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有『意思』的人

原本周寬這次回家順便處理的公務里，白華夢只是小小的以環。

頂多是在白華籌措建立名義上的子公司。

框架什麼的都得後續一步步醞釀。

至於牽頭鴻鵠搞一個代工生產部分零部件的工廠，那當然是后話的后話。

畢竟周寬回家能待的時間也不過是十來天，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倒是說，確實早在白華夢聯合鴻鵠、跨越精密乃至譚氏緊鑼密鼓調試完組裝生產下線第一個批次的電子黑板樣機后，剛好白華二中新一屆高三已經開始了暑期補課，立馬就發了一台給白華二中實測；

可真沒想過要直接推出。

只是想著先在白華二中試試，有黃維鳴在，流程不會有問題，影響面很容易被把控在特定範圍內；

如果還可以，下一步向白華的其他幾個高中推行單點試用，以便多角度收集多維使用數據，然後在快馬加鞭迭代第二代，爭取在年後新學期正式推向市場。

然而，當下的前一秒種，黃維鳴很篤定的告訴周寬：多慮了，機器效果很好。

這讓周寬確實有點怔神。

他腦子裡念頭翻滾。

「難道是我站在後世的角度上對產品的要求太嚴苛了？」

「全線180納米的核心晶元啊，還是購買了一些低端晶元IP進行的簡單二次設計，都稱不上核心晶元吧……」

「不不不……180納米雖然是98年奔三的製程，可那是有各種要求的，得處理通行數據，不像現在……」

「更不是後世連7納米製程都嫌落後，最好踏馬上3納米……」

「……」

周寬很快就想明白了。

2021年，人們接觸到的電子產品相關配置都很透明，又加上國際環境、國內現狀等多方面影響，讓人們對晶元這個行業非常感興趣，來來回回都是卡脖子這個那個；

也讓人們的『胃口』被養刁了。

再加上輿論形勢的渲染，讓人們認為先進位程代表一切，沒有就是不行。

事實上，就周寬所知，2021年面向消費者的電子產品其性能是完全過剩的，單說手機，無論是SoC、內存、還是存儲介質都很過剩。

高精密級SoC的多核心絕大多數情況下不工作，全頻工作散熱根本壓不住，能當冬天暖手寶用都。

內存都上到16GB了，實際佔比一般到不了25%，畢竟4GB內存的手機也照樣用。

存儲容量動不動就1TB，要知道1TB空間得1000部很高清的小電影才能塞滿。

連帶著周寬的視角也變高了，他尋思180納米就是個半成品，下一步應該減半到90納米工藝才好意思推出成品。

實際上電子黑板是個很局限很局限的產品，而且唯一的配套程序還是白華夢開發的，沒有那麼多花哨的資源佔用，沒有那麼多花哨的功能去消耗硬體資源。

而電子黑板的面積那麼大，別說180納米，就是1800納米的製程也顯得很小。

正如黃維鳴所說，現階段已經夠用了。

要在電子黑板這個狹窄領域推進硬體設備的跨越式升級，前提只有一個——白華夢的軟體開發工作取得重大進展，真正實現更具有模擬程度的流程模擬。

正如安迪比爾定律所言：新的軟體往往會把新硬體可以提供的計算性能提升全部消耗掉。

所以……

破案了。

說起來慢，其實周寬念頭轉動很快，迎著黃維鳴的目光，他點頭笑著說：「這還真是個很利好的消息。」

「白華夢無論是商業發展、還是技術層面都能再往前進一步了。」

見狀，黃維鳴也有些欣然：「那就好。」

「眼下白華最高階段的高中教育被你在一年時間裡可以說提高了一個等級，總得有點實質性回報。」

「任何一個事務，如果只是全方位付出，那也不怎麼會持續。」

周寬也是一笑：「確實，可持續性發展還是很重要的，建設過程中容易獲得成就感這樣的精神回報，建設完以後就不好這麼輕易獲得，這也是白華夢要進行商業發展的原因。」

「事業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也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金錢已經算是一個數字了。」

「……」

黃維鳴再次提及剛才的話題：「白華這邊推廣起來不會有什麼阻力，多媒體教學也是發展方向，學校有支出相應經費的能力；不過現在的時機不錯，你可以去試試連帶著電子黑本在全市範圍內推廣。」

