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貴妃
蕙蘭登時想起落座之前,與杏梅擦肩而過。當時還以為杏梅為了侍奉榮嬪才站在附近,如今想來,只怕是為了在她的椅子上動手腳吧。
又想到來之前榮嬪跟她說「希望在乾清宮還笑得出來」,她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瞥了一眼挨著德嬪坐的榮嬪,只能看見對方的側臉,饒是如此,也能發現輕輕揚起的唇角。
蕙蘭不怒反笑,這就是榮嬪的小伎倆嗎?對付她還真不夠看。
許是見她遲遲沒有動靜,貴妃忽然開口問道:「萬答應,就剩你沒敬酒了,你是要皇上等著你不成?」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蕙蘭看了過去,連德嬪、榮嬪等人都側了側身,康熙也面露疑惑。
蕙蘭終於緩緩站起身來,榮嬪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就等著聽她裙擺撕碎的聲音,當眾出醜。
然而,直到蕙蘭完全起身,榮嬪也沒能等到那一聲,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站在後方的杏梅更是驚訝的張大眼睛,這怎麼可能?萬答應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明明在椅子中間塗抹了膠!
「請皇上恕罪,臣妾不是不想敬酒,只是因為蹲的腿有些麻,才沒能第一時間站起來。」蕙蘭低垂著雙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語氣帶著七分真誠三分委屈,一聽就讓人憐惜。
「蹲著?你為何要蹲著?」康熙目光怪異,其餘嬪妃也是一臉納悶,唯有榮嬪心中咯噔了一聲。
蕙蘭越發委屈巴巴:「回皇上,臣妾也不想蹲著,可這椅子上有東西,臣妾實在不敢坐下去。」
康熙越聽越糊塗了,忍不住皺起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梁九功,去看看萬答應的椅子上有什麼東西?」
「是,皇上。」梁九功連忙小跑過去,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太監。
然而到了蕙蘭旁邊一看,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梁公公可以摸一下。」蕙蘭提醒。
梁九功一怔,伸出手指在椅子上輕輕觸碰著,觸碰到正中間時,忽然被什麼給黏住了。他趕忙抬手,結果差點給扯掉皮,疼得「哎喲」一聲,臉色都白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驚了,那椅子上有針不成?不然怎麼把梁公公紮成那樣?
梁九功差點哭出來,委屈地彙報道:「皇上,萬答應的椅子上被塗抹了膠,奴才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手指都差點拔不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做的!」
「放肆!」康熙驀地面色一變,怒上心頭,竟然有人敢在乾清宮撒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萬答應下這樣的套,當真是無法無天!
「皇上息怒!」一瞬間,所有人宮女太監都齊齊跪倒在地,心生惶恐。
乾清宮中出現這樣的事,只怕他們都逃脫不了責任。
杏梅也瑟瑟發抖,萬一追究到她身上,她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就不明白了,這萬答應到底是如何發現椅子上有膠的?按照計劃,只要萬答應坐下去,那膠就會黏住她的衣服,到時候起身敬酒時肯定出洋相。
屆時不會有人懷疑椅子上被灑了膠,只會笑話萬答應沒有禮數,從而讓她丟盡顏面,有苦說不出。
可偏偏為何就被發現了?還被告到了皇上面前?
榮嬪也微微變了臉色,起初她以為杏梅灑的膠太少,沒有黏住萬琉哈氏。如今才知道萬琉哈氏竟是早就發現了這個陷阱,故意等機會說出來。
這萬琉哈氏真有老天爺保佑不成?怎麼每次都讓她逃脫?
不過榮嬪也沒有太擔心,就算追查也查不到她身上,只會責怪乾清宮的人不小心。
「給朕查!必須查出來是誰做的!」康熙面沉如水,一上午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他都能想到蕙蘭若是沒發現那塊膠,然後坐下去會鬧出怎樣的後果。
做這事的人心腸何其陰損歹毒?
想到這裡,他對蕙蘭更多了一分憐愛,她不過是個小答應,究竟被何人所嫉恨?
