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六嬸和大丫
義莊本就是停放屍體的地方,平日里大傢伙看著心裡都發憷,更不要說這會兒直接被人給丟盡了棺材當中。
尤其是這棺材漢子認識啊,甚至其中一具還是他同幾名村民一起打造的,關鍵這棺材是給那四名身死的村民準備的,一想到自己也躺在這棺材裡面,難道說自己下面就躺著一具屍體不成?
一想到這裡,那漢子直接就尿了,一股尿騷味瀰漫開來。
魯青見狀不禁愕然道:「不是吧,這就嚇尿了,看上去挺精神壯實的一個漢子啊,怎麼膽子這麼小?」
李巡聽了魯青的嘀咕聲不禁撇嘴,這漢子的反應才正常好嗎,換做是一個普通人,有幾個敢同一具屍體躺在一起啊,雖然說這棺材里並沒有屍體,但是架不住那漢子腦補啊。
一指點在那漢子身上,頓時漢子發出凄厲的嚎叫聲:「放我出來,快放我出來啊,我說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全說了……」
李巡神色淡然的看著那漢子喝道:「別嚎了,再嚎就直接將你釘死在這棺材里。」
這話比什麼威脅都管用,漢子的嚎叫聲戛然而止,一張臉滿是恐懼之色看著李巡三人。
「我且問你,你務必要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然的話,你還有你家婆娘就一直在這裡面躺著吧。」
漢子一臉崩潰的模樣道:「我說,我全都說!」
盯著漢子的一雙眼,李巡緩緩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們放著陀羅河水不吃用,反而是挑井水來吃用了吧。」
漢子毫不猶豫的道:「我們怕六姑還有大丫詐屍找我們報仇啊!」
眉頭一挑,李巡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六姑是誰?大丫又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害怕她們詐屍找你們報仇。」
那漢子的情緒這會兒已經平復了幾分,眼中流露出幾分後悔、愧疚、害怕的複雜神色道:「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們真的沒有害死六嬸還有大丫的意思,是村正,一切都是村正啊。」
魯青睜大眼睛,聞言道:「果然同那老東西有關!」
敲了敲棺材板,李巡皺眉道:「問你話呢,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漢子一聲長嘆道:「此事說來話長,村長有一子,名叫杜坤,因為膝下只有一子的緣故,村正待其極其寵溺,自小杜坤便是村中一霸,待其長大,更是劣跡斑斑,村民避之如蛇蠍一般。」
李巡微微頷首,自古皇權不下鄉,即便是在這一方世界當中也是如此,村鎮皆由鄉老、村正這些人把持,這些人在地方上宛若土皇帝一樣的存在一手遮天。
然而這些能夠成為鄉老、村正的人往往都是地方上氏族的族長、族老之類,在宗族觀念極重的鄉間,這些人的決定幾乎沒有幾個人敢反抗。
如這漢子所言,杜明之子在其寵溺之下成為一村之禍害那一點都不稀奇。
漢子繼續道:「後來村正為其娶妻,本以為成家立業之後,杜坤會有所收斂,卻是不曾想知曉了女人滋味的杜坤一下變成了色鬼一般,村中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曾被其騷擾過。」
只看漢子臉上流露出來的厭惡、不屑之色就知道杜坤在村子當中的影響了。
「不過大家鄉里鄉親,沾親帶故的,杜坤倒也不敢做的太過,然而就在三個月前,村子里來了一對母女,母女二人似是逃難而來,母親嫁給了村裡的六叔,大家便稱呼其為六嬸。」
魯青道:「這麼說來的話,那大丫應該就是這位六嬸帶來的女兒吧。」
漢子點了點頭道:「就是這丫頭,你們別看她連一個真正的名字都沒有,可是卻生的極為水靈,自打進村之後便引得村子里的後生們一個個失魂落魄的,杜坤尤甚!」
