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子虛烏有

第二百八十四章子虛烏有

「來……」趙皇后正要喚人,就聽一道聲音響起,無比清冷:「我有!」

伍月回頭望去,恰好對上那人的視線,儀貴妃朝她微微點頭,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今日她本就盛裝出宴,因平日保養精緻,這會走在堂上不急不忙,倒平添了幾分艷色,趙皇后見了她之後,那表情活似吞了一隻蒼蠅不上不下的那般難受。

她好半刻才笑著吐出話來:「儀妃也來了,伍小姐好大的臉,眼下這永福宮裡可是空前的熱鬧。」

要對伍月下手,趙皇后不可能不去防著儀貴妃,要知道在宮裡儀貴妃跟她本就處處對立,更別說她對伍月一直青眼有加,禁衛軍去抓人的時候她便使了計將她絆住了,料想等到儀貴妃收到消息再來她這永福宮救人的時候,只怕無力回天。

到底沒想到一來二去地拖著,竟生生地將她拖了過來。

儀妃姿態從容地見了一個禮,「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李訴和伍月也相繼對著儀貴妃行禮,「參見儀妃娘娘。」

等到大家禮數互相周到之後,儀妃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往點子上道:「好在臣妾這來得也不算是晚,這一路急匆匆的,總算也是趕到了,沒讓伍小姐平白無故地受了冤屈。」

李訴看到儀貴妃的時候方才醒悟,伍月那對質什麼的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她一直在等,等的就是這關鍵時候的證據,而證據顯然在儀貴妃手中。

她倒是會找人。

放眼這後宮,在趙皇后的眼皮底下,還有誰能伸得出援手來,除了儀貴妃不做第二人選。

李昊輕挑了挑眉,看向了儀貴妃:「愛妃的意思是,你有證據可證明伍小姐的清白?」

儀貴妃眼角里恰到好處地露出一點似笑非笑來,語氣軟綿綿的:「正是如此。」她手心一翻,一枚光芒四溢的金簪落在她白皙的掌心之中,竟有種異樣的美感。

趙皇后一見那金簪,幾乎要坐不住,差點就站起來。

不過她沒忘記李昊就在她旁邊,但臉上的震驚一點也不少:「這……這金簪如何會在你處?」

儀貴妃看趙皇后的模樣,微微一笑:「看皇後娘娘這般,想來這就是那所謂失竊的金簪了。」

李昊也想不到鬧出這麼大事情的金簪居然會在儀貴妃的手上,直接就問:「金簪怎的會在愛妃此處?」

儀貴妃卻是搖了搖頭,「這金簪本不在我處,是……太子妃方才喚人送過來的,臣妾方才知道今日里宮裡鬧出這麼大的一番波折,皆是因為這金簪失竊一事,急急忙忙趕來,生怕伍小姐無辜受冤,如今金簪就在此處,想必伍小姐的嫌疑也盡能解除了。」

「太子妃?」李昊疑惑更甚,「這金簪怎會在太子妃那裡,不是失竊了嗎?」

儀貴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金簪本就好端端地在太子妃手上拿著,怎麼會變成了失竊呢?難道發現金簪不在庫房裡之後,就沒人去太子妃那裡問一聲么?」

大殿上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而儀貴妃一臉的莫名,顯然還在等待李昊給她解釋。

金簪沒有失竊,一直都在太子妃手上,那麼趙皇后打著金簪失竊的名號抓了伍月來不由分說地要定罪,這問題可就大了。

趙皇后鎮定的神色終於開始綳不住了。

金簪失竊是他們一手策劃,怎麼可能在丟了之後還跑去告訴宋思佳,萬一這建德侯府的嫡小姐也插一把手節外生枝,那可要計劃落空了,所以底下的人尋金簪也只是象徵性地隨便找了一番,宋思佳從頭到尾都沒被驚動。

那金簪藏在錦盒裡通過李樂儀的手放在伍月的身邊,原以為可以證據確鑿抓個人贓並獲,沒想到竟教伍月偷天換日送到了儀貴妃手上。

趙皇后心下半是氣憤半是驚慌,這會能置伍月於死地的金簪,反過來讓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李昊眸里瞬間顯現出了幾分怒火,他看著趙皇后,聲音里壓著明顯的怒意:「若不是朕親自到此過問,你是不是就打算屈打成招,將子虛烏有的金簪失竊罪名,生生扣在伍小姐的頭上!」

這會他越發肯定趙皇后就是故意生事,拿著定國公府開刀來殺雞儆猴,還挑在了太子大婚這天,是想狠狠地打壓太子!

