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天真
不過管事也不知道有，這也不是什麼老爺的囑託，而是某個男人的囑託。
「主子，這麼多的桃兒，難不成真的要送往西漠？」
同江同河各拿了個桃子就在身上擦了擦，而後就這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他們是隨手拿的，可就是隨手拿也比挑的好吃，也就是說，這裡的桃子每一個都很可口。
杭十一看了看這些桃子，別有深意的一笑，「自然不是，拿出兩簍子來，送往攝政王府，至於其他的，先放入冰窖，待到全部弄完之後，你們便將它們暗暗的放到那個女人的地窖里去。」
他才沒有那個閑功夫花那個大的價錢真賣到西漠去呢？
這江夏之地離西漠近千里之遠，這一路之上氣溫高，桃子到了那裡還不都壞掉了？若是放在冰裡頭，那買冰的銀子又是一大筆，更何況，他的主要目的是不讓人發現這桃子是從哪裡來的，而不是要賣了掙錢。
他又不是江小魚，又不要嫁什麼秀才。
不過想到這裡，杭十一的胸口竟堵得慌，一個秀才她就真的那樣看中？而且還說要等他中了狀元要嫁給他？她是不是傻？戲台上都說在狀元是負心漢，到時候狀元是要娶官家之女的，她一個小小的農女只能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她那個花名冊里，怎的就沒有這樣一條呢？
地窖？
同江同河同時怔住，「可是主子，冰窖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放到地窖里去？」
杭十一雙眼微眯，按常理是這樣，可是他敢肯定，江小魚的地窖與別個不同，因為她地窖里的東西很新鮮，知道她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從哪裡來的嗎？就是從地窖里的桃子上來的，若是沒有那幾個東西，她還真發不了這個家致不了這個富。
還有，他也做過試驗，將同一枝的桃花摘下，一個放到外頭，一個放到地窖裡頭，可奇怪的是，直到他離開之後，那地窖里的桃花依舊鮮艷，也就是說，放在地窖里的東西根本就不會壞，所以，她的桃子才那樣的新鮮，她也敢大著膽子將買來的新鮮的肉放到地窖里去，她那裡的發地窖比冰窖要好上百倍，千倍。
「讓你們放就放。」
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啰嗦了？
杭十一不由分說，便吩咐他們去辦差了。
但沒多時，秦府的管家過來了，帶來了一張秦老相爺的貼子，說是請他明日飲宴。
杭十一雙眼微眯，飲宴？
上回的壽宴還不夠他飲的嗎？而且，他不是已經做下了決定嗎？為何是請他？而不是請那個複姓端木的？
壽宴之禮他的壽禮的確是最受歡迎的，也的確是若人眼的，不過，他很清楚秦老相爺選的是誰，相比起朱心志來，他的桃子只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
杭十一又將全部身心投入到這方來了，畢竟接下來他是要明目張胆的回鳳城，依攝政王的脾氣，他可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他。
次日，杭十一依約赴宴，果然，秦老相爺開門見山，先誇他壽禮送得好，但不夠貴重，端木磊的他雖然不太喜歡，可到底給足了他的面子。
「……雪衣侯，你在沙場之上縱然是讓人變色的存在，可是你在朝堂之上卻還是個新手，……沒錯，壽禮之上是要壓人一頭，可是也要考慮到主人的面子，桃子縱然好，可吃下去便沒了了，你讓本老相爺日後怎麼記得你？」
杭十一卻一點兒也不驚慌，他道，「沒錯，桃子是上不得檯面，吃下去便沒有了的，而且這世間只怕沒幾個人能夠記得，可是，相爺，本侯敢保證，你日後再也吃不到這樣的桃子了，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再給你同樣的桃子吃。」
上不得檯面嗎？
但那也要看看是什麼東西，一樣東西若是到了極致，就是想吃也吃不到。
秦老相爺冷冷一哼，「你看看你，你現在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與我說話，杭十一，就你這樣的也想要拉攏人？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拉攏人是這樣拉的嗎？跟拉仇恨似的。
「天真？老相爺，是我太天真了還是你太老了？老到以為這天下沒有你就不成的地步？老相爺，你也莫要忘了，屬於你們的時代無論已經慢慢的過去了，你想要再叫人記住，用你們以前那套是根本行不通的，或許，像我這樣的『天真』之人才是下一個時代的執掌者。」
杭十一說話真叫一個不客氣，也根本不給人一點兒面子，秦老相爺當場便被他這幾句話氣得胸口發悶臉色發青。
可是杭十一根本沒停，而是繼續道。
「您看到那位弁世子了嗎？連百年都未露面的弁氏都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們若是再不出山就真的要被人們遺忘了，呵，弁家的人總比您有遠見吧，可是您卻還在這裡擺著這樣的譜讓人求你出山？秦老相爺，有時候倚老賣老真的不好。」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
「成了，今日你的心思我已然明了，老相爺的選擇本侯也無從干涉，畢竟老相爺也是個成年人，做什麼事也是極有主見的，本侯那裡還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說完，他真的甩了個長袖冰冷離開。
高大冷峻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老相爺的視線之中。
「他的脾氣，還真是不小。」老相爺別有深意的說了句。
不過，隨後秦管家送來了一個食合，說是雪衣侯上門的禮物。
打開食盒一看，裡頭不過一碗白飯還有一道小菜，一個辣椒炒油渣，管家還說，這是雪衣侯最近最喜歡的菜色之一。
秦老相爺什麼菜沒吃過？就這道菜，若是擱以前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是今日他卻慢慢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原先的表情是淡淡，可是當吃了第一口時，他的表情便僵住了，隨後便停不下筷子了。
好吃，很下飯。
秦老相爺晚上也讓廚房炒了一道這樣的菜，可是當端上來的時候，卻沒有那個味道了，尤其是那個辣椒？竟沒那種回甜之味。
秦老相爺這一夜呆坐在了自己的書房，看著桌子上的壽桃久久不語，管家說，桃子就剩下這六枚了，還說，還真沒尋到這一樣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