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轉頭就失戀了
陸拾染從小也是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寶,自打媽媽去世之後,爸爸就沒有再婚,一直寵她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陸拾染。」林晴詩跳進水裡,慌亂地把她拉起來。
她掙扎著站穩,隔著滿眼的水珠和淚,看向那一長溜花車。粉玫瑰,白百合,小天使娃娃……她想要的一切,許楊澤都用在了陸昕姿的身上。
陸拾染難過地搖搖頭,跨過了石沿,一步步地走了過去。
「我們回去吧。」林晴詩拉住她,擔憂地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許楊澤。」陸拾染用儘力氣叫了一聲。
正在走上台階的男子轉頭看來,但也只有一秒,隨即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旋轉水晶門。
「許楊澤!」陸拾染脫下高跟鞋,飛奔過去,跳躍起來,手中的鞋帶著她全部的憤怒,砸向了許楊澤的後背……
嘩啦啦地碎響,本應堅硬無比的玻璃門,碎了!
驚呼聲、慘叫聲、救命聲……
vivita酒店前的火爆的一幕迅速刷爆了朋友圈和微博。
陸拾染的人生,這回算是圓滿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在兩天之內嘗了個盡,連大牢是什麼滋味都嘗到了。
警察給她做了口供,讓她在裡面呆一晚。水晶門碎開的玻璃傷到了十多個人,許楊澤沒有追究,但是這些傷者都提出了各種賠償。亂七八糟加起來,要能要賠一百多萬!
她哪有錢賠?
公司資不抵債,若不是逼到絕境,她昨晚又怎麼會大膽到一個人去見客戶?
她呆坐在桌后,捏著已變形的一次性紙杯,看著面前冷硬的牆發獃。
大牢就是這樣子啊,有些發黑的牆壁,硬梆梆的椅子,一盞吊燈輕晃。她眼睛是乾的,哭不出來。她甚至幻想這只是一場噩夢,醒后,爸爸還在窗邊看他的蘭草花,許楊澤站在陽光下沖她揮手笑。
「狗屁。」她把茶杯往桌上一頓,僵硬地站了起來,大喊道:「我沒錢賠,要命一條。」
一名女警察走到門邊看了她一眼,同情地說:「冷靜點吧,失戀而已。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上。你看我們這裡,光棍十幾個,再找一個男人就行了,至於弄成這樣嗎?」
「那是他們酒店大門質量不好!我還要索賠呢,精神損失費。」陸拾染懊惱地拍桌子,拍得地動山搖。
「得,我叫你女俠,你別把我們桌子拍壞了。年紀輕輕,這麼暴燥。」女警察好笑地走開了。
「什麼破鞋,是鐵錐子嗎?」陸拾染又跺腳,怒嚷,「一隻鞋能把玻璃門打碎?不如拿去造原子彈!」
外面傳來陣陣歡笑聲。
陸拾染喪莫句,失戀失成她這樣的,世間難尋吧?連警察都笑她!
「有人來保你了,出來簽字吧。」門開了,女警察笑著說。
她抹了一把眼睛,抬頭看門外。
林晴詩被股市坑成了窮光蛋,天天找她蹭錢買盒飯,這時候應該還在找朋友們爹喊娘的四處借錢吧。這時候誰會出錢請律師來保她?這人五十多的年紀,辦好手續已經提前走了,她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胖胖的背影。
搖搖晃晃地走出公安局,已是凌晨三點。
她站在空寂無人的街道,仰頭看著星星,淚如雨下。委屈的、不甘的、心酸的……
現在怎麼辦呢?收購會今天下午已經開過了,辦公室也抵債了,她現在和林晴詩一樣成窮光蛋了,更可悲的是,爸爸在醫院裡,每天都要用錢,難道她得把房子賣掉了嗎?
她拖著腫脹的腳踝,一步三晃地往前走。
人生啊,有起有落是不錯,但也別給她坐過山車,一下衝進污泥坑裡啊!
「陸楊澤,你不怕被雷劈了嗎?」她一抹眼睛,叉腰指天,尖聲大叫。
轟隆隆的雷聲應景,大風大雨隨即澆下。
陸拾染站在雨中,苦逼成了一塊僵硬的石頭,忍不住抱著肩放聲大哭,「該死的公安局,你就不能建在能打到車的地方嗎?你乾脆把我關到早上,現在放我出來算什麼?你看看這路上,搶劫犯也沒有一個啊!來搶我啊搶我啊!把我拖去賣掉啊,我不想走了……」
黑色轎車像暗夜的精靈由遠及近。
她跳起來,伸手攔車。累的時候,她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去,那裡有溫暖的被窩,永遠不會拋棄她。
車速很快,然後在她面前猛地剎住。
她抹抹臉上的雨水,往車裡張望。側影如雕塑,暖暖的光籠在他的臉頰上。她迷茫了一會兒,人往後一倒,暈了過去。
她昨天擔驚受怕一晚,一秒沒合眼,今天又粒米未進,心臟被人掄著千金鐵鎚錘了千萬遍,已是血肉模糊。
男子從車上下來,盯著她看了幾秒,彎腰把她抱起,放進了車的後座。
「許楊澤……雷劈你了……」她呢喃了一聲,緊緊拽住了他的衣領。
他沒想到她成這樣了,還有這樣的力氣,被她硬拽到了她的身上。這麼近看她的臉,蒼白的臉頰上全是雨,青絲粘在小臉上,長睫惶恐地輕眨。
他擰眉,用力拉開了她的手指,關上車門,開著車往大雨里衝去。
燈火闌珊的市區,霓虹還在閃耀,穿透了雨,映入人的眼中。
新丹市的夏季,總有這樣的大雨不期而來,把塵間萬物都泡在它的威風裡,讓你逃無可逃。
Vivita酒店對面又有一家六星酒店開張了,巨大的水晶招牌亮起了燈,偌大的碧色「麋鹿」二字讓人如陷一片蔥蔥山林。
大雨之後的晴天,還有人會落淚嗎?
她的失戀,還會有人放在心上嗎?
雨滴從二十九層平台外延伸的琉璃瓦往下滴落,滴答、滴答……
她茫然地看了一會兒雨滴,突然清醒過來,她這是在哪裡?她慢慢吞吞坐起來,揉了揉頭髮,跳下床,跑向玻璃窗。
雨霧籠罩著外面的一切,如一場濡濕的夢。
這裡太高了!她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飛快地捂上了眼睛,大步往後退。才三四步,她的背撞上了一堵堅實的強,她下意識地反手去摸,滾燙的肌膚燙得她一聲尖叫。
扭頭看,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瞳深如潭,唇角染著一抹譏笑。穿了一件淺灰色襯衣,袖子鬆鬆挽致手肘上,一身慵懶霸道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