趙皇后惶惑地起身,一把在李昊面前跪了下來,急急解釋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金簪的確是不見了的啊,如果臣妾知道在太子妃手上,又怎敢明目張胆地帶人去抓了伍小姐回來審問,這不是一查就能查出來的事嗎?」

「查!」李昊冷笑兩聲,「只怕你根本就沒有想要查!」

如果他不是因為聽了李勝寒的話到這裡走一趟,這麼件金簪失竊的小事他頂多也是事後過問一番,伍月就算是冤枉的,到了永福宮也只會被屈打成招。

畢竟事情過後,那簪子到底有沒有失竊,誰知道呢。

今日種種串聯起來,李昊根本無法說服自己趙皇后是無辜的。

但凡手上有點能力的,對這個皇位哪有可能不生出旁的心思來。

李昊還在壯年,他覺得自己還能在位多年能活得很久,可趙皇后這就開始打壓太子在他的眼皮底下陷害忠良,再過一陣子她是不是就可以逼宮篡位了?

趙皇后大驚失色,李昊這語氣顯然已經認定她是居心叵測了,這在先前是沒有的,就算那金簪是在太子妃手中找到,那也可能是中間出了什麼誤會,然而李昊卻完全不聽她的解釋,讓她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了?

趙皇后細想李昊今天到永福宮后陪同一起審問的種種細節,心下一動。

李昊似乎從一開始就相信伍月是冤枉的,這也太奇怪了……

她並不知道李昊在來之前李勝寒已經在皇帝面前將此事引申到了朝堂之上,也不知道因著那兩個御史的話,對趙皇后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疑心。

「皇上,這肯定是有誤會啊。」儀貴妃連忙過去安撫李昊的怒火,「皇後娘娘定是受了小人蒙蔽,一時不察冤枉了伍小姐,現在查清楚,還了伍小姐清白,不就沒事了嗎?」

趙皇后暗自咬了咬牙。

儀貴妃話里聽起來是在求情,卻把她的後路給堵死了。

她自己這麼說,就是解釋,可等儀貴妃說完她再順著說,就成了狡辯,皇帝根本不會相信。

伍月不動聲色地看了儀貴妃一眼,到底是趙皇后也不得不忌憚的女人,話里拐著彎給趙皇後下絆子呢。

當她那時在錦盒裡取出金簪的時候,她就知道不管藏在哪裡都有可能被找到的風險,事實證明如果她真的自己想辦法藏起來,甚至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只怕一旦被找出來,今日被平白扣上的罪名就脫不掉了。

這金簪就如一個燙手山芋,不管落到了何處都是麻煩,只有送回太子妃的手上才是最合適的。

不過既然趙東益做了要害她的準備,太子寢宮裡必定都是他手下的人,別說宋思佳今日是第一日進宮,只怕身邊連個得心應手想使喚的人都沒有,當時伍月立刻就放棄了送回太子寢宮的念頭,最後讓迎冬送去給儀貴妃。

皇后的手再長,趙東益再如何厲害,手卻未必能伸到儀貴妃那裡去。

當然她原本是希望借著儀貴妃的手將金簪送回宋思佳手上。

不過看儀貴妃直接拿著這簪子就來了,想必是太子寢宮被守死了,跟她原先料想的一樣,送回去太子寢宮,顯然是不可能的。

儀貴妃這話里也很有意思,她說是太子妃喚人送過來的,但是太子寢宮目前的情況如何,趙皇后是最清楚的,太子妃第一天進宮,眼下身邊連打發個跑腿的都在她掌握之中,怎麼可能送支這麼大的金簪出來,但明知道儀貴妃在撒謊,她卻無法揭穿,否則就是相當於在皇上面前承認,自己將太子寢宮都給掌握住了,一個皇后在太子的寢殿裡布幾個眼線就算皇帝和李訴心裡清楚,但要明目張胆地說出來,簡直就是直接承認我就是想對付太子。

此等情勢之下,趙皇后也很果斷地不再糾結這些旁支末葉的事,當務之急是要先把自己摘清了才對,她當下脫口而出:「皇上,臣妾有罪。」

李昊沉著臉:「你倒是好生說說,你何罪之有!」

他說完,一掌拍上了面前的桌子,發出重重「砰」地一聲。

趙皇后此刻已經沒了往日那般驕傲無比的模樣,但此刻她雖然跪在地上,背脊依舊挺得僵直,就是落魄了,趙家人骨子裡的那種高高在上還在那裡,揮之不去:「是臣妾糊塗了,今日太子大婚,臣妾本就戰戰兢兢,生怕出了一絲半點的事故,當時太子宮裡來人說這金簪失竊,我又如何會去懷疑太子宮裡的人呢,自然不曾想過要去問過太子妃,畢竟今日可是她嫁進宮中的第一天啊,怎能因著這些糟心的事去擾了她,嚇到了可怎麼好,臣妾原以為能將此事處理得妥妥噹噹,不曾想鬧成了這般模樣,好在儀妃妹妹來得及時,才得以力挽狂瀾,沒讓臣妾犯下滔天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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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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