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少年2
又過了半晌,張成嶺才反應過來,溫叔給師父準備的那個斗笠肯定是故意的。他一時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到下一個休息的地方,張成嶺見師父依然對溫叔不理不睬,便說:「溫叔,你惹我師父生氣了,快道歉。」
溫客行見張成嶺這麼說,連忙湊到周絮面前,笑著賠罪:「阿絮,是我錯了,周相公原諒我這一遭吧。」
周絮瞪了他一眼,道:「不能再有下次。」
「保證,保證沒有下次。」溫客行馬上信誓旦旦地說,心想,這個招式自然不能再用。
周絮觀他神色,便知他不會悔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張成嶺卻高興地說:「師父,溫叔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周絮看在徒弟的面上,勉強嗯了一聲。
溫客行一笑,阿絮這嘴硬心軟的毛病真的太可愛了。
他們三人很快到了破廟。張成嶺先給李伯伯磕了頭,又去摸出信,打開一看,愣了。
他將信遞給師父:「師父,我爹爹一個字沒提我們家的錢在哪兒,只說了五湖盟的事。」
周絮莞爾,接過信一看,驚訝:「這封信竟然是給長明山劍仙前輩的。」待瀏覽完內容之後,又將信遞給了溫客行。
溫客行看完了信,一時沒有表情。
「老溫,你怎麼看?」周絮問。
溫客行冷哼一聲:「五湖盟那些人,哼。」
張成嶺忍不住說:「溫叔,我爹爹可沒有做錯。我爹爹在信里說,當年容炫前輩的事,是高伯伯的劍上抹了毒,才導致了後來的事,跟我爹爹沒關係。」
溫客行一滯,道:「我沒說你爹。」
「但這件事是所有事情的開端。」周絮不著痕迹地觀察著溫客行的表情,「據成嶺的父親所言,當年五湖盟五子,高趙陸張沈,是在和容炫前輩比武論劍的時候誤傷了他。劍上有毒,容炫前輩因此發瘋,殺人無數。後來五湖盟又討伐容炫前輩,致使容炫前輩自刎於青崖碑前。」
「哼。」溫客行冷哼,「五湖盟那些人,披著道貌岸然的皮,幹得卻是下三爛的勾當。」
周絮心中一動,問:「老溫,你真的姓溫嗎?」
溫客行一愣,笑了,搖著扇子,擺著姿勢:「我當然姓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你不覺得很適合我嗎?」
周絮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個鬼。
張成嶺卻不解:「我爹爹為什麼要寫這樣一封信?跟琉璃甲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溫客行道,「當年容炫突發異想,想要創出一門前無古人的絕學。為此,他坑蒙拐騙,巧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搜刮武林秘籍。他本為江湖翹楚,卻淪落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為此幾次命懸一線,可他娶了神醫谷的大師姐岳鳳兒,每次都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搶別人的秘籍,不好吧?」張成嶺不由說。
溫客行冷笑,道:「容炫武功高強,竟然還真的被他成功了。他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建了一個叫天下武庫的寶藏,裡面藏有各種武功秘籍。他在外面設下重重機關,將武庫的密鑰分為五份,分別由容炫五位武功最高的好友保管。」
「要開啟武庫,必須集齊五份密鑰,缺一不可。」溫客行冷冷道。
張成嶺忽然道:「難道就是五份琉璃甲?我爹爹就是容炫前輩的五位好友之一?」
「嗯。」溫客行點頭。
張成嶺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絮突然問:「然後呢?」
「然後,不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溫客行神色莫名,繼續道:「當時的五湖盟盟主召開武林大會,號令江湖群雄圍殺這個瘋子。容炫殺人無算,最終力竭,自刎於青崖山界碑。」
「為什麼我聽到的江湖傳聞不是這樣的?」張成嶺不解。
「因為這是容炫故事的結局,而不是江湖故事的結局。」溫客行微微偏頭,讓周絮和張成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容炫自刎后,青崖山惡鬼傾巢而出,與武林正道大戰於青崖山外。那一戰打得天愁地慘,雙方均死傷慘重。武林正道凋零過半,鬼谷也是元氣大傷,倒是換來了江湖中相安無事的二十年。」
