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子生疑
皇貴妃指著皇后問,「皇上,到現在你還護著這毒婦嗎,你問問她害死了多少人,當年太子如何離家出走,今天太子又被她陷害,看看她有多厲害,臣妾都以為是太子所為,可冷靜下來想想,太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已經坐在人人求而不得的位置上,他何必多此一舉?再者旻兒那麼信任他,他也一而再幫著旻兒,現在突然下毒為什麼?」
「前一陣子,宮中傳出各種流言,皇上也聽說了吧?不只宮內,就連宮外,在大街小巷裡也傳了許多,都是為大皇子噓噓嘆惋。」
「這麼多年沒有人記得大皇子,沒有人關心誰是秦王,卻在四皇子冊封為太子后,很多人記得秦王,記得顧鴻欽,即是那個下毒謀害過太子的兇手。」
「當年的事如何,用得著臣妾講嗎?」
「說到這兒,還不明白嗎?」
「皇后在為大皇子報仇,太子當年讓他們母子難堪,大皇子最後被貶去偏遠封邑,皇后惦記著這份仇恨,她記得當時群臣責罪中宮,言她教子無方、行事獨斷、欲攬大權,她至今懷恨在心,這些年她裝作一副賢妻良母模樣,無人能見她內心的醜惡骯髒,無人能證她卑劣下作之手段。」
「對太子,對我,對後宮中及其它嬪妃,她用侵染滿鮮血的雙手扼殺了一個又一個無辜者,林妃的,我的,之前皇貴妃的,都沒能逃出她的魔爪。」
皇貴妃聲淚俱下問,「皇上,你看清她的樣子了嗎,這就是你的妻子,你選出來的皇后。」
皇貴妃瘋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摘一國之後不夠,連皇帝也沒能倖免被問責。
顧崇銘臉色鐵青,他讓人把皇貴妃帶下去。
皇貴妃大喊,「我看你們誰敢。」
她大喝一聲,走過來的奴才被嚇住。
「旻兒現在昏迷不醒,他也是你的孩子,皇上難道就忍心?」
「你是要縱容這毒婦為虎作倀到什麼時候?」
「當年,太子是否也這麼無助,他被下毒,那時沒有一個人幫他,臣妾此前聽說還覺得誇張,今天總算明白,太子當年不知道有多絕望。」
她胡言亂語起來,都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想為誰說話?
「說起當年事,大皇子哪是年少無知?真正的原因難道不是他有一個惡毒的母后,有她的教養,太子和其他皇子誰能好過?」
「還有在這宮裡,誰不知道皇上愛的那個人是四皇子生母,她和皇后長得像,所以皇上縱容著皇后,您就這樣留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在後宮裡對我們做盡慘無人道的罪行……」
「皇貴妃你瘋了。」顧崇銘怒火升騰,他命令把人帶下去。
幾個奴才急忙衝過來把皇貴妃拖走,怕慢一步腦袋不保。
皇貴妃被帶后,跪在地上的柳玉萱面如死灰,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皇后還是那般淡定,彷彿事情與她無關,這就是她的可怕之處。
顧鴻崢坐在原位里,漠然旁觀事態發展。
誰說的是真?真相是什麼?恐怕在場的人沒一個明白。
說皇后在為大皇子籌謀,事實依據在那三分怨里,當然言之鑿鑿不能成為證據。
鍾禹瞧一眼主子,想問殿下你在想什麼?
