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舌頭沒用,剪了
傅默淵微怔,看向蘇蒔的眼神里,瞬間有了絲絲涼意:「她誣陷你,你卻還要饒了她?」
幽草原讀不懂唇語,也不知道蘇蒔在說什麼。一聽傅默淵的話,她頓時也驚住了。
「是!」蘇蒔用力點頭,「嬪妾不想看幽草死。」
「為什麼?」傅默淵眸光深了不少,冷聲道,「你可知巫蠱是多大的忌諱。若是這件事沒有朕一力彈壓,今日死的或許就是你!」
蘇蒔打了個哆嗦,眼神多少也有點驚恐。
嫻妃的計謀到底有多毒辣,她多少也能察覺到。
只是嫻妃那件事,到底是過去了。她還是別讓傅默淵處死幽草的好,免得小命平白無故少了一年!
「皇上。」蘇蒔眼神誠懇,「嬪妾的命既然沒丟,那就說明幽草誣陷臣妾的伎倆失敗了啊。」
傅默淵眸光冷冷掃向幽草:「即便如此,她還是動了背叛你的念頭。這樣背主的奴才,留著幹什麼?」
「可是……皇上。」蘇蒔唇語堅定,「嬪妾是真的不希望,這件事里牽扯出什麼人命了。清從殿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不該再死其他人了,是不是?」
傅默淵眉頭一跳,驀然抬手,狠狠一拍桌子:「蘇蒔!」
阿筠倒抽了口涼氣。
蘇蒔嚇得夠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她手腳發軟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調整好跪姿,神色委屈而不解。
蘇蒔剛才的話語,完全可以證明,她心裡清楚先前清從殿關嬪的死因。她也不會不知道,關嬪的死是個忌諱。
既然如此,說出了這樣的話,她居然還好意思委屈?
傅默淵氣得冷笑,抬手恨恨地指了蘇蒔半晌,最終冷哼一聲:「悖晦的東西!你當朕整日里有多清閑,有心思來給你斷案不成?」
說罷。
傅默淵徑直起身,拂袖而去。
薛九功臉色複雜地看了蘇蒔片刻,趕緊也跟著傅默淵一起出去了。
唯有蘇蒔睜著一雙眼睛,茫然地看著傅默淵的背影。
就連阿筠迷糊了一會兒,也漸漸明白過來。
她湊到蘇蒔身邊,小聲道:「小主。您方才呀,不該跟皇上說那些的。」
「阿筠……」蘇蒔拿過紙筆,邊比劃邊在紙上寫字。有些事情,她是真的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阿筠傾身到蘇蒔耳邊,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十之八九是因為,您提到了清從殿里先前的主子,關嬪娘娘吧。」
「關嬪?」蘇蒔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周常在拿來威脅過自己的那個女子,「可是,關嬪不是已經死了嗎?」
阿筠嘆氣:「就是因為她死了,才會被如此忌諱的呀。」
蘇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幽草從方才傅默淵下令要殺她的時候,便已經僵在了那裡。直到這時,她終於回過了神,捂著臉嚶嚶啜泣起來。
蘇蒔回過神,看向幽草,忍不住嘆了口氣。
即使她心竅比旁人少一竅,看見剛才的形勢也不難推斷,幽草和嫻妃是勾結在一起的了。
阿筠氣惱地大聲質問:「幽草,你為何要和旁人勾結在一起暗害小主。」
幽草哽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阿筠氣得厲害,上前揪起幽草的領子,「方才嫻妃娘娘說的你也聽見了,那可是天大的罪名。咱們小主,差點就死了!」
「奴婢……」
幽草語塞,只能繼續哭泣。
蘇蒔見狀嘆了口氣,擺擺手,在紙上寫:「阿筠,算了。」
阿筠氣惱:「小主!」
蘇蒔只是搖頭。
看來幽草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說實話了。既然如此,再問又有什麼用呢。
此時,薛九功忽然去而復返。
來到蘇蒔身前,他笑眯眯地躬身請安:「奴才見過蘇小主。」
蘇蒔點點頭,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來做什麼的。
「方才皇上走得急,忘了帶走這個宮女。」薛九功指了指幽草,「奴才是來將她帶走的。」
蘇蒔一聽,頓時一口氣提到了胸口。
她想了想,怯怯地寫:「幽草不會死吧?」
薛九功看見那清秀的字跡,一時啞然。
他對蘇蒔了解不深,原以為蘇蒔和其他嬪妃一樣,方才只是想要在傅默淵面前樹立自己寬容大度的形象罷了。沒想到……這蘇常在,居然是真想救下幽草這條命?
「這個,奴才也不知道。」薛九功咳嗽一聲,「聖上自有決斷。而且,皇上的決定,也是不容人違背的。」
蘇蒔無奈:「那好吧。」
薛九功笑道:「既如此,奴才便將這婢子帶走了。」
他沖身後使了個眼色。兩個侍衛會意,走上前來,直接拿麻核堵住幽草的嘴,將她帶走了。
蘇蒔擔憂地看著幽草的身影,許久許久。
薛九功很快將幽草帶到傅默淵跟前,取了她口中的麻核。
傅默淵低頭看著啼哭個不停的幽草,眸光陰冷:「是嫻妃買通你的?」
「奴婢……」幽草語噎,不敢攀咬嫻妃。
「你以為你不說,朕就不知道了么。」傅默淵冷笑,吩咐薛九功,「這奴婢的舌頭沒用,剪了。」
「是。」
薛九功躬身,看了小德子一眼。
小德子拿了剪刀,往幽草身邊走來。
那剪刀的刀刃鋒銳雪亮,幽草一看便嚇得大喊大叫起來:「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此事的確是嫻妃娘娘做的主,奴婢只是聽命行事!皇上饒命,皇上您饒命啊!」
傅默淵看了小德子一眼,小德子退下。
「你這話,倒是不能說給外人聽。既然如此,那便……」殺了吧。
傅默淵頓了頓。命令說到一半,腦子裡莫名閃過一張圓圓的、有些憨傻的清秀面容。
思及此,他改了口:「既然蘇常在不想讓宮裡見血,幽草這條命,便留下吧。」
幽草鬆了口氣,癱軟在地。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傅默淵淡淡道,「小德子去拿啞葯來,給幽草灌下去,再打斷她一條腿。從今天開始,她只能在浣衣局裡,做最下等最辛苦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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