「這倒是，試試看，不行就算了。」周寬也所謂，「反正廣東那邊的支持力度很高，省里背書統一採購，產品經受得起檢驗，問題不大。」

黃維鳴笑了下：「背靠大樹好乘涼，你這又是中大學生在校創業，又是面向教育欠發達地區的平價軟硬體，又是有省內支持，據說連那邊教育廳都有熟人是吧？」

「老林同志的鄰居，關係還不錯。」周寬也沒瞞著，「每個方面都不可能全力支持，但每個方面支持一點就足夠了。」

「反正譚氏也得背書嘛~」

說來說去，表象之下還是利益。

這是避免不了的東西。

鴻鵠的發展壯大讓譚氏感受到了周寬的能力，也讓譚曉蔓在譚家內有了更強話語權，相應的資源開放度就不一樣了。

可以理解為周寬其實用了鴻鵠的資源來培育白華夢。

而白華夢與譚家、譚曉蔓都完全無關，不過這是被默認的『交換』。

譚曉蔓也好，譚家也好，都清楚周寬培育白華夢的一些目的，比如搞個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不過在他們的角度來看，其實到一定身份地位可以不需要這些外在，他們更多的是認為周寬辦事謹慎。

其實……周寬只是一開始沒這個格局時有這樣的想法，現在更主要的目的就是『白華夢』三個字。

畢竟相關階段的保險已經做了一層又一層。

…………

離開行政樓，周寬一抬頭就看到了林若漪。

以及……好像被大眾頂住屁股的帕拉梅拉。

見到周寬，林若漪大大的水杏眼一轉，似模似樣的拍了下胸口，用純正白華方言說道：「差點就撞上了，嚇死我了。」

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寬的所有目光。

林若漪順著周寬的目光鎖定到了自己的手上，俏臉紅了下，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怎麼樣，電子黑板還行？」

周寬頓住的腳步再次邁動，很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嘴上說：「很不錯，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是我多慮了。」

「黃校長給我看了教學錄像，效果很好，已經可以投放市場了。」

說話間，周寬已經走到了林若漪跟前。

林若漪眉眼上挑出驚喜的幅度：「那白華夢是不是該直接在白華成立子公司了？」

「對，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周寬輕輕頷首，「正好我去一趟市裡，跟教育局那邊談談，看看能不能隨『模擬學習遊戲』一同推廣到全市所有高中。」

林若漪看看周寬：「不用我跟著去？」

周寬早有決斷：「對外事務還是不帶你去了，沒什麼意思，怎麼都會有利益交換，多少會有點烏七八糟的樣子。」

「打算讓鴻鵠-白華的齊眉跟我去，正好我得觀察觀察她的各方面能力，接下來鴻鵠將對鴻鵠-白華投入重資。」

聽周寬說完，林若漪輕輕點頭應了下來：「好。」

沒人喜歡利益交換那些光景里的『齷齪』。

她也不喜歡。

周寬不願意讓她摻和，是很明顯的保護。

她願意也樂意被這樣的保護。

林若漪又說：「溪哥她們也在白華，一起吃個午飯吧。」

周寬點點頭。

隨後，林若漪上了周寬的車，周寬一腳油門轟轟就把車開了出去，biu一下就離開了白華二中。

「得加大油門才能撞上去，知道吧。」

林若漪輕輕丟了個白眼。

從去年開始，周寬主動在白華吃飯都會是在縣招待所，這次也不例外。

還是那個陳姐接待。

帕拉梅拉都還沒停下來，陳姐就迎了出來。

今天這台車在白華的城區跑了一趟，頭頭腦腦就都記住了這台車，知道是周大老闆來了。

一個年輕的、還在上大學的、背景越來越神秘的億萬富翁，誰也想交好。

見到周寬，陳姐比以往更加恭謹。

熱情的將周寬請了進去，告訴他已經將蘇小溪等人安排好了。

「……」

午飯吃得還算簡單。

嘮了半天。

之後，周寬把林若漪送到白華二中，自己去了鴻鵠-白華。

簡單跟齊眉講了兩句便回往了嘉魚橋。

…………

20號，周五。

周寬、齊眉分別驅車抵達了南丘，停在了教育局大院里。

決定要拜訪，周寬自然提前有過溝通。

很快就被一個滿臉堆笑的青年給帶了進去。

市級下屬組成部門最高領導一般是正處，不過事務並沒有到局黨委一把的地步，周寬也只是按流程拜訪分管副局長賈經。

當然，談不談妥都會跟一把打個招呼。

這也算是流程的一部分。

主要是周大老闆太有錢了，在南丘這樣經濟相對落後的城市排面還是很高的。

另外就是周寬是白華夢的總經理，白華夢正在從根上改變白華的整體教育產出，在教育部門當然是排面更大一些。

一路走進副局長辦公室，周寬笑著招呼：「賈局好，我是周寬，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周老闆，周老闆好，歡迎歡迎。」賈經很熱情的迎了上來，「久仰大名，今日可算得以見面。」

