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0章 以死證「清白」
盛巍深呼吸一口,勉強將心中怒火壓了下去。
他走上前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是李伯,見盛巍出來了,忙湊近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秦氏勉強聽到幾個字,什麼「秦家」什麼的。
她心裡一樂,不動聲色的看向盛巍。
只見他臉色一變,雙手握緊,眼中閃過一抹疑色,「這麼巧?」
「是呢老爺,眼下就在門外等著!」
李伯壓低聲音答道。
盛巍眉頭緊皺,瞧著臉色有些為難。沉思片刻后,這才吩咐李伯,「我知道了!你先請了他去正廳小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是,老爺。」
李伯忙轉身出去了。
盛巍關上門,剛轉過身,便見秦氏伸長脖子、踮著腳往這邊看來。
見他折返回來,她忙收回目光,想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盛巍走近,眼神深邃的盯著秦氏,「是不是你派人,去秦家傳信?」
秦家,是秦氏的娘家,她是當朝將軍秦瀾川的庶妹。
今日,也是這些年來,盛巍第一次質問秦氏。
哪知,將軍府便派人過來了……盛巍不得不懷疑,是秦氏早早做好了打算,就等著秦家來人化解她的艱難處境。
「妾身沒有!」
秦氏慌忙否認,「老爺,哥哥已多年未曾與咱們走動。」
「我怎麼知道,秦家會突然來人?」
這話倒也不假。
秦氏是秦瀾川的庶妹,並未嫡出妹妹,兄妹二人關係自幼不甚親近。
這些年來,秦家的確未曾與盛家走動。
平日里在朝堂上遇見,秦瀾川與盛巍也甚少說話。所以方才李伯回話,說是秦家來人,他也有些詫異。
這個問題暫且算是相信了秦氏。
「老爺,這謠言,真的與妾身無關啊!」
秦氏繼續解釋,「妾身素來疼愛錦書,自然不會陷害於她!」
「可是,明世子原本應該與玲瓏許下婚約。」
盛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見秦氏面色不改,他又道,「是不是你記恨於心,認為是錦書奪走了玲瓏的婚事?」
這……的確是猜中了。
不過,秦氏只壓下了心頭的慌亂,面上不露聲色,「老爺!您也知道妾身有多疼愛錦書,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不管是錦書,還是玲瓏嫁入侯府,妾身都一樣歡喜!」
她咬著唇,委屈的擦了擦眼淚。
「老爺應該知道,這段時日妾身正在為錦書出閣做準備,昨兒個還將嫁妝單子拿給老爺過目了。」
越說,秦氏越是覺得委屈。
她泣不成聲,「有哪個做後娘的,會做到妾身這般地步?妾身對錦書的好,難道老爺當真看不見嗎?」
這句話,倒是將盛巍問住了。
平心而論,在他眼中,多年來秦氏對盛錦書的確是極好。
所以,他才甚少過問盛錦書的事兒。
就拿那嫁妝單子而言……
秦氏給盛錦書準備的嫁妝很是豐厚,不失相府嫡出小姐的風範,他很是滿意。
見盛巍不答話,秦氏心下得意,面上卻愈發委屈,「老爺,妾身做了這麼多,老爺難道還要懷疑我嗎?」
「不是我懷疑,是明世子懷疑!」
盛巍咬牙,無奈說道。
方才明長璟的眼神,已經很明白了!
他不是懷疑是秦氏,而是確定是秦氏所為!
因此,才會逼迫他責罰此次謠言的「幕後主使」。
明長璟的能力,盛巍不敢懷疑。
既然他暗示是秦氏所為,盛巍也只敢相信……奈何,一人咬定是秦氏,一人又打死不願承認,盛巍還真是兩面為難。
「老爺,您是相府家主,這一切為什麼要聽旁人的?」
秦氏委屈的哭道,「難道,旁人一句話,您還當真要逼死妾身不成?」
「難不成,您要妾身以死證清白嗎?!」
說著,秦氏便哭著,一頭撞向牆壁。
盛巍如夢初醒,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既然老爺不信,妾身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秦氏哭倒在他懷中,瞧著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似的。那模樣,讓盛巍瞧見了心裡都有些難受。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明世子那邊不好交代啊!」
想起明長璟,盛巍只覺頭疼。
他攙扶著秦氏在一旁坐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如今我在朝中身份尷尬。」
他雖是文官之首,但身後青年才俊人才輩出。
盛巍與朝中大臣關係都不算太過融洽,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擠下來。
他一旦倒台,整個盛家定會淪為眾人笑柄。
從前盛玲瓏與明長璟雖情投意合,到底還未談婚論嫁,侯府與相府的關係也就不甚穩固。
如今,兩府定下親事,好不容易抓穩了平遠侯府這顆大樹做後台。盛巍自然不願放棄,不能因此得罪明長璟!
「若得罪了明世子,怕是我的官途也……」
盛巍說不下去了,再一次深深嘆氣。
聞言,秦氏眼神閃爍著。
只要,盛巍相信她是無辜的就好!
她趴在他懷中,無聲的勾起了唇角。
再抬起頭時,又恢復了一臉委屈的樣子,哽咽著說道,「老爺,妾身也知道你的為難之處。」
「不過,妾身有一好法子。」
說罷,秦氏支起身子,湊近盛巍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聽完她的話,盛巍雙眼一亮,忍不住點頭,「這個法子不錯!」
……
清寧園。
眼瞧著天色漸黑,明長璟卻沒有醒轉的跡象,盛錦書心下有些為難。
難道,要將他這麼昏迷不醒的,送回侯府去?
李氏本就不喜歡她。
昨晚與趙翎修的事兒,李氏定也知曉。若是眼下明長璟還這麼昏迷不醒的被送回侯府,李氏定是會來侯府找茬吧?
可若是讓明長璟留宿清寧園……
盛錦書皺了皺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睡哪兒呢?」
她端起手邊的茶杯,還未送到唇邊,緋月便已經面色古怪的進來了。
她先是瞥了一眼床上。
見明長璟還雙眼緊閉並未醒轉,便放輕腳步走到盛錦書身邊,「小姐,奴婢有事要稟。」
「怎麼了?」
盛錦書放下茶杯,只覺得緋月此時的神色有些古怪。
緋月想了想,俯身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聞言,盛錦書不由挑眉,「哦?!父親他,當真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