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昏厥的少年

紫衣小姐在黃杉侍女的攙扶下從馬車裡出來了，就在阿默說話的時候她站在車轅上，透過帷帽上的薄紗，目光穿過人群，看著不遠處站在糧鋪門口台階上的那個單薄少年，稍後：「那這些鬧事者是哪裡來的？」

「那些人據說都是托聞老闆夫婦給他們從外地購買東西的人，如今聞老闆夫妻出了事情，他們是來要錢的。只是這些人的做法也太不道義了，如今竟然在為難一個孩子。」

阿默看了一眼人群最前面堵在聞家店鋪前面的人，略帶氣憤的回答道。

「一群無情無義的小人，怎麼會怎麼不要臉，看我去罵他們一頓。」

青衣跺著腳罵了一句，說著就要擠進人群，但是卻被身邊的黃杉侍女攔下了。

「青衣！你不要去添亂。」

「黃杉姐姐……。」

黃杉對她搖搖頭。

「過去看看吧！」

紫衣小姐在身邊的人開路下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但是她的目光卻是放在站在店門口的那個灰色的身影上。

少年身量纖細，此時臉上帶著一股子倔強，但是倔強中似乎還透著一些不知所措和迷惘。七、八歲的孩子突如其來的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有如此的反應，那也是正常的。

雖然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但是只需一眼她就覺得應該就是自己找的人，這孩子和母親有幾分的相似。

她當然知道如果認親是不能單憑這「幾分」相似，還需要其他的證據。

少年他的身邊站在一個青年男子，他不知道在和眼前的人說什麼，但是手卻一直在護著身後的孩子。

看樣子青年男子應該是和聞家的關係匪淺，要不然也不會在此時站出來主持大局。青年男子把少年護在身後，揚聲和台階下的眾人道。

「大家稍安勿躁，聞家的人品性如何，街坊鄰居也都是知道的。既然當時你們和我們聞家簽訂的有契約，難道還擔心我們的賴賬不成？」

「但是如今你們都聚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們少爺說了，等他料理完老爺和夫人後事自會找你們還錢。諸位請先回去吧，我們少爺現在還要去衙門接老爺和夫人呢？死者為大，算是我們求你們了，一切等少爺安頓好老爺和夫人再議。」

大概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不想被圍觀的人指點，那些來要債的人在得到確切消息之後慢慢的都減少了，最後連圍觀的人都離開了。

站在人群中的紫衣小姐主僕幾人什麼也沒說，一直在站在人群中看著事態的發展，直到所有要債的人離開，他們主僕還站在原地。

那個青年男子也只是奇怪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轉身看著獃滯的少年。

「天譽，他們走了。你先進去休息一下，我去接老爺和夫人回來。大米，你去定兩幅最好的棺木和壽衣，然後去縣衙後門等著我，我們先讓老爺和夫人入殮。小米你帶著少爺回家通知管家，讓他準備迎接老爺和夫人。」

此時他的身邊還站著另外兩個少年，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個大約十到十一歲大小。

「是，葉先生。」

大米接過青年男子遞給的銀兩，拔腿就往另一條街上跑去。小米走向站在店鋪外面一眼不發的少年的身後站著。

小米看著和比自己還要小的少爺，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少爺從今之後和自己一樣也是孤兒了。老爺和夫人那麼好的人怎麼就說走就走了呢，真是老天不開眼。

他都接受不了老爺和夫人不在的事情，讓少爺又如何承擔的了。還有如今老爺和夫人不在了，以後他們該怎麼辦呀？

「天譽，先生要去縣衙去接老爺和夫人，你先和小米回家等著，我們一會兒也回家……。」

「先生，我爹爹和娘親真的被山賊給……可是他們明明答應我要回來給我過生辰的，為什麼他們就會……。」

少年鄒然失去雙親，這打擊不是一般的大，之前沒哭大概是沒反應過來。

現在是徹底的爆發了心中的悲傷，轉身抱著青年男子的腰部一聲聲的問，先是啜泣，之後就是放聲大哭。

雖然父親往日教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此時他已經顧不到那些了。他已經八歲了，明白死亡意味著什麼，就想爺爺和奶奶一樣。他再也見不到爹娘了，從今以就剩下他一個人孤獨的生活了。

「天譽、天譽，你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要不然老爺和夫人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他們想看著你……少爺，天譽？小米，小米快去找大夫……。」

青年男子抱著撲倒在自己身上的孩子，身子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勸說少年，沒想到就在他才說了兩句，少年竟然順著他的胳膊滑了下去，眼看要倒在地上了，被他眼疾手快的很接著了。

少年突然間昏厥了，這一下就連青年男子他也慌了神色，一邊蹲下抱著他，一邊吩咐站在一邊的小米讓他去大夫。

他現在希望這個孩子千萬不要出了什麼事情才好，要不然他怎麼對得起聞老闆夫妻了。真是天不佑好人！

「讓我看一下吧，你不用著急。他大概是傷心過度導致的昏厥了，清蘊丹。」

在那個少年昏迷的那一瞬間，紫衣小姐主僕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台階下面了。她幾乎是在青年男子開口讓小米請大夫的時候，就蹲在地上拉過少年的手腕，給他把脈了。

「小姐，清蘊丹。。」

站在一邊的青衣在自家小姐話落之後，就立刻遞上一顆褐色的小藥丸。

風若離接過藥丸先是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然後才把藥丸捏開喂到昏厥的少年的口中，之後她的手在昏厥少年身上點了幾下，青年男子就看到少年的喉嚨鼓動幾下，褐色的藥丸就被他吞咽了下去。

還沒等青年男子道謝，風若離倒是先靠口了：「這位先生裡面可有內室，可否方便我們進內說話。阿默抱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