「活下來的人,人人都有親友,折損於這場大戰之中。何況大戰的起因,本就不那麼光彩,結局也不那麼光明,自然人人都諱莫如深。」此時天色已暗,溫客行的臉隱藏在黑暗裡,什麼也看不清。
張成嶺忽然想通了,說:「溫叔,那些人圍殺容炫前輩,是不是也在貪圖天下武庫的寶藏?」
溫客行點點頭,轉過頭來看著張成嶺稚嫩的臉,輕道:「倘若二十年前開啟了天下武庫,想必鏡湖劍派,也不會覆亡了。」
張成嶺猛然怔住,心頭大痛。久久之後,他才低聲說:「琉璃甲,都是因為琉璃甲。果然是『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周絮心疼徒弟,溫言安慰:「好了,都過去了。」
「過去了嗎?」溫客行突然輕聲道,「未必。」
周絮一怔,看著溫客行少有的面無表情,心想,老溫肯定和這件事有很深的關聯。
他們三人在破廟裡過了一夜,各自思緒萬千。第二天一早,張成嶺一臉鄭重的說:「師父,我要回五湖盟,參加武林大會。」
周絮一怔,問:「為什麼?」
「師父,我想了一夜。鏡湖劍派還有我,若是我不去,豈不是說明鏡湖劍派在江湖上除名了嗎?」張成嶺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我必須得去。」
周絮露出欣慰之色,拍拍他的肩膀:「成嶺,你是個有擔當的孩子,甚好。」他溫言道,「既然你想回到五湖盟,聽師父的話,把琉璃甲還給他們。」
「嗯。」張成嶺點頭,「師父,這個我也想過了,琉璃甲我不要了。誰愛要誰要。」
「好孩子。」周絮見徒弟有如此心胸,很是欣慰。
溫客行卻露出擔心,道:「五湖盟里個個都是人精,你一個小孩子回去幹什麼,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吃了。」
張成嶺嘿嘿一笑。周絮也看著他笑。
溫客行微不自在,道:「算了,你師父如此心大,也不知道保護你的安全。這樣,我有三個劍招,先教給你自保吧。先說好,我只教一遍,學不學得會就要看你自己了。」
周絮輕笑。張成嶺連忙跑出去,揀了一根樹枝回來,睜大眼睛要跟溫客行學劍。
溫客行嘴上說只教一遍,其實細細的教了兩個時辰,直到張成嶺完全學會了,才道:「我只會這三招,其餘的讓你師父教你吧。」
周絮卻道:「不急,武林大會就在五天之後。等武林大會過去,我再教不遲。」
溫客行輕輕哼了哼,沒再說什麼。
次日上午,他們返回了岳陽城。在岳陽派外面,周絮溫言囑咐:「成嶺,你記住,儘可能讓別人都知道,你已經把琉璃甲交了出去。等英雄大會之後,師父便來接你。」
「嗯。」張成嶺點頭,表示明白。
溫客行這時再也忍不住,道:「傻小子,凡事事不關己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曉得嗎?」他見張成嶺愣愣的聽著,忍不住又說,「五湖派那幾個老鬼都是人精,你別管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管裝聾作啞,到了武林大會亮個相便了。」
「嗯。」張成嶺點頭,感受到溫客行真心實意的關心,心裡感動,輕輕上前,抱住了他,「溫叔,謝謝你。」
溫客行一怔,拍了拍他的背:「有事就找你湘姐姐。別怕,我們都在。」
「嗯。」張成嶺默默點頭。
周絮見溫客行竟然說個沒完,攬過徒弟,推著他:「去吧。」見溫客行還在那裡一臉擔心的望著,問:「怎麼了?」
溫客行輕嘆:「五湖盟里沒一個好東西,你那傻徒弟執意要回去,我總是懸著個心。」
「成嶺唯一值得別人覬覦的只有琉璃甲,等他把琉璃甲交出去了,只是個孤兒。等英雄大會結束之後,我自會帶他遠走高飛。」周絮見溫客行還一臉擔心,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呀,跟個倚門送子的老母親似的。走了,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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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因山河令相聚,感謝老溫,感謝阿絮,你們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老溫的一身紅衣,帥爆!
阿絮的唇邊血珠,美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