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得她之幸
顧鴻崢望著那面鏡子,裡面的人在哀嚎,在嘶喊,在逃跑,他們生不如死,而看著的人只能憤怒,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是天道,不,是他們認為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神聖之處。
離恨天的人掌握著生殺大權,若是把這裡的權力交出去,瀚海洲還有多少人可活?
難道要相信他們會優待俘虜?
這不就是痴人說夢?
顧鴻崢望著,望著鏡子里的北齊,想看看自己的家國如何在山石的滾動下山崩地裂、地動山搖。
可沒有。
北齊毫無反應。
「北齊太子,你看到了吧,北齊沒有任何反應。」
中州皇后突然開口。
她扶著自己的夫君,雙眼雖然看不見了,卻好像看到了周圍的血水滾滾成河。
她道,「有誰記得那一句傳言,得謝家女者得天下?」
中州皇後用著看不見的雙眼掃視著一群人。
大家都沉默,並沒有人回答。
果然,所有人都忘記了。
其實那句話曾廣為流傳,並非是無稽之談。
而今,驗證那句話的真假的時機到了。
顧鴻崢困惑,他不明白中州皇后想幹什麼。
中州皇后道,「龍脈,各國都有屬於自己的龍脈,你母后白髮是她自作主張,你應該有所了解,她的目的是想讓你去點亮龍脈。」
顧鴻崢頃刻間恍然大悟。
怪不得查來查去,查不出任何線索,甚至還會查到母后的頭上。
顧鴻崢對母后心存懷疑,放不下偏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總覺得這個高深莫測的母親總是以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與人對抗,她就是要用這樣詭黠的計策,讓人防不勝防。
而現在中州皇后這麼一說,也就都明白了。
母後跟隨父皇去過離恨天,她知道未來發生的一些事,至於如何解決,那就是各國帝后自主選擇的果。
總之他們看到未來事前,天命師會提醒:福之禍兮所倚,禍之福兮所伏。
也就是若想知道未來事,必要付出代價。
所以母后提前知道可能發生的事也是理所應當。
說到這兒,也就明白了陸廷燕為何造反,她一個叛臣賊子遺孤哪來的財源支撐著自己為所欲為?難道不是背地裡居心叵測的人施捨?
而誰人會這麼大張旗鼓支持,也只有心懷叵測的人,就如離恨天這些人。
瀚海洲的動蕩,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或者說他們從未停止入主瀚海。
他們一直想爭霸瀚海,可是低估了各國帝君的決心。
他們想守護自己的地盤。
其實中州帝君可以恢復自身修為,那為何不願?
若是他願,代價是聽從離恨天的安排。
那麼北齊帝后呢?為什麼不為自己賭一把求解困局?仍舊是不想受制於人,他們相信絕路逢生,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很多年前西魯國帝君俯首,換他妻離子散,而西魯國太子受困牢獄多年;
如今南扈俯首,便是那大火漫天,人心相離。
那麼不想低頭的人呢?是如中州這般要面對眼前的血腥嗎?
顧鴻崢看到那鏡中映現著北齊的山脊峰巒,它們在雲煙霧繞的山河之中,山峰如雲,雲煙繾綣。
在那雲山霧繞之中,倏忽騰起一隻金色之龍,它起始於北齊京都龍寅城,往關陽城而去,再經過蒼蘭城,如是騰雲駕霧飛過,好似是在盤縛住自己的秀麗江山,不許他人入侵。
那金色的龍影飛舞,自西向北,盤環向東,輾轉到南,所過之處,山河為脊,人影為鱗,天地作筆,龍脈蜿蜒。
關陽城第一滴血,在鑄劍山莊的殘劍之中,那是龍印之眼,那是從謝家女身上流下的血;
蒼蘭城第二滴血,在龍家裡,在那枉死的冤魂里,也在那些無關有關的人心底里。
隔雲城第三滴血,在那女孩心裡,也在那死去的老嫗心裡。
…………
鏡子中的白影忽化作金色鳳凰飛過山河。
何謂得一人而得天下,這便是真相。
世人苦苦求尋著的真相。
天下尊者,是為天下人請命,不是為他一人高高在上。
北齊在這次災難之外,它不受侵擾。
離恨天想通過法術撼動這片天地,而北齊有龍脈護著巍巍山河悍然不動。
瀚海洲五國,四國災難重重,只北齊風和日麗。
這是夢境師所不能容忍的事,他看著鏡中波瀾無紋的北齊,義憤填膺。
當即朝著顧鴻崢出手,「既然如此,你便留不得了,沒有去過離恨天的人居然學會了離恨天的六合之術,唯有一種可能,凌霄門的二長老素映教會了你;還有一種可能,背地裡有離恨天的宗師傳與你功法。」
顧鴻崢豎劍抵擋,一道山河魏然,他將攻擊過來的藍色亮光抵擋開,那光亮如同一把劍,險些穿透過他的身體,將他洞穿出一個血窟窿。
「哈哈哈……」那邊的中州皇后突然大笑,「離恨天的狗賊,你們千算萬算,也未想過離恨天之人還有支持鳳凰女的人在吧。」
「離恨天自己惡鬥生靈塗炭,你們為了尋找新的棲息之地,居然想染指瀚海洲,爾等就是痴心妄想。」
中州皇后怒聲痛斥,一人舉劍御去,卻被夜晟深起身抵擋,他替自己的皇後接了一劍。
「晟深?」中州皇后大喊。
顧鴻崢轉頭看一眼,對他出手的夢境師趁勢攻擊。
他想殺了顧鴻崢,「你是這一切的變數,唯有你死了,我們所期盼的世界才能到來。」
顧鴻崢冷哼一聲。
不是你想讓我死,我就必須死。
他翻轉手中佩劍,劍影重重推出,夢境師被抵擋在圈外。
原來掌門說一切到此為止,是對這些外來入侵者說。
顧鴻崢當時聽不明白,現在總算是懂了。
他又成了一把利刃,負責斬妖除魔,而魔就是離恨天的人。
顧鴻崢起一道千秋劍,劍氣化形,氣勢如虹,它劈天破地而去。
夢境師側身躲過。
顧鴻崢別劍在側,心中甚是不安。
「這些人的修為功法全在瀚海洲人之上,他們佔盡優勢,絕對是以碾壓的姿勢在凌辱著這片土地上的人。」
這般敵對下去,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