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不得檯面
江倩兒落敗,氣惱,頓足。
王鐵牛上前說道,「你方才說我傻,說她是耍著我玩兒的,說她水性揚花根本不值得我上心,可是你可知曉,她早早兒的就跟我說不會喜歡上我,是我自己放不下她想要跟她在一起,還有,她根本沒有水性揚花,對狗柱和耀祖那根本就是個意外,她,她也曾經對我做過跟他們一樣的事兒,起初時我也以為她是個瘋子,可是後來我才知曉,她是認真的。」
他頓了頓,又道。
「我喜歡和她在一處,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為人直爽,且從不笑話人,村子裡頭的人之所以懼我,不就是因為我有一把子力氣嗎?可是他們也將我當成傻子,他們就在我面前說好話,哄我給他們家挑糞,可是只有她,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她家五畝的桃園要糞,可都是她自個兒弄的,還有我被她扒下褲子的那一日,別個都看著,可也只有她當即扔了件外衣替我遮擋,也從來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用她的話來說,是個人都被值得尊重。」
那一次是個意外,她扒了他的褲子,當時他倒地不起,根本就沒來得及提褲子遮羞,以前在一處玩得要好的人只在邊兒上看他的笑話,反而是跟他干仗的她脫了自個兒的衣裳蓋住,那個時候他才知曉,所謂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而所謂的敵人也不一定是敵人。
「江倩兒,我覺得你們都誤會她了,若是你與她相處久了你一定會發現她與你們想像中的不一樣,你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王鐵牛說完又看向他身後的羅秀才,眼神中露出一絲羨慕之情。
「呵,可惜啊,她想要追求的人不是我,否則,我一定會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
對了,幸福這兩個字也是她說的。
她說,「娶我吧,我會讓你變成這世間第二幸福的人,因為最幸福的人是我。」
說完,王鐵牛轉身,離開。
江倩兒愣在當下許久才回過神來。
「什麼幸不幸福的?也不嫌棄臊得慌?天下女子若個個如她一般,那這三從四德到底還要不要了?」
江倩兒雖未讀過書,可是娘卻教過她,身為女子就該有女子的樣子,做事細緻小心,為人老實忠厚,更要矜持自重,難不成娘教她的都是錯的?
羅秀才望著那道遠去的嬌影,眸子里閃過一抹深意……
「鐵牛,你餓了沒?我們去吃好吃的?」
王鐵牛剛轉過街角,江小魚突然跳了出來。
王鐵牛自然欣喜,「好啊,去哪兒吃?我請你。」
江小魚搖了搖手,「不用,我有錢,還是老規矩,各付各的。」
說是吃好吃的,但也就是那三文錢一串兒的糖葫蘆,不過她也是個有本事的,三文錢的東西她硬是能夠「講價」講成兩文錢,她指著葫蘆尖兒上的小泥說髒了,髒了的東西老闆如何也是賣不出去的,照這樣說他就虧了六文錢,現在這兩串臟葫蘆賣給他們也就是足足掙了四文,一翻操作之下最後以掙大發了的模樣買了下來。
而當糖葫蘆拿到后的時候,江小魚毫不客氣的將頂兒上山楂連同髒東西一口吃掉,原來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芝麻醬偷抹了上去。
王鐵牛拿著兩文錢的葫蘆目瞪口呆,不得不誇讚了一句,「好本事。」
江小魚哪裡是好本事?她不過是有些害怕,自從那裡過來之後,背心一股寒洌,她敢肯定,必是哪個凌厲小人在暗中窺視,她在這裡等王鐵牛也是為了安全起見,若是真有個萬一,她也好有個收屍的人。
「倩兒姐,你真的就這樣放過她?……倩兒姐,我方才可是親眼見到了,羅秀才看江小魚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好像,好像放著些光?」
陳水仙這樣說道。
江倩兒一陣惱怒,「我自然不會這麼好放過她,若是被我逮到機會,必會讓她現出原形。」
什麼關睢?什麼白首不相離?那是戲文兒里唱的,她們整日忙田地里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哪兒有那種功夫談情說愛?
「姑姑,姑姑,爺爺喊你們回去。」
就在此時,一個五歲的小胖娃兒氣喘噓噓的過來喊人了。
陳水仙一見來人,眼珠子溜溜轉動,「倩兒姐,不用等以後,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小江福,江倩兒倒抽口氣,趕忙搖頭,「不成,他可是我侄兒。」
也是她爹江村長的心頭肉兒,若是他有半點的閃失,莫說是他爹了,就是他哥也不會放過她。
陳水仙哧笑,「倩兒姐,俗話說得好,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也正因著他是你們家的心頭肉兒,所以才要下手的啊,村長越是生氣,江小魚便越是不能在江家村呆了,倩兒姐,我知道你是喜歡羅秀才的,若不下個狠心,他早晚也要被江小魚給勾走,到時候可由你哭的了?」
「你莫要胡說,我哪裡有喜歡羅繼成?我與他也不過是情同兄妹。」
可是她這話陳水仙哪裡會信?若是不喜歡,又何苦三翻兩次的暗裡里找江小魚的幺蛾子?上回王大花她們三人壓江小魚不就是她出的主意嗎?不過可惜啊,人沒壓死,若是當時死了便就沒有今日這回事兒了。
「成,兄妹就兄妹,不過你還是好好想想要不要這麼做吧?」
說完,陳水仙扭著小腰冷冷的離去。
江倩兒看了看小江福,再看了看在那邊買宣紙的羅秀才,暗暗一個咬牙抱著小江福也離去了。
陳水仙沒有走遠,她悄悄的躲在暗處看著江倩兒的一舉一動,但當看到她抱走小江福時,她嘴角勾起一抹厲色,並呸了一句,「還以為是個什麼正經人兒呢,沒成想跟那江小魚一樣,一樣的下賤。」
說罷,陳水仙朝著暗巷而去,轉身便沒了影兒。
「農家女也有如此心計?」
這兩位錦衣公子又撞破了某人的詭計,不過他們沒看在眼裡,都是些不上得檯面的東西。
端木壘面無表情,「與其有時間在這裡看這些無聊之事,倒不如想想老相壽宴吧?攝政王為此事煩透了心思。」
江夏是個風景秀麗之所,山明水秀,所以前朝秦相爺便閑居在此,再過幾個月便是老相七十大壽了,鳳城各方為了其勢力必要來上一次,莫要看老相不問朝政,可是他的目光獨道,有了他的加入勢必會事辦公倍。
「可是端木兄,你也別忘了,惦記老相的可不止攝政王一位。」男子冷冷一笑。
端木壘嘴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看著他掌心的這道疤,他武功奇高,可是那人的功夫卻在他之上,他在他手底下竟走不過三招。
「雪衣侯。」
他冰冷的吐出這三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