顧鴻崢不理會周遭,轉頭看向柳玉萱,想起了一件事。
從宗門回來路上,他遇到很多殺手,當時面對著一群黑如鬼魅的人,只覺得殺氣雲天。
那些人如過江之鯽,速度之快,影如流火,倏然而起,黑雲壓城一般而至。
他們的武功、身法都屬上乘,一般人請不起,請得起的也就是五國皇朝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一定是權勢滔天者,因為只有這類人才能出得起價錢。
當時梅衣和蕭芝琳以及鍾禹殺得滿手鮮血,他們站在河邊洗手的時候還恍惚,一人問,「殿下,你說是誰這麼客氣,大老遠趕來迎接,陣勢浩大,手法狠絕,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顧鴻崢站在河邊,臨風玉立,他摸了摸手中佩劍的劍首,那琉璃多彩的珍珠,似隻眼睛,被摩挲著轉起來。
鍾禹轉頭看去,唯一一個活口,從昏迷中醒來。
蕭芝琳和梅衣過去把人押過來,她們協力聯手抓了幾個,個個吞葯自盡,鍾禹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人家乾脆一劍過頸,竟都慷慨就義。
只顧鴻崢攔下一個,那人想吞葯自盡,顧鴻崢踢起石子打過去,那硬石投入人家嘴中,門牙都碎了,他想拿劍自刎,顧鴻崢揮手拂起三支斷木,一支木條打了人家右肩,一支向左肩,另一支直接命中人家胸口,想自我了結的人頓首,沒能自裁,鍾禹和蕭芝琳極速撲過去,他們捏住人家的嘴,逼著將那藏著的葯給摳出來。
僅有的一個活口,留他不是善心大發,只想要他背後的人的名字,哪怕是個外號。
這殺手算是整批中最強的,長得身高馬大,氣質剛毅,顧鴻崢親自與此人交手,對方奉陪過招十餘,不幸折了雙腿。
鍾禹讓人說出背後主謀,那人不說,渾然無懼的怒目著身長玉立的皇子,只道,「你永遠想不到,那對你最好的人,才是要你命的人。」
他這話分明是在指著另一個,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
顧鴻崢回憶剎住,他看向柳玉萱,柳玉萱則在怒視皇后。
柳玉萱是中宮裡的人,涵嫣姑姑親自帶出來的徒弟,都說她未來可期,皇后也曾誇她,心細會做事,她來東宮做事很認真,恭恭敬敬辦事利索。
顧鴻崢未曾為難此人,大事都是吩咐蕭芝琳和梅衣去傳達,她們跟隨多年,懂得如何作為,待二人傳達主子的意思,東宮裡的人會按照吩咐下去忙,其它的他沒怎麼管,說起來也是不信任的緣故,東宮裡的人平常都被隔絕在一扇門之外,而且近一個月忙著其它事,天天除了跟太師太傅學習治國之道,還趕著去找人,他想早作準備,但危機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接重而來的陷害,一件接一件,現在直接拿一個七歲小孩的性命直逼他門面,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兼顧太多忙不過來;還是敵人太多他應接不暇?
回到剛才,皇貴妃突然衝進來指桑罵槐,她不顧形象毫無顧忌指控皇后,說是憤怒過頭,不如說是一個母親為了孩子奮不顧身。
而皇后呢,至始至終一副旁觀者姿態,她也不怕落個管理後宮不當的罪名。
還有皇上,到來竟然不由分說直指皇貴妃呵斥,讓她敏行納言、慎始敬終?
顧鴻崢看向父皇母后,想知道父母是在一唱一和?還是夫唱婦隨?或者他們彼此都清楚各自是怎樣的人?這些年父皇就是這樣掌持著朝堂和後宮,也許見慣了,已然不怪?
顧鴻崢疑心重重,那些疑團層層交疊,似流光幻影,紊亂無序,飄來盪去,擾了他能想到的根本。
柳玉萱轉頭看太子,她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顧鴻崢轉眼看去,鳳眼微眯,他眼裡閃著一道光,那光冷冽得如同一把劍。
皇上讓罪奴老實交代,「為何下毒,下的什麼毒?是誰在幕後指使?」
柳玉萱視死如歸反問,「皇上不是看出來了嗎?皇貴妃不是說了嗎?現在再問,何必呢?」
連一個奴才都敢如此藐視皇帝,實屬罕見。
鍾禹忍不住夾起尾巴,就想幸虧和這人沒什麼交集,若然被株連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殿下你說她哪來的膽子?」
顧鴻崢冷漠回答,「她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柳玉萱背後無權無勢也無家,她什麼都沒有了,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她就沒想過要活下去。
顧鴻崢看穿了人家的心,卻未能看穿人家的眼神。
柳玉萱恨恨的望著皇后,駱琴雪問,「哪來的恨?」
柳玉萱臉色沉下去,倏然的好似城牆一般坍塌開去。
「哪來的恨?皇后不知道嗎,我哥哥是誰,皇后不知道嗎?」
她看向太子,「他是誰?太子想必也知道吧,你一定殺過不少人,也許那些人都變成冤魂纏在你身上了,所以你渾身上下冷得像個活死人。」
她說得切恨,磨牙鑿齒,如果她手裡有把刀,一定朝著某人拼了命送去。
顧鴻崢面如死水,他冷眼回應著憤憤不平的人,想聽她說下去,但皇后怒拍扶手椅,她道,「放肆,一個賤婢膽敢謠諑誣謗太子,當本宮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嗎,蠅糞點玉而已,來人……」她欲讓人上刑,既然死不怕,那便讓你嘗嘗求死無門的滋味。
「哈哈哈……」柳玉萱突然大笑,她放肆的笑,而後站起來,朝著一桌子的尖角撞去,涵嫣以為是沖著皇后,她急得上前擋住,然而柳玉萱撞到了桌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