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大壽

轉眼之間，老王爺的六十大壽就近在咫尺了。藍月兒之前不曾覺得時間過的如此之快，然而眼看著即將入秋，想要不忙碌起來也不可能了。

十九早就已經把一切都打理妥當，藍月兒也仔細核對過流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藍月兒早已經打算好了把一個藏在庫中，好幾年都沒有拿出來的紅珊瑚作為壽禮。雖然不及別的禮物心思細膩，但畢竟它的價值就放在那裡，也算是一份大禮了。加之藍月兒的地位，旁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壽宴在藍月兒短暫的午睡之後就開始了。

天氣逐漸轉涼，藍月兒剛好也可以換上厚重一些的裙子。較為寬鬆的裙擺將將的遮住了已經十分明顯凸起來的肚子。藍月兒特意讓橘白給自己梳妝的時候拿出了那一對鏤空牡丹簪。

「娘娘好久都沒有戴這對簪子了，這金簪還是得配上正紅色裙子最好看。」橘白替藍月兒挽好了髮髻，將一對簪子分開插到了兩邊，又對著鏡子輕輕調了調。

「娘娘，您現在身子比以往重了不少，打扮就簡單些最好。簪子不需要太多，這樣就已經足夠好看了。」橘白輕快的說著，藍月兒微微側過頭，對著鏡子看了看，橘白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一頭青絲被她打理得整齊。頭上除了這對金簪，其他的簪子也多是鏤空的，相比往常來說，玉石類的少了不少。

她晃了晃腦袋，果然感覺不重。「這樣最好，要不然在那裡坐上一下午，我的脖子就得斷了。」藍月兒和橘白說笑了幾句，十九就走了進來，「娘娘，時候已經到了，我們要出發了。」

老王爺的壽宴，橘白小滿他們是沒有資格參加的。這種宴會，藍月兒帶一個人過去服侍就行了。藍月兒本來應該是帶著小蘭過去的，她才是御華宮的大宮女。可小蘭自從知道克里斯做了什麼事之後就一直對藍月兒心裏面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見她，更是不願意出現在這種場合。

藍月兒便帶著十九過去了。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過老王爺了，她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期待。自從鳳九幽繼位，他就一直說自己的身體不好，處處有意避開和鳳九幽相見。只有到了迫不得已得時候，才不得不上朝。朝中大臣全都知曉老王爺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但人人都不說。

藍月兒出發的時候，鳳九幽已經在外面的車輦裡面等著了。其他的賓客早已經入座，今日的壽星老王爺很快就要到達那裡了。他入座之後，接下來要進去的就是藍月兒和鳳九幽了。

藍月兒已經好久沒有和鳳九幽一起乘坐一輛車了，她忍不住偏過頭去和鳳九幽小聲講話。「你給你的叔叔準備了什麼壽禮，說來給我聽聽。」

皓國重禮，就算是鳳九幽貴為皇帝，老王爺也算是他的長輩，這禮物出手還是輕不得的。

鳳九幽卻不直接回答，只道：「很快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你知道了。」

藍月兒不樂意了，「我要送什麼東西，早就跟你說過了，怎麼你要送什麼，到現在還不肯告訴我嗎？」

鳳九幽但笑不語，就是不說出來，藍月兒也拿他沒辦法。

兩個人到達那裡的時候，老王爺已經落座。這些年來，隨著老王爺手中的權力一點一滴被鳳九幽收回，他也逐漸淡出了最核心的政治圈子。但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基業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消耗殆盡，在眾人看來，就算不去刻意討好老王爺，也至少不應該與他交惡，以免自己今後的仕途受到影響。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面，眾人紛紛獻上了自己準備了多日的厚禮，只為討得老王爺歡心。

藍月兒走在鳳九幽右邊，退後了小半步的距離。兩個人一起落了座，其他的大臣才紛紛坐下。

藍月兒坐在大殿之上的幾乎最高處，底下所有人的神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管大家心裏面在想的什麼，最起碼錶面上，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只不過讓藍月兒有一點感到意外的事情，是陸嶺竟然就坐在了老王爺旁邊。

按照陸嶺現在的官職來說，他肯定是要坐在前排的。但藍月兒知道他與老王爺的恩怨，所以在安排位置的時候，特意囑咐過十九不要讓他們兩個坐在一起。她明明記得清清楚楚，十九安排的是兩個人坐在相對面的位置，一個左一個右，中間隔著大殿，絕對是遠遠的隔開的。