說著漢子嗤笑一聲道「可是六叔乃是杜坤親叔叔,他再怎麼也不敢跑到自己親叔叔家裡犯混吧!」
錢魁嘀咕道:「那可不好說!」
瞥了錢魁一眼,李巡繼續看著漢子,漢子也聽到了錢魁的嘀咕聲道:「杜坤還真不敢,六叔可厲害著呢,別看四十餘歲,卻是有著一膀子力氣,身子壯實無比,等閑三兩個壯小伙都不是他對手,杜坤最怕的就是六叔,偌大的村子也只有六叔能夠鎮得住這混蛋。」
李巡訝異道:「這麼說的話,有六叔鎮著杜坤,那六嬸與大丫自然無事,你們……」
漢子嘆氣道:「若是六叔活著的話,那自然無事,可是誰又曾想到六叔這麼精壯的漢子在續了六嬸之後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呢!」
說著漢子眼中犯過一絲異樣道:「你們是不知道,原本精壯無比的六叔只一個月的時間便瘦了足足幾十斤,最後死在了六嬸的肚皮上……」
「啊!」
魯青、錢魁不禁露出愕然之色,聽漢子講,那六叔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了,這麼身強體壯的一個漢子竟然死在了女人身上,倒也怪不得二人會反應這麼大,畢竟就是暴病而死也比死在女人身上要光彩啊。
看了魯青、錢魁一眼,漢子嘿嘿一笑道:「自六叔死後,村子里便傳出六嬸和大丫乃是天煞孤星,不止剋死了自己的親人,就連六叔也是被母女二人剋死的。」
魯青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你們因此便將她們母女給弄死了,然後丟進了陀羅河之中,所以你們怕……」
漢子急道:「不是這樣的,若是單單如此,咱們哪裡敢做這種草菅人命的事情啊。」
說話之間,漢子苦笑道:「其實咱們也就是怕她們母女身上的晦氣給大傢伙帶來危害,將她們給趕出了村子罷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漢子又道:「但是看在六叔的份上,大家也沒有做絕,只是將她們趕到了義莊之中。」
魯青、錢魁下意識的在義莊當中看了看,環境陰森可怖了些,但是好歹能夠遮風擋雨,按說這些村民的舉動還不算太過分,真遇上那些愚昧不堪的村民,便是將母女二人給亂棍打死、浸了豬籠那也不稀奇。
帶著幾分好奇,魯青道:「快說,接下來是怎麼回事?」
既然村民沒有將六嬸、大丫給弄死,那麼又為什麼會害怕六嬸、大丫她們詐屍呢?
漢子眼中閃過幾分羞慚之色,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李巡見了冷哼一聲道:「都到了這等地步了,你還想隱瞞什麼?」
漢子咬了咬牙道:「怪只怪大家將母女二人趕到了這裡,誰也料想不到六嬸竟然悄悄地同村裡許多男人勾搭在了一起,一時之間,這義莊竟然成了人來人往之地。」
李巡神色古怪的看了漢子一眼道:「你不會就是其中一個吧。」
漢子臉上一紅道:「不怪俺,誰讓六嬸太誘人了呢,你們是不知道,六嬸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尤其是床笫之間……」
錢魁、魯青睜大了眼睛,耳朵都豎了起來,盯著提及六嬸便兩眼放光的漢子,結果這會兒李巡一聲輕咳道:「行了,說正事。」
漢子似乎察覺到自己跑了題,忙道:「六嬸靠著村中漢子的接濟,日子倒也過的相當不錯,要怪就怪杜坤,這混蛋嘗了六嬸的滋味也就罷了,竟然還盯上了大丫,大丫就是六嬸的命根子,那一日趁著六嬸出門,杜坤強上了大丫,誰曾想大丫是個剛烈的性子啊,趁著杜坤不備,以剪刀剪了杜坤的命根子,又捅了杜坤,若非是有人前來尋六嬸,可能杜坤當時就被大丫給捅死了。」
李巡皺眉,大丫的反應乃是一個人的自然反應,就是當場殺了杜坤,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便是官府律法之中,辱女子清白者死。
然而不管如何,大丫的舉動必然會給她們這無依無靠的母女帶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