「……」

寒暄兩句，周寬介紹了身邊的齊眉：「齊眉，鴻鵠-白華的總經理。」

「賈局你好，很高興認識您。」齊眉也是笑著打了招呼。

賈經同樣熱情：「原來是齊老闆，久仰。」

「……」

賈經不可能對白華的情況了如指掌，但他對白華最高層的情況很了解，白華夢、鴻鵠-白華這兩個事件，他很清楚。

名頭太大了！

一番寒暄后，分別在會客沙發上落座。

除了賈經、剛才的青年外，還有賈經的副手也在。

大家自然是相談甚歡。

風土人情說了半天，白華夢給白華帶來的改變也說了半天。

廢話起碼有兩籮筐。

說廢話的能力，周寬以前沒有，現在也早該有了，所以一直不急不忙。

最後還是賈經主動提了句：「周老闆遠道而來，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不妨直說。」

聞言，周寬面帶微笑，說：「是這樣的，賈局、二位領導，此前貴單位與我們白華夢有過對接，將在9月份新學期開學后在南丘範圍內的高中學校推廣白華夢的軟體；

上個月我們白華夢聯合鴻鵠等幾家公司開發了一款電子黑板作為軟體的延伸，已經在白華二中進行了實地使用，效果很不錯……」

說到這裡，周寬特地停頓了下：「賈局可能也有所耳聞，我們白華夢的產品並不是為了經濟利益，而是為了改變教育產出，所以配套硬體的定價幾乎是成本價，不知道貴單位對這款產品有無採購意向。」

說完，周寬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平素我不負責具體事務，所以可能說話比較直接，還請幾位領導海涵。」

賈經對白華夢還是做過深入了解的，聽周寬說完，沉吟了下：「我們南丘在發展多媒體教育方面進展緩慢，只是一直沒找到好的切入口。」

「周老闆有這樣的心思，其實與我們的發展方向高度吻合。」

「……」

然後又開始了一番廢話交流。

然後賈經喝了口水，慢條斯理的說：「說起來，看到周老闆這麼年輕，我就想起了前不久才聽過名字的這個電子黑板，現在的科技發展真是日新月異，你們年輕人也越來越有拼勁。」

聞言，周寬眼角輕動，餘光掃了眼齊眉，見她也略有動靜，還是接了這個很有『意思』的話茬：「恕我冒昧，不知賈局是在哪裡聽說的電子黑板。」

賈經抿著嘴說：「一個曾經跟周老闆差不多年紀就出來闖蕩江湖的年輕女企業家，當年也是從小地方走出來，單槍匹馬來了南丘發展，現在在南丘開了個小公司，叫靈丘商貿。」

「猶記得當時這個小姑娘很有幹勁啊。」

「走到現在也是很不容易啊。」

「……」

這次周寬沒接茬，而是說了句：「我看時候不早了，就不多打擾賈局了，還得去拜訪一下張市長，來之前劉書還跟我提了兩句，得捎個話。」

賈經眉頭輕輕一蹙，瞳孔都是一縮，愣怔了片刻，然後有點含糊的說道：「好好好，周老闆先忙，以後有空再聊。」

周寬起身笑著告辭：「賈局留步。」

「慢走。」

「……」

不多時，離開教育局的周寬跟齊眉會合在一起。

齊眉作為下屬，自然是很主動的開了口：「這個賈局……那個……有點意思啊。」

「白華夢做的都是虧本買賣，他還想抽一層，不知道怎麼想的啊……」

周寬擺擺手：「這事情先到此為止，不用管他，你先回白華吧。「

他還真得去拜訪一下林若漪的遠房大表舅了。

再次啟車行在路上，周寬面上忽然浮現出了冷笑：「這個賈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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