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傲天爹娘道娘10
葉絳星醒來好一會兒了,還知道一巴掌拍在後腦勺撂倒他的人……是瑞城公主死而復生的前夫謝淳風。
他揉著腦後的大包,難得懷疑起人生來:上輩子沒這出啊。可轉念一想,他如今不過六品小官,但因為是翰林院修撰兼駙馬的緣故,時常得見天顏。
作為字面意義上上的天子近臣,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結交了許多人,也做了不少事,想也知道因為他的舉動必然會引動出不少變化——與上輩子截然不同的變化。
上輩子太子無奈逼宮兵敗被殺那會兒,他在外任職,真正山高皇帝遠,好壞都沒趕上,這輩子機會都送到眼前了,自然不能錯過。
嵇東珩拉著妹妹的手,回到位於公主府西北邊的小院子時,葉絳星就坐在書房裡,看起來與平時沒有絲毫區別。
小姑娘仔細看了她親爹一會兒,行禮后問,「父親酒醒了?」
葉絳星也不生氣,沖女兒招招手,「被打醒了。」
在意識到兒女都頗有價值后,葉絳星「慈父」人設立得很穩。
想想也是,傲天也不是只有橫衝直撞這一款。嵇東珩就鬆手,讓妹妹坐到葉絳星身邊,而他則選擇和便宜父親對坐。
因為對葉絳星的反應很感興趣,同時公主府這點事兒鬧得這麼開,想打聽到始末也不是難事,所以嵇東珩按著太陽穴,敘述了一遍葉絳星倒地后發生的事情。
這一天接連上演一次全武行以及一次及時行醫,嵇東珩感覺最後半個時辰,他又該眼前發黑了,不過現在撐得住,足夠和葉絳星把話說完。
葉絳星看他這樣,「明天再聊也是一樣。」說著自己嘆了口氣,再揉了揉腦後,「謝淳風當年便有戰神之名,戰陣之中以一敵百,我不信,但以一敵十大約是真事。聽人說,謝淳風病重去世,公主哀毀過甚,數度暈厥,不能理事,陛下看不下去,便把女兒外孫女一起接到宮中,而謝家人還在東南戍邊,沒能及時趕回京城,於是這喪事……」
嵇東珩笑了笑,「衛瑄怎麼肯放過報復仇敵的機會?如今想來,謝淳風還得謝過衛瑄瞞天過海,命人將他拋屍荒野。」
葉絳星應道:「衛瑄看似深藏若虛,其實最是下作。」
嵇東珩看了眼妹妹,又問,「父親,既然謝淳風歸來,您還是要早做打算。」
「怎麼?公主府住習慣了嗎?」葉絳星看著一雙兒女意味悠長,「公主必然要帶謝淳風進宮面君,到那時謝淳風逃得性命就不再是秘密,他先扛住衛瑄他們的報復再說吧。而且我與公主本就是假夫妻,好處給足,好聚好散,有何不可?」
嵇東珩目送葉絳星瀟洒離去:不愧是你。
葉淑敏小姑娘湊過來抱住她哥哥,認真道,「父親對他自己都這麼……」狠,總覺得父親活得也好不容易。
嵇東珩沒多說什麼,「你得自己去看去聽去感受,要有自己的主見。」
把妹妹教得非黑即白可不叫「守護妹妹」。張氏腦子有坑,讓人哄上兩句自己都肯賣,暫且不提她;上輩子葉絳星之所以是渣爹,關鍵在於賣女兒的好處他一口獨吞,卻不肯給予一點點回報。
葉淑敏若有所思。
嵇東珩這一天過得過於充實,早早歇下。第二天起床,起得明明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依舊有些疲憊,嵇東珩梳洗完,等妹妹過來一起用早飯的時候,「不速之客」謝淳風又來了。
葉絳星早去翰林院了,跟謝淳風完全沒碰上。
謝淳風人就超級實誠,「你不在,我和公主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說話。回頭我和公主進宮之前,你多打我們幾拳。」
嵇東珩:……還真上癮了。
他趕緊問小狐狸,「我這『還我清醒拳』功效能疊加的?」
小狐狸安然答道:「能啊。」
嵇東珩心裡有譜了,「行。不過在那之前你們先交點訂金。」
謝淳風沉默了一下,「你說。」
嵇東珩對在門邊扒頭的妹妹笑了笑,「郡主害我們兄妹好多次,你個當爹的得給我們個說法。」
恢復記憶后謝淳風早想好好教教親閨女,「先吃飯,一會兒我必讓你出口惡氣。」
蹭過早飯,謝淳風和兄妹倆一起前往正院去見公主。
得知三人來意,公主二話不說,「同去同去!」
說來也巧,一群人趕到郡主的住處,郡主正窩在張氏的懷裡流淚。
被公主驚天霹靂劈得回不過神的郡主滿是愁苦驚慌無措,僅剩的倔強讓她不願對那些只聽公主吩咐的嬤嬤哭訴……不就只剩一個張氏供她宣洩情緒了嘛。
沒驚動郡主,公主她們耐著性子在窗外聽了一會兒。
葉淑敏五味雜陳,順勢靠在了哥哥胳膊上:母親可從未對哥哥對她如此溫柔又貼心。
嵇東珩揉揉妹妹的腦袋,輕聲道,「親緣可不能強求。」
瑞城公主讚許道:「說得好。」說著便氣勢洶洶地踏進門去。
郡主先聽到母親的聲音,來不及反應,母親便已站至身前。
郡主抬手一巴掌,把張氏推了個跟頭。
謝淳風聲音低沉且沙啞,「這卸磨殺驢……你跟誰學的?」
講道理公主是真有精神問題,但郡主不能說毫無心理障礙,但她確實是性格有問題……有大問題。m.
