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拳頭縮進去
鎮國公秦家是皇後娘家,原是武將出生,其祖先跟著太祖皇帝一起哼嗤哼嗤打過江山。
后江山大定,論功行賞時,封鎮國公。
這秦玉昆是秦家的寶貝疙瘩,也是皇后的心頭肉,生得相貌堂堂,卻蔫兒壞,從小和他們兩人就是死敵。
半晌,趙璟琰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嘆。
「你小子,膽子太肥了,竟然連秦玉昆都敢打,你可知,爺想揍他已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就不怕中宮找你算帳?」
「怕,所以投奔你來了,先避兩天再說。」
「怎麼就對上了?」
蔣弘文血氣上涌,「他在背後給我起了個綽號,叫蔣不舉。」
趙璟琰先是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愣了兩下后,突然暴出一陣大笑。
「你還好意思笑,都是被你連累了。」
趙璟琰來江南,打的名號是遍尋名醫,治好不舉之症,那秦玉昆這一叫,明著是諷蔣弘文,暗下卻是沖著他趙璟琰來。
「弘文啊,蔣不舉三個字怎麼樣也得陪上他一隻胳膊啊?」
「我還多添了一條肋骨。」
「你有種!」
趙璟琰伸出雙拇指翹了翹,大喝一聲道:「走,爺陪你去怡紅院,先將你那不舉之症治好再說。」
……
晚飯擺上來,杏仁豆腐,雞絲銀耳,蔥爆牛柳,八寶兔丁外加一道羹,菜式如往常一樣。
青莞只夾了一筷子牛柳,眉頭便蹙了蹙。
月娘見小姐皺眉,忙夾了一筷子嘗嘗,道:「小姐別吃了,這菜是午時剩下的,都已經嗖了,春泥,趕緊去換了新鮮的來。」
春泥氣得直翻白眼,怒道:「連嗖了的菜也敢拿給小姐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看我不去鬧她個翻天覆地。」
「不必去,春泥你去幫我下碗清水面來。」
「小姐,難道就任由這些賊婆娘,明裡暗裡的糟踐小姐。」
青莞眉眼一抬,春泥嚇得不敢說話,低著頭匆匆出去。
月娘上前道:「小姐別怪春泥,她心裡憋著一股子氣呢。為了小姐每日的飯菜,她不知跟大廚房那幫子婆娘,吵過多少回架呢。」
青莞冷笑一聲,如春風般的眸子暗沉了下來。
郡主進門后,幾處重要的位置換成了她的人。自己一個痴傻的瘋子,下人們跟本不放在眼裡,陽奉陽違已是輕的,暗地裡下絆子的不在少數。
春泥為了不讓她受欺負,不僅讓陳平教了幾招防身功夫,還專門到市井之地,學婦人如何撒潑吵架,這才把人鎮住。
青莞輕嘆道:「月娘,你們定是以為我行事軟弱可欺,孰不知拳頭只有先縮進去,揮出去的力道才更大。跟幾個不入流的奴婢爭什麼長短。現在,咱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月娘心思一動,忙道:「可是賢王的事?」
青莞點頭。
今日水榭里那道似有似無的目光,連她這個傻子都看得明白,那顧家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青莞輕輕一嘆,「看來,他們是一定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啊,左不過這幾日。」
月娘急道:「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青莞淡淡一笑道:「一個壽王,便惹得顧府眾女你爭我奪,那賢王背靠貴妃,又有英國公府撐腰,是皇位有力的爭奪者,月娘你說,前邊那兩位與我同歲的,會不心動啊?」
月娘心裡一震,驚道:「小姐是打算李代桃僵?」
青莞搖搖頭道:「我之砒霜,爾之蜜糖,且看她們會不會起這個心思吧,若有,我便成全了她們,也正好為姨母報了仇。」
「若沒有呢?」
「若沒有……」
青莞沉吟不語。
在外人看來,她一個痴傻,又沒有任何人依靠的閨中女子,也只有聽天由的命。只可惜,她還有另一個身份,這個身份的顧青莞,絕不會任人宰割。
「若沒有,便再說沒有的話。」
……
正院書房,顧松濤掀簾而入。
「父親,賢王在松鶴樓宴請,蘇州府所有的官員都到齊了。」
「噢!」
顧硯啟放下手中的筆,捻須不語:「可有人送禮?」
顧松濤臉色尷尬:「聽說行宮裡已被抬進了五六個幼女。」
「江南是瑞王的地盤,賢王這般作為,有幾個意思?」
顧松濤搖搖頭,表示不知。
顧硯啟擰眉道:「速速給你哥去封信,看看京里最近有什麼變化。六丫頭這枚棋,看來得下了。你速去跟郡主商議一下,看看何時送去比較妥當。」
