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福

因為村子太過老舊，實際上已經沒幾戶人家了。

有能力的都去外面發展了，留下來的，都是些沒有本事且安於現狀的。

鄒廠長家的老宅子在鄒家村的中心地帶，佔在近兩畝的院子中央，一幢青磚小樓貯立著，雖然有些老舊了，但是那飛檐事棟，無一不在證明著昔日主人的身份。

別說是舊時，就是放在現在，這高樓深宅也絲毫不顯寒磣。

鄒廠長一邊捅著鎖眼，一邊向顧寒等人介紹石碑的來歷，鄒家往上倒兩百多年左右，有一位頗為神秘的先人，誰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但是十里八鄉的人都對他十分尊敬。

這塊石碑，就是那位先人立的。

也虧得它簡單古樸，不然的話，十年浩劫那會兒就給毀了，留不到現在。

說著話，月形門打開了。

院中的亭台水榭證明這裡曾經輝煌過，但是此時此刻，只剩下了荒涼。

顧寒的心底想起幾句古詩來：玉樹歌殘王氣終，景陽兵合戍樓空。松楸遠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宮……

繁華過後就是凋零，這是註定的。

「這邊，路都被青草埋了！」鄒廠長若笑，引著他們往後院而去。

後院有一棵巨大的槐樹，石碑就立在槐樹之下。

顧寒來到了石碑前。

當看到石碑上的字后，顧寒楞住了。

應虹也看清了，石碑上有兩個字，名為「青福」，像是人名，又像是某種祝福。她不明白顧寒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

印家成，葉欣，鄒廠長的曝光都落在顧寒身上，試圖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麼來。

顧寒的目光慢慢變冷，衣衫無風自動。

他感覺心裡燃燒著一把火，就要從喉嚨里竄出來了。

果然，玉石立的碑下，都不尋常

「書藝……」顧寒喚道。

顧寒背後的方書藝恭恭敬敬地應道：「主人，我在！」

「將所在有人的眼睛都遮起來，耳朵都給我堵住！」

「是，主人！」

方書藝答應著，吐出一團鬼氣。

鬼氣散了開來，形成了灰色的霧，霧以方書藝為中心，旋轉著迅速擴大，將應虹，葉欣，印家成等人盡數裹入其中。

封住了他們的六識。

雖然只是簡單的鬼打牆，但是對付幾個普通人卻措措有餘！

應虹等人目不能視，耳不能聽。

剛才還是朗朗乾坤，轉眼間就像是身處極夜之中。

就在顧寒三米遠的位置，卻像是與顧寒隔了一個世界。他們繞著槐樹和石碑不停地轉圈，驚慌失措地喊著彼此的名字。

顧寒對圈嚮應虹等人的喊話聲聽而不聞，而是來到了石碑前，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那兩個字——青福！

「青福，青福，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顧寒的左手手心隱隱出現一道青龍息。

青龍息纏住了石碑。

隨著顧寒每喚一聲青福，石碑便抬起一份。

也不知道顧寒喊了幾十聲，石碑被完全地抬到了半空中。

顧寒探頭望向石碑的下方，只看到一具枯骨。

「青福！」顧寒的聲音里有著痛楚。

「居於柳下，其名為青，幼而失怙，餘生多福……」

兩百多年前的一個下午，一身長衣的顧寒沿江而行。

而在他身後一米處，跟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

少年在地下埋了很久了，即使早已洗去塵土，身上仍然有一股子濃濃的土腥味道。

少年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因為什麼而死。

少年記得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然後她就一直流浪，不知道流浪了多少年，直到死去。

死後的少年被埋在柳樹下。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因為顧寒的經過，他身上那強大的氣息驚醒了她。

她撥開樹根，爬了出來，說是顧寒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要永遠追隨他。

顧寒很喜歡這孩子。

「居於柳下，其名為青，幼而失怙，餘生多福，我賜你名為青福，你可願意……」顧寒輕撫著少年的腦袋，問她。

「青福，青福……這名字真好！我以後就叫青福了！」

青福的聲音很好聽，童氣十足。

讓心冷如冰的顧寒難得地一暖。

可惜當時顧寒正被仇家追殺，不宜久留，他送了青福一把冥光劍，告訴青福，將來如果有機會，一定來永城找她。

當時說的話彷彿就在昨天，恍然間，已經兩百年過去了。

低頭看時，冥光小劍還在，人已經化做一堆枯骨。

「誰？是誰殺了你」

「是鄒家先人嗎？」

無人應答。

顧寒抬起頭來，看向在迷霧中跌跌撞撞的鄒廠長。

「你放心，如果是姓鄒的害了你，我滅他滿門！」顧寒目如寒冰。

顧寒張開左手，青龍息收回掌心，石碑也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

隨著顧寒的心念轉動，那團青龍息在他的掌心慢慢地形成了一條青龍。

煉化了屈原留在人間的煞氣之後，顧寒的力量有所提升，最大的表現就是青龍息能夠青龍凝形了。

雖然與巔峰時期「黑暗的左手」還差得太遠太遠。

凝形的青龍繞著顧寒的手掌飛了一圈，鑽入了碑坑之中，青龍張開嘴，噴出幽藍色的鬼火，鬼火將枯骨點燃，不一時燒成了灰燼。

青龍又銜起灰燼中的冥光小劍，回到了顧寒的手中，化做縷縷黑氣，沒入了顧寒的身體。

顧寒抓起冥光小劍，只拔出一寸許，就感覺寒光耀眼，像是有無數雙鬼眼，附著於劍刃之上，劍在鞘中時，它們是閉著的。

劍出鞘時，它們齊齊睜開了眼。

這柄冥光小劍，是一名玄士用百隻厲鬼練就，不過那玄士後來被顧寒擰下了頭盧，冥光小劍也到了顧寒的手裡。

在外人看起來強大無比的法器，對於顧寒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顧寒太過強大。

冥光小劍在他的手裡作用有限。

「書藝！」

「主人！」

顧寒隨手將冥光小劍往後一扔道：「送給你了！」

「謝謝主人！」方書藝一把接住冥光小劍，心下狂喜，冥光劍這樣的法器，極為難得。

以方書藝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得到。

而顧寒卻像是送的小禮物，扔給了她。

有了冥光小劍，同級別的秒殺，挑戰三級以上的鬼修，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