藍月兒正坐在那裡猜想著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使得他們兩個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一起。旁邊，鳳九幽已經說完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宣布了壽宴的開始。

第一個環節便是祝壽的禮物。

藍月兒收回視線，專註的想要看一看鳳九幽到底是送了什麼神秘的東西。來人呈上了精緻的玉雕盒子，藍月兒睜大了眼睛去看。溫潤的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擺放著的竟然是幾顆圓潤的珍珠。

瑩白如玉的珍珠很是難得，藍月兒坐在這裡看不太清楚，但也能夠看出來那每一顆珍珠都碩大無比，而且顆顆都是正圓。在大殿下午的陽光之中，珍珠的表層上面都結著一層淺淡的光芒。

鳳九幽說，「南海的珍珠，上等品相的每年不過十數。今朕贈珍珠百顆於肅王，寓意肅王品德高潔，如珍珠一般純潔無瑕。」

肅王忙起身謝道：「臣不敢當。得陛下如此厚禮，臣必當鞠躬盡瘁，盡心為人臣子之事。」

鳳九幽點了點頭，示意肅王坐下。

珍珠被收了下去，很快的，藍月兒送的禮品也呈了上來。藍月兒卻沒有多少心思去看自己送的禮物，滿腦子想的都是「鳳九幽送出去的竟然是珍珠？」

這當然是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送出去也沒有人可以指摘。南海珍珠不少，但是如此品相的極為難得有的時候一年都出不了幾顆，如此大手筆一次送出去了百顆，足以體現鳳九幽對於長輩的敬重。

但怪就怪在這珍珠一般都是送給誥命夫人的，一般家中有女眷的，才需要這樣的珍珠。而大家都知道肅王終生未娶，也不曾有子嗣，這珍珠送給他，也只有放在那裡觀賞的份了。畢竟是陛下送過去的禮物，肅王就算是用不到，也不可能輕易轉贈他人的。而且鳳九幽竟然說肅王品行高潔，藍月兒怎麼聽怎麼感覺這話有一股諷刺的意味。

如果說肅王品性高潔，如同珍珠一般的話，那藍月兒覺得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個聖人了。

藍月兒和鳳九幽兩個人的位置擺放得十分靠近，藍月兒只需要微微一偏頭就能和他說得上話。大殿之上，來了的人都給老王爺送上了禮物，但也只有幾個人的賀禮會當眾展示一番，其他的，都只會在清單上面出現。

這個環節很快就結束了，絲竹樂聲從大殿的四個方向傳來，老王爺的壽宴現在才算是正式開始了。

趁著眾位賓客開始同旁邊的人攀談起來的時候，藍月兒轉過身問鳳九幽，「原來你送的是南海珍珠，這有什麼藏著掖著不敢說的呀。」她笑道：「我想過你會送書畫玉器，卻沒想到你送的是這個。剛才你說的那段話，也虧得是你，才能說得出口。」

鳳九幽倒是一臉坦然的神色，「怎麼，我剛才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藍月兒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沒什麼不對的，你就當我是想太多了吧。怎麼樣，我送出去的那個珊瑚顏色怎樣，紅艷艷的很是好看，就是放在我那裡積灰太久了。」

鳳九幽稍稍回憶了一番之後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珊瑚是六年前，西邊的一個小國送過來朝貢的禮物。」

藍月兒有點驚訝的看著他，「這你都還記著嗎？」她搖搖頭說道：「我都已經記不清這是什麼時候收到的了，只憑印象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你竟然還能回想起來是誰人送的，真厲害！」她一點都不誇張，她是真的完完全全想不起來了。

藍月兒突然聽到底下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是有人給老王爺敬完了酒之後，摟著陸嶺的脖子想要和他喝酒。現在陛下和皇后都在開始說悄悄話了，他們也已經開始自己找樂子。

老王爺身邊圍著一群人，陸嶺身邊也圍著一群人。藍月兒看到了陸嶺臉上一閃而過的難色。明明他現在已經很想要拒絕了，可是過來敬酒的人盛情難卻，他只能苦笑著陪著喝酒。藍月兒笑著搖了搖頭。

她朝旁邊站著的十九勾了勾手指頭，一直注意著這個方向的十九立刻走了過來。

「娘娘有什麼吩咐？」

藍月兒朝著底下陸嶺坐著的方向努了努嘴，「不是讓你把他們兩個分開嗎，怎麼還是坐到一起去了？」

十九比藍月兒來得早一些，趕在老王爺到達這裡之前就來了，她應該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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