒孝的好戲,竟然當面訓斥起他來。
轉而又對跪著的人溫言說道:「瑤兒快些起來,太子故意嚇唬你呢,你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不怪你!」
劉玉瑤哪還有力氣起來,縱然弄影上來攙她,在她耳邊叮囑她不要自亂陣腳,可她哪還聽的進去,一門心思的想著是逃為上策還是逃為下策來著。
「慢著,皇後娘娘急著為你的侄女辯白,難不成真是心裡有鬼?」太子一手支頤,峻拔如他,這一笑,好不風流洒脫:「本太子不過是嚇唬嚇唬她,這劉玉瑤就失魂落魄的,莫不是本太子全都說中了?那可就得好好查一查了!」
太子話音剛落,還沒完全站起來的劉玉瑤雙腿又是一軟,噗通跪在地上,沖著那當今天子顫聲說道:「皇上!不怪我!不要砍我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