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詭異盜竊
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按照他說的辦了。
於是剛下火車不久,我們又踏上了路途。
這次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犯罪。
我以為目的地很快就到,但這位工匠並不在城裡,而是在遠離王金髮所在城市兩百公裡外的一處山村。
這是安徽中部一處名為「龍湖」的村子,龍湖村緊鄰著安徽最大的淡水湖,自然資源極其豐富,八十年代龍湖村的人就能依靠自給自足生活的很好,來之前我就知道龍湖村,並且一直想來這兒旅遊,沒想到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
而與王金髮合作的工匠,無論是村裡人還是王金髮派去的司機,都稱呼他為「爺爺」。
老頭七十多歲年紀,滿頭白髮,但精神矍鑠,身體非常好,尤其是一雙眼睛,「神光炯炯」,穿針引線啥的,根本不用帶眼睛。
後來我才知道,老頭「名震江湖」的絕技為「一流無影刀」,光聽名稱很像是某種武學絕技,但其實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雕工技術,我曾經見過他用刻刀,在豆腐上劃了一道直線。
我看的非常仔細,這一刀速度不快,筆直滑過豆腐,可當老頭收回刻刀后,被滑過的區域就會掉下一個輪廓分明的「小人」。
是不是非常不可思議?僅僅只是從上往下劃了一刀,卻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完整的雕出一個人形,速度之快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細微的動作。
老頭雖然私底下替王金髮做著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但他在龍湖村是響噹噹一號人物,雖然不是村長,但影響力還要超過村長,有小兩口吵架了,或是村民因為瑣事發生了爭執,村長如果壓不住就會請他出面,甭管當時吵的有多激烈,只要老爺子往人身邊一站,沒人再敢大聲說話。
雖然我不明白,如此一位正氣凜然的人,為什麼會幫王金髮行不義之事?
而老頭能有這等威望是因為他在村裡特殊的身份,其實村民沒人知道他是手藝人,在當地人的眼裡他就是一名「江湖郎中」。
所謂「江湖郎中」指的可不是民間的中醫,而是神漢、巫師。
農村無論什麼年代總有人相信神神鬼鬼的存在,所以老頭做這行也不為奇,而老頭子手底下是真有「兩把刷子」的,比如說他的「打鬼鞭」。
鞭子大約有一尺左右,小拇指一般的粗細,摸上去柔軟順滑,打到身上連瘙癢的力度都不夠。
這根「打鬼鞭」是老頭用來「抽打餓鬼怨靈」的,我親眼見他做過一次「驅鬼法事」,當時一位村民吃晚飯時突然抽了,先是暈倒在地渾身抽搐,接著體溫很快升到四十度,人也開始滿嘴說胡話,什麼見鬼殺神的,甚至說他媳婦是狐狸精。
這在當地人眼裡就是「撞邪」,可把一家人給嚇壞了,於是老爺子拿著打鬼鞭去鄰居家「降服鬼魂」。
我們當時一起跟過去看熱鬧,事主被家人綁在一條長凳上,動彈不得,但滿嘴胡言亂語說十分清楚,我在一旁聽著,心裡陣陣發毛。
老頭絲毫不顯得慌張,他讓孫子準備一盆略帶溫度的清水,隨後用手試了下水溫后便從「百寶囊」中取出了一張黃表紙。
他將黃表紙平攤在事主的胸口,隨後口裡念念有詞,說的都是什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類咒語,片刻後用「打鬼鞭」抽打在事主胸口的黃表紙上。
隨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打鬼鞭的抽擊,黃表紙上居然出現一道道縱橫交錯、血淋淋的鞭痕,觀者無不覺得觸目驚心,事主媳婦更是捂著嘴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抽了十來鞭子,老頭才住了手,隨後他拿起那張滿是「血色印記」的黃表紙道:「老馬是被鬼上身了,我用黑狗鞭抽打出了鬼血,這是張積鬱了陰穢的鬼物,需要用凈水凈化。」說罷老頭將這張沾滿了「鬼血」的黃表紙丟進了準備好的清水中。
又是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發生了,黃表紙上布滿的「鬼血」在接觸到清水后居然漸漸消失了。
老頭對事主媳婦道:「這盆水破曉前找個背陰的地兒倒了,黃表紙用柴灰掩埋,兩件事非常要緊,不可出絲毫岔子。」
眼見老頭這番「神通」,事主媳婦自然是深信不疑,連連點頭說:「記住了。」
老頭這才喘了口氣道:「老馬雖然驅了邪但身上還是落了病根,想要根除光靠我是不夠的,還得送去醫院,讓醫生給他調理一段時間才行。」
到這份上馬嬸子還能不聽老頭的吩咐嗎?於是準備了一下就用板車推著丈夫去鄉衛生院了。
其實稍有科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事主得了打擺子,可能是熱了一天後吃涼東西所致,因為體內外冷熱溫差過大而導致產生的,和「撞邪」沒半點關係。
所謂的「驅鬼儀式」,用到的也就是葯法門的手段,黃表紙上事先被灑了酚酞,而酚酞遇鹼就變紅,所以「打鬼鞭」沾了鹼的,至於那盆「凈化」用的清水則是老頭試水溫時,通過手法擠入了些稀鹽酸。
鹼和酚酞遇合后發生的顏色變化遇酸就會消退,所以黃表紙擱進有稀鹽酸的水裡自然被「凈化」了。
這就是「大神的全部法力」。
而老頭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設騙局謀私利,以當地民風如果他不當「大神」,肯定會有別的「大神」趁虛而入,與其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坑害鄉民,不如他先「壟斷大神市場」,而每當執行一場「法事」后老頭會給傷病者配些簡單的中草藥,如果遇到情況過於嚴重的就會找個由頭讓家屬送醫院。
所以龍湖村就沒人耽誤過治病。
我是想不明白,這樣一位充滿正義感的老人,為什麼要和王金髮同流合污?
而我們到達當地后不久,就發生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我們「有幸參與其中」,並第一次見證了老頭過人的本領。
這事兒說也是奇怪到了極點,村裡不知道為什麼招了賊,很多人家都被偷了戒指、耳環這類金銀首飾,反正一些小東小西的貴重物品,怎麼看都看不住。
農民家裡丟了金戒指、金耳環這類首飾,也不算小事,何況遭遇此事的人家還很多,鄉派出所不敢怠慢於是上報了縣公安局。
這是我們進村第三天時發生的事情,因為做一件工藝品,尤其是高仿,也屬於細活,所以並不是一兩天能出活兒的,所以我們暫時在村子里住下,等活兒完工。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縣局刑警進入現場時,又出了一件另警方難堪的失竊案,小偷當著警察面潛入龍湖村,在一戶村民家偷了兩顆步槍子彈。
龍湖村民之所以藏了步槍子彈可不是為了做違法亂紀的事情,而是七十年代中期龍湖村進行民兵戰備訓練時,一名村民在打靶訓練中私留的一盒步槍子彈。
也說不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因為好奇,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金器失竊且不說了,但子彈失竊這種事可大可小,不出事便罷,一旦因為兩顆子彈出了事情,那很多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這下警方緊張了,嚴厲批評了私藏子彈的村民,便開始調集更多警力進入龍湖村辦理失竊案。
這起偷竊案的詭異之處在於小偷的作案時間是在中午,村民睡午覺時一切正常,睡醒后就看到裝著子彈的木盒倒在床前空地,子彈滾的滿地都是,收起來后一數少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