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子客氣
是夜,顧鴻崢穿上夜行衣前往天牢。
梅衣和蕭芝琳在牢里被打半死,東宮那麼多奴才,獨獨兩個追隨太子的侍從被問罪並加以嚴刑拷打。
顧鴻崢找到二人,長話短說,「那些點心可是你們親手準備?」
蕭芝琳搖頭,「屬下從廚房裡拿的,當時凝衣說肚子痛,讓我幫忙把點心送到玉虛亭,我便搭了把手,走去的路上見到鍾禹撿來的小貓,就好心拿了塊丟下去,沒想到返回來看見它死了,屬下當即趕回玉虛亭,但晚了一步,七皇子吃了,還好殿下沒有吃。」
顧鴻崢劍眉蹙起,這麼說凝衣是最大嫌疑人,但也有其它可能,也許是某人趁凝衣不注意,偷偷下毒想嫁禍於她,她不過是個幌子。
那麼下毒是誰人?
他們是不是準備已久?今天不是趕巧,而是逮著了機會動手?
顧鴻崢看了看牢房裡的情況,除了梅衣和蕭芝琳,再不見東宮的其他人,那些宮女奴才好像被打發了,或者已經被滅口。
他回去翻文簿,找來找去沒找到什麼線索,可就是覺得漏了什麼?
鍾禹鬼鬼祟祟推開書房門進來,他問,「殿下,殿下,你在嗎?」
顧鴻崢坐在書房裡,沒有點燈,昏沉沉的房間,要是膽小一點的人鐵定被嚇壞了,這坐黑夜裡的人穿著黑衣與黑夜融為一體,眼睛不好使的都當這太子是黑無常,就是臉太白了些,蒙著月華的光,灼目得很。
鍾禹走到案桌前晃手,「殿下在想什麼?」
顧鴻崢不回答,他在想東宮的管事宮女,她是母後派來,叫柳玉萱,自從東宮出事她就不見人影,現在入夜,大肆搜捕會驚動真正的幕後黑手,想來想去,只能悄悄地找。
鍾禹跟隨殿下去巡夜,他運氣好,隨便摸一摸,伸手就碰到死人的屍體,那屍體被拋棄在冷宮,用破爛不堪的席子蓋住,可能是在等機會,屍體很快會被轉移去亂葬崗。
顧鴻崢低頭一看,死人面目全非,看不清是誰,衣服都是奴才的服飾,想要確認此人身份需得去查查各宮裡有沒有失蹤的人。
鍾禹問,「怎麼辦?他們這是在毀屍滅跡啊,動手這麼快,顯然很熟悉流程,我們這樣查下去就是現身哪裡,哪裡就死人。」
鍾禹的腦子裡排滿了屍體,他道,「這夜黑風高的,想找到蛛絲馬跡比登天還難。」
顧鴻崢安排人去趟律刑司,「你去找人,讓他們仔細做檢查,也許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是人都有特別之處,只要能找到特別之處就能找出是誰人,找出是誰人,就能找出與之相關。」
「這不是大海里撈針嗎。」鍾禹隨口問,話是這樣說,但仍舊殷勤的跑去律刑司求助,他在那兒有個兄弟,軟磨硬泡求人來幫忙,千叮嚀萬囑咐讓對方不要聲張,先找仵作仔細檢查,看看能否找到意想不到的線索。
顧鴻崢返回東宮,在書房裡繼續核對文簿,把個別名字圈出來,他讓東奔西跑的鐘小公子去查。
鍾禹攤手,「不能了,皇上派人來警告了,說再隨意走動就送上腦袋。」
顧鴻崢:「……」
「我剛剛才知道,人家公公剛走呢。」
顧鴻崢只能等其它時辰,計劃再出門一趟,可東宮外有人把手,這些都是皇貴妃找來的高手,她兒子昏迷不醒,聽說只有找到解藥才能救人。
顧鴻崢回書房裡坐著,鍾禹急得走來走去,他道,「殿下,你別一聲不吭啊,想到辦法了嗎?要是讓皇貴妃找出莫須有證據,那我們是不是變成砧板上的魚肉,再說梅衣和芝琳還在牢里呢,你知道那些人的手段,都上趕著,要是把人打死怎麼辦?」
顧鴻崢想了想,決定冒險,「去找柳玉萱,你去中宮問問有沒有見到此人?」
鍾禹愣住,柳玉萱是中宮派來專管東宮諸事的負責人,聽說八歲就在宮裡頭,涵嫣姑姑親自教導,她辦事利索,在東宮做事未曾出過差錯,不過被抓的人里沒有她。
「而且殿下,你讓屬下去中宮找人,是想讓我腦袋在地上滾嗎,那是皇后的地盤,我們現在去找,不就……」
顧鴻崢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但相對於打草驚蛇,他更想看看母后的反應?
鍾禹聽從安排,「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隻能這麼干。」他領命去找人,進了中宮被涵嫣姑姑攔住,道是這麼晚了東宮趕來請安選的不是時候。
涵嫣姑姑已經很客氣了,鍾禹笑著回答,「若非要緊事,殿下也不會安排屬下走這一趟。」
他觀察著涵嫣姑姑,想從人家身上找出一絲可疑的地方。
然而涵嫣姑姑神態自若,看不出她知曉內情或者做過什麼不為人知。
涵嫣姑姑讓人請回,鍾禹不再拐彎抹角,「還請去稟報一聲,因由負責打理中宮雜事的柳玉萱不知所蹤,太子要尋此人去問話。」說時又盯著失蹤者的老師看,涵嫣姑姑明顯是驚訝的反應,也不知是為何?
若是為徒弟的失蹤驚訝,也可以理解;或是思及太子居然懷疑到皇後頭上,這也很值得驚訝,就不知道她為哪一個?
柳玉萱讓人稍等,她去稟報皇后。
皇后剛剛睡下,聽了消息,她起身梳妝。
涵嫣姑姑趕緊去取來鳳錦袍,將之被到主子身上問,「太子這般,可是有所思慮?」
駱琴雪伸開手,白皙纖長的手穿過寬大的袖袍里,華貴的錦衣籠住了單薄瘦削的肩。
「他是太子,自有量度,去看看無妨。」
涵嫣姑姑幫忙整理衣裳,看一眼銅鏡里的娘娘,國色天香之貌,雍容端莊姿態,國后尊貴榮彩,她擔得起榮華,承得起風雪,然而捱不過歲月,柔順青絲間,落了白雪點滴,卻是容顏未老鬢先衰。
竟然有了白頭髮,她抬手扶扶鬢邊嘆,「我也躲不過這歲月催。」
「娘娘說什麼呀,您還年輕呢。」涵嫣姑姑幫忙理了理髮絲,將那白雪掩住。
駱琴雪啞然笑,頂著沉重華貴的鳳冠,她吩咐起駕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