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蛇斗
大叔提醒后,村民們開始尋找另一個洞口,沒多久在山的另一頭找到,眾人建議在洞口燒火,用火煙把裡面的蛇全部熏死。
這本是個好主意,但村長猶豫再三才答應,大家分頭去找柴枝,小波悄聲對我道:「知道村長為什麼猶豫嗎?」
不可能是發慈悲吧?我搖搖頭。
「既然有其他蛇洞,蛇為什麼這麼多年沒出來害人?說到底還是無字碑的原因,無字碑像村子里的一道屏障,如今碑陣法破,村長擔心不能一網打盡村裡受到蛇群的報復,但是他又沒得選擇,畢竟蛇已經先動手了。」
「分析有些道理。」我點點頭,瞧他一副胸有成竹模樣,我問他:「你不怕嗎?怎麼感覺不關你事似的。」
「因為我有寶物。」小波訕訕陰笑,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符咒,分一張給我:「這是我師傅給我的,能驅邪保命,咱們是好兄弟,分你一張,記得要隨身攜帶,不然村裡下一個死的可能是你。」
他最後一句話把我唬到了,我趕緊把符咒收好藏在內包里。
小波師傅叫伍燁,是個風水師,他一身武藝全在師傅那裡學的,雖學藝不精,但如平常尋龍點穴做做法事看風水之類的小事沒多大問題。
村民們說干就干,一點不含糊,人多力量大,沒多久幾十人找了一堆柴把另一個洞口堆滿,村長親自點火。
枯草嗤嗤嗤作響,火燃不大,反而是煙多,煙全往洞里鑽,沒多久裡面傳來「喳喳吱吱」的響動,聲音頻繁,由此可見裡面蛇應該不在少數。
村長舉起鋤頭,對後面人吩咐道:「大家注意了,裡面的蛇應該快受不了了,都後退幾步,舉起手裡的傢伙,準備打蛇。」
聽聞蛇要破洞而出,大家神色緊張,目不轉睛盯著洞口,生怕漏放一條蛇。打蛇可不是開玩笑的,被咬到不死即傷,根據剛才老村長對洞里蛇外表描述,裡面蛇大多是巨毒,蛇表皮越鮮艷毒性越大。
我和小波手裡分別拿著鐵鏟和鐵撬注視著洞口。洞中蛇爬行的聲音越來越近,約半分鐘后一條跟手臂一般粗的大蛇帶頭衝出洞口,那猙獰的面孔把所有人給下了跳,一般來說,蛇怕火,是不敢突圍的。
好在村裡膽大的男人不少,幾人見蛇出洞,拿起手裡傢伙一頓爆打瞎剁,幾分鐘下來,門口堆幾十條大大小小的蛇屍體,火也被打滅了,與蛇的鬥爭進入白熱時刻。
「他大爺的,洞到底有多大?怎麼會有這麼多蛇。」其中一個壯男罵道。
「我記得我們小時候洞就存在的,幾十年,你說有多少。」老村長答道。
蛇群毫不畏懼的陸續從洞口竄出來,幾個壯漢已經滿頭大汗,好在這個洞口不大,不然可能幹不過。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不知道裡面有多少蛇,萬一有幾千條,我們不是得累死。」蛇洞口幾人喘大氣道。
「是我低估它們了。」村長微微皺眉,向後面揮了揮手:「把汽油抬過來。」
汽油?
我回頭只見三五個村民每人挑著一擔汽油費力的朝洞口走去,在村民的掩護下嘩啦啦的全倒進洞里。
「點火!」村長一聲令下,火苗迅速竄入洞中,洞里沒有其他出口,這下可以一勞永逸了,大家面露欣慰。
「會不會有點殘忍了?」我發自內心的冒出一句,因為不難想象那些被活活燒死的蛇是個什麼模樣,況且不知為什麼我有種不好的感覺,讓整個人心裡不舒服。
「殘忍什麼,步湛,你忘了小伍徐川怎麼死的?它們不死,後面死的就是我們。」小波回我道。
我沒有接話,目光停在洞口處,洞中蛇被活燒,有部分不死心的往洞口爬出,整個身子全在火苗中,剛出洞口又被鋤頭鐵鍬這些工具把頭斬斷,不忍直視。
我第一次覺得,人類是殘忍的。
除此之外,洞中蛇叫聲不絕於耳,聽得人心裡發毛,偶爾能聽到少女一般的喊叫聲,我覺得不可思議,向小波確認了下,他卻他沒聽到,還嘲笑我是想女人想多了。
村子火燒蛇群大獲全勝,皆大歡喜,有些膽大的中年男人甚至還扛了幾條大蛇回家吃,那些大蛇內部其實沒怎麼燒傷,多是窒息而死的。
反正我是不忍心吃,作孽啊。
村民們紛紛下山,我走在最後,回頭觀望一片狼藉的半山腰,忽然瞄到個女人站在大樹上,有點距離看不清是誰,她能給人一股寒意,看身姿應該很漂亮。
奇怪,我們上山時全是男人來阿,怎麼會有女人?我拍拍楊小波,問他:「那個女人是誰?」
「誰?」楊小波朝我指向看去,他左右環顧,除了大樹和山什麼也沒看到。此時我再回頭同樣沒了那女人的身影。
「步湛,你逗我好玩呢?」楊小波對我一臉鄙視,我只好乾笑回應。
村裡女人知道男人們滅了蛇洞無不歡喜,幾條大蛇便那拿到村裡開會的地方煮了大夥一起吃。
晚上吃完蛇宴大夥去小伍和徐川家坐夜,我們這邊風俗如此,村裡死人村裡的人要去幫忙,即便不幫忙,有時間要到那裡去坐坐,不知是為了安慰主人家還是添陽氣。
我和小波在小伍家坐,回想最近發生的事總覺得太過突然,先生們念超度經文周圍人聲吵雜,我思緒紊亂,獨自到村間小道抽煙。
遠離喧囂,突然莫名覺得背脊發涼,山上的蛇都死了嗎?村子安全了?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二十年前是某位高人才將蛇精鎮壓住,若是我們放火能將蛇全滅,那高人來幹嘛。
正發愣,田野處傳來莎莎莎的聲音,我尋聲看去,什麼也沒有發現,壯著膽子開手機電筒過去,依然連只耗子都不見。
剛才的聲音哪來的呢?
再往前幾米是村子里撒的硫磺粉,老長的一條線,以防萬一,我沒有跨過去。
再去徐川家坐會,我回到家準備睡覺,母親卻反常的坐在客廳里,電視也沒開,像是在發獃又像是在等我,我瞅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平常這個時候她不是已經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