公主打罵她,她尚且要犟嘴,此時一個陌生男子指責她,她如何能忍,當即對母親發作,「這又是你哪裡找來的……野男人?!也配……」
她話沒說完,就吃了親爹一記窩心腳。
郡主一個倒仰,就歪倒在地。
張氏嚇了一跳,她也學乖了,不敢紛爭,就往前探了幾步,及時扶住了郡主。
郡主淚流滿面,怒視公主,「現在誰都能踩我一腳嗎?你居然就看著?」說完,還不忘一巴掌扇開張氏。
公主氣笑了,扭頭對謝淳風道,「風哥,你好好教訓她,她教不出來,咱們就再生一個,我生不出來,咱們就抱養一個來!」
謝淳風出手很有譜,剛才那一腳絕對傷不到親生女兒,不置可否,「光揍只怕不管用。既然管不住嘴,就讓她扎馬步,時候不夠就不給飯吃。」
公主忙對嬤嬤們吩咐,「都聽見了,還不照辦?」
郡主一臉迷茫地被嬤嬤們合力架走。
嵇東珩看向正惶恐不安,臉上帶著個巴掌印的張氏,柔聲問,「母親得償所願了?」也不等張氏回答,就帶著妹妹揚長而去。
傍晚時分,公主和謝淳風一起進宮面君。
在出門前,他倆每人都得了嵇東珩三拳。
兩人走後不久,葉絳星回府了,於是父子三人坐等公主歸來。
約莫兩個時辰后,公主和謝淳風一起歸來。
公主直接讓嵇東珩搬去公主府東南邊的院子。
一般而言,東南邊的院子都是給繼承人準備的。
嵇東珩就挺好奇,問公主說,「您這是讓我在陛下那兒掛了號?」
公主搖了搖頭,「我光說都覺得丟臉至極。我那個好女兒跟太子那邊牽連太深了……我跟父皇說,奪了她郡主之位,而我又需要個繼承人……」
嵇東珩樂了,「您可真看得上我。」
利益往往和風險並存,但是好處落在他身上總比便宜葉絳星強啊。
公主和謝淳風走後,嵇東珩心有所感,「這兩人複合不易。」
葉絳星又不瞎,看得出剛才謝淳風看公主眼中並無柔情蜜意,他笑著拍拍兒子的肩膀,「沒想到你這就得了公主青眼。」
嵇東珩摟著妹妹,回應道,「傳出去,兒子就成了現成的靶子。」
不得不說他猜得很准。
三天後,嵇東珩從書院回公主府的路上,就讓人給攔住了。
對方是太子側妃所生的女兒。
這位郡主戴著面紗,語氣冰冷又毫無感情,「我去請聖旨。這麼個卑賤的東西,居然……也能做我的駙馬……」
她話沒說完,聲音就被卡在了嗓子里。
嵇東珩上前幾步,抄起桌子排到太子女兒身邊伺候的嬤嬤和宮女,另一手卡住太子女兒的喉嚨,另一手按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正所謂久病成醫,原主和嵇東珩閑來無事都在翻醫術,而切脈尤其是喜脈,真是基礎中的基礎。
嵇東珩自認喜脈不至於認錯,「找我接盤?」
小狐狸又笑成了一個大毛團,「要不是你讓瑞城公主暫時認作繼承人,你都沒這個榮幸呢。」
嵇東珩也不鬆手,繼續問,「衛瑄的孩子?」
太子的女兒小臉通紅,此時門聲一響,嵇東珩看過去:一位玉樹臨風的俊美公子踏進門來,看清屋內情形不由怔了一下。
嵇東珩面對衛瑄,深吸口氣,「謝叔叔,你再不出場,我就親手收拾衛瑄……」
他話音未落,整扇門,連門帶門框,一起沖著衛瑄拍了下來。
「砰」的一聲巨響,嵇東珩心說:……原來他對葉絳星已經極致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