「是,皇上。」梁九功領命,義憤填膺。
背後這人不僅是整萬答應,還在挑釁皇上的權威呢,必須重罰!
兩個小太監將蕙蘭的椅子搬走了,很快又新送來了一把,康熙還特意又讓人檢查一遍,確認無誤才讓蕙蘭坐下。
「都怪臣妾擾了皇上的興緻,請皇上恕罪。」蕙蘭卻沒坐,只端起酒杯說道:「臣妾願自罰一杯向皇上賠罪。」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康熙怎麼會跟她生氣,蕙蘭才是被迫害的那個,他心疼都來不及呢。
「你何罪之有?是那些興風作浪的人不安好心,你且放心,朕會替你出頭。」
這一次,康熙居然也一口飲盡,目光都透著一股殺氣。
眾人噤若寒蟬,皇上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少人都責怪起使手段害蕙蘭的人來,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惹皇上生氣?害得大家都不好過。
「謝皇上開恩。」蕙蘭感激一笑,這才坐了回去。
殿中氣壓有些低沉,嬪妃們都噤若寒蟬,最後還是貴妃開口說道:「皇上,可千萬別因這種小事擾了興緻。今日是皇上的壽辰,得高興一些才是,臣妾再敬皇上一杯吧。」
貴妃端起酒杯要喝,誰知剛遞到嘴邊,胳膊猛地一顫,一杯酒竟是全部灑了出來,潑了她一臉一身。
「啊……」貴妃當即尖叫出聲,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其餘人都看懵了,貴妃這是做什麼?自己喝酒結果灑了一身?眾人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患羊癲瘋了。
康熙也皺起眉頭,冷聲呵斥道:「成何體統?還不趕緊下去!」
「皇上,臣妾……」貴妃都快哭了,她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啊。
胳膊好像被誰撞了一下,她根本就控制不住,然後酒就灑了出來。
可這話說出來又有誰信呢?她端酒杯的那隻手是懸空的,那一側根本就沒人,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抽風了。
看著濕噠噠的前襟,貴妃委屈不已,抹著眼淚先退了下去。
她萬萬沒想到,今日會以這種丟人的方式收場。
貴妃一走,眾嬪妃就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不過不敢太張揚,只能私底下暗笑一番。
再看康熙的臉色,似乎更加難看了,今日是他的生辰,原本該高高興興的,這都是些什麼事?
始作俑者蕙蘭則低垂著雙眸,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盯著桌上的美味佳肴。
這麼一鬧騰,更加沒人敢說話了,氣氛越發壓抑。
「繼續上菜吧。」許久,康熙才開口吩咐了一句。
如同得到大赦一般,殿中的空氣終於重新開始流通。
梁九功吩咐繼續上菜,很快,又進來一隊隊宮女,為眾人傳上了一道又一道菜。
隨著美味佳肴豐盛起來,眾人也沒閑心再思索那麼多,開心的品嘗起美味來。
蕙蘭也將每一種菜都嘗了一遍,不得不說,御廚的手藝確實高,也就比她系統出品的差一點了。
吃到清蒸魚時,她微微搖了搖頭,吃慣了系統出品的紅燒魚,這魚還是差了點味。
康熙大概也想到了這一茬,不由看了一眼蕙蘭,有些想念紅燒魚的味道了。
「這魚不如萬答應做的鮮嫩可口。」康熙開口點評了一句。
登時,殿中就熱鬧起來,不少人都露出羨慕嫉妒之色,朝著蕙蘭看了過去。
榮嬪心中一動,含笑說道:「皇上想吃萬答應做的魚,不如讓萬答應這就去做一道?」
康熙似有些意動,蕙蘭則一臉無語,榮嬪這是真的想挨收拾啊。之前在她椅子上弄膠的事她都還沒算賬,這會兒又來招惹她。
若是平時,給皇上做一道魚也就做了,今日卻不妥。
她的魚都是系統出品,到時候一去御膳房,周圍起碼會圍著五六個御廚,她豈不是要露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