顧松濤雖然知道這事做得不厚道,卻只梗著脖子猶豫了幾下,便悄然而去。
……
梨花院里,郡主正接過張姨娘端來的茶,輕啜一口,便重重的擱到几上,厲聲道:「這麼燙的水,你是想燙死我啊。」
「妾身不敢。」張姨娘眼中含淚。
「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兒,雖然是庶出,規矩想必你家長輩也教過你。二爺身子薄,年歲又大了,別沒日沒夜的纏著,昨夜要了幾回水啊?」
張姨娘一張粉臉臊得不行,低喃道:「要了三回。」
郡主一聽,氣得銀牙暗咬。
顧松濤,你在我房裡一回都喊累,跟這個小賤人卻一夜三回,簡直欺人太甚。
她一拍桌子,怒道:「爺們的身子,就是被你們這群狐狸精給弄壞的。來人,張姨娘不守婦道,禁足十日。」
張姨娘嚇得臉色慘白,腳下發軟,被兩個丫鬟架了出去。
恰巧顧松濤進來,一見她這般模樣,心下湧上無數愛憐,抬眼卻見郡言板著臉正冷冷看他,脖子一縮,不敢言語,忙坐到了她邊上,把她的手握在掌中搓揉。
「父親讓我和你商議,六丫頭何時送過去?」
華陽猛的抽出手,照著顧松濤的臉就是一巴掌:「你竟然敢和她……要三回水,你……你……」
「你……敢打我,簡直反了天了。」顧松濤摸著發燙的半邊臉惱羞成怒。
張氏新嫁娘,又是初經人事,滋味本來就新鮮,再加上她雖然長相普通,卻一身白嫩嬌膚,令人愛不釋手,顧松濤免不了貪吃些。
華陽冷笑兩聲,完全不去看男人那張臉,自顧自的走進了裡屋。
顧松濤被撂在一旁,走不敢走,進又不想進,躊躇了半晌,只得腆著臉進屋。
華陽見他來,往裡間一躺,甩了個冷背給他。
顧松濤無可奈何,將她摟入懷裡,撫著那不再纖細的腰肢,往她耳中吹氣,順勢含住了她的耳垂。
這個女人,凡事要強厲害,唯有在床事上,盡他搓揉。只有將她侍弄得舒服了,才萬事好說。
果不其然,華陽軟成一灘水,難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只哼哼兩聲表示她的不滿。
小半個時辰后,丫鬟送了水進來,夫妻倆凈過身後,顧松濤順勢開口。
「何時把人送去,要怎麼送,還得勞你多琢磨琢磨。」
華陽砸摸著剛剛銷魂的滋味,饜足道:「放心,明日我便往行宮走一趟,探探賢王口風。」
顧松濤松出一口氣,欲沉沉睡去,偏偏又有一雙手穿過褻褲,撫上了他的。
「今日我也要叫三回水,讓那賤人瞧瞧。」華陽放柔了聲音。
顧松濤聽罷,一口氣只差沒上來。
我的娘哎,一回我已經拼了老命了,三回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顧松濤打定主意裝死到底。
華陽搓揉了半天,見那物什軟成一團泥,再抬頭看,男人已沉沉入睡,氣得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嘴裡罵道:「不中用的東西。」
……
「姨娘,姨娘,前頭傳來消息,老爺已經決定把六小姐送給賢王,二爺剛到郡主房裡,在商議何時送過去呢?」
上了年紀的婆子利落地說完,眼巴巴的等著賞。
劉姨娘捂著帕子輕咳一聲,貼身丫鬟掏出二兩碎銀子,遞到婆子手裡,把人打發掉。
屋裡沒了外人,劉姨娘方道:「去把三小姐喚來。」
不消一會,顧青芸已坐到了劉姨娘的懷裡。
「我的兒,你看賢王那人如何?」
顧青芸羞滴滴道:「皇子皇孫,富貴滔天。」
劉姨娘示意丫鬟到外面守著,自己壓低了聲音道:「現在你祖父要把那瘋子送給賢王,你願不願意……」
顧青芸臉色變了幾變,很快就明白了姨娘話中的意思。
「姨娘,我還小,連葵水都沒來呢?」
「傻丫頭,賢王就喜歡年紀小的。」
顧青芸雖然心動,卻還知道羞恥,:「姨娘,這事我不願意。壽王納側妃,好歹是過了明路的,這偷偷摸摸的把人送過去,萬一那賢王不認帳,女兒算怎麼回事。你快別打這個主意了。」
劉姨娘氣惱道:「那賢王難不成會把你藏著掖著?」
顧青芸猛的站起來,氣道:「咱們府里從來依附的是瑞王,要真是好事,就不會讓那傻子去了。姨娘,你別見風就是雨,腦子拎拎清楚。」
……
劉姨娘的對院,燈火通明。
許姨娘一巴掌拍在顧青蓮臉上,憤道:「你最好給我絕了這個念頭,那瘋子是一枚棄子,你湊哪門子熱鬧。」
「姨娘,萬一我能討得賢王歡心,封了側妃,將來不就能穿金戴銀,呼奴喚婢了嗎?這顧家上下,誰還敢欺負姨娘。」
顧青蓮撫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心有不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