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錯過的就是錯過了

然而對他來說，這樣的疑雲背後的真相，可能是太殘酷了，所以他也不願意去深想。

「不管怎麼樣，晨雪是受了欺負，這是鐵定的事實。」他兩隻手插進頭髮里，還是會覺得很難受。

「我早說過，你該放棄了。」搭在他的肩膀上，靳容白站起身來，「現在凌伯父的態度也很明確了，如果你實在覺得不痛快，不如先回a市，順便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他抬頭。

「簡心要開學了，也不好在這裡再耽擱下去，而且最近這裡，估計也不太適合她，你把她一起帶走，回a市，順手還能幫我照料她一下。」

祁慕苦笑，「你這是方便了，我怎麼覺得，你不像是安慰我，倒像在利用……我呢？」

說到「利用」這兩個字，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跟凌晨雪說過，利用。

她利用自己弄了這麼一場party，又在老白的隔壁事先定好了房，昨天她的反常……難道說，原本她是想要？

「你昨天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對勁？」看向他，祁慕一臉正色。

靳容白點頭，並沒有迴避，「不錯，我應該是被人下了葯。好在我警覺的早，房門是反鎖的，咳咳……」

一手空握成拳，他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面色有點尷尬。

不用說，祁慕也猜到了後面發生了什麼，下了葯又反鎖了房門，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他關心的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聯繫起來，代表了什麼。

「也就是說，昨晚可能出了什麼小岔子，但是如果不出的話，那結果又是什麼？」

他看著靳容白，他沒有繼續往下說，靳容白也沒追問，他們都是聰明人，都能猜得到，只不過答案會讓人心痛失望。

「我走之前，想再去見見她。」祁慕說。

靳容白自然知道他說的「她」是誰，「也好。」

――

祁慕想見凌晨雪，如今也不是那麼容易了，被凌崇業給擋了兩次，說是現在既然已經要訂婚了，就最好避嫌，讓他盡量少來找晨雪。

碰了兩次壁，然後避開凌崇業在家的時段偷偷來的。

沈俏嘆了會兒氣，然後揮了揮手說，「她在樓上，不過你上去見她之前，伯母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不知可不可以。」

「凌伯母您儘管說。」祁慕道。

「祁慕你是個好孩子，伯母一直都知道。如果從私心來說，伯母更希望你能照顧我們晨雪，不過這孩子沒福分，脾氣又執拗，加上……」她頓了頓，臉上隱隱有著愁容，「我就希望有一天，如果晨雪這孩子遇到什麼困難了，就當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你能幫她一把就幫她一把，好嗎？」

祁慕怔了怔，倒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要知道，不管怎麼說，凌家本身的身家背景就足以支撐凌晨雪，更何況雖然這是要委委屈屈的嫁過去，但怎麼也是靳家，靳易笙再不是個東西，上面還有靳伯父和靳老爺子呢。

但不知為什麼，沈俏就是顯得那麼的憂慮，可能作為母親，總是會替自己的孩子多想一些吧。

所以祁慕想了想說，「凌伯母你放心，我這輩子跟晨雪沒有做夫妻的緣分，她也是我妹妹，我會儘力照顧她的。」

「那就好。」沈俏點頭，面色略寬慰了點，「你上去看她吧，這孩子最近都沒下過樓，我現在也管不了她了。去吧，你們年輕人，也許好說話一點。」

滿臉疲色，沈俏最近的氣色看上去不怎麼好。

祁慕點了點頭，也沒多想，上樓去了。

凌晨雪的房間幾乎佔據了整個二樓的一大半面積。

本來二樓是她跟凌初寒一人一半的，但是凌初寒的脾氣比較內斂些，而且他大部分時間在住校，所以一多半都給了她。

「晨雪。」叫著她的名字，祁慕站在門口頓了頓。

其實門是開著的，往裡看去一室灰濛濛。

窗帘並沒有拉開，顯得屋裡的光線特別不好，而凌晨雪則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幹什麼。

想了想，他還是走了進去，悄聲的走到她的邊上探過頭，「晨雪？」

她沒睡，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只是目光沒什麼焦距，一隻手在擺弄著面前的幾個小人。

那一套玩具看著有點眼熟，祁慕想了想，好像是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老白送的過家家的玩偶。

老白那年出國留學回來，就給了她這麼一套，當時大家還笑幼稚，她卻當寶貝一樣的藏了起來，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還保存的這麼好。

他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溫聲道，「晨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可以嗎？」

似乎終於聽到了聲音，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他，眸中無悲無喜。

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別的我也不想問了，我只想問一句，那天，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她眨了眨眼，閃過一抹驚惶，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一抹驚惶，已經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瞬間，祁慕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擰了一把，他猛然站起身，一把將窗前的窗帘拉開，陽光頃刻傾灑進來，刺的她一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你告訴我，到了現在，你有沒有一點點後悔？」抓住她的手腕，他沉聲道。

凌晨雪怔怔的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笑了起來，歪著頭，彷如小時候那般天真無邪，「後悔？後悔怎麼樣，不後悔又怎麼樣？你娶我啊？」

「我娶你！」他說，「你願意嗎？」

她愣住了。

愣了半天，突然一把推開了他，「你別逗了。我要嫁給你，早就嫁了好嗎？現在有什麼不好，我還是做了靳太太啊，我以前就發過誓，我一定要嫁入靳家，我的名字一定要添上靳家的戶口，現在我做到了，你應該替我高興啊，現在皆大歡喜不是嗎？白……靳容白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圓滿了。」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這為什麼不是我的真心話！祁慕，你夠了，我利用過你一次兩次三次，你每次都乖乖上當，我都沒有成就感了。」她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這樣，我覺得很無趣啊！」

祁慕看著她，感覺這麼多年似乎都完全不認識她，垂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的，攥成了拳頭。

他說，「好，既然這些都是你想要的，我祝福你！不過，那天晚上的事，老白也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離去。

這次，是決然的，再無絲毫留戀的，就讓所有的往事都隨風如煙，有些人，終將不得，有些愛，始終是錯誤。

一切都該畫上圓點，不管完美還是不完美。

看著他離開，聽著他下樓跟母親告別的聲音，直到他的車子駛離，凌晨雪站在窗口，望著他的車遠去再也不見，眼淚才慢慢的滑落。

她這輩子，如果說對不起誰，最對不起的就是祁慕了，別的事她不覺得有錯，但是對於祁慕，她真的錯過了太多了。

那天晚上，她腦中不斷想起的，竟然是如果祁慕回來救她該多好，但是錯過終究是錯過了，她已經錯過了祁慕這麼多年，不能再讓他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了。

自己現在這樣，還嫁給他讓人恥笑么？她凌晨雪這輩子活得驕傲，也決不能落下任何話柄成為別人的笑話，所以她一定要嫁給靳易笙，至少他有一點沒說錯，起碼她也是名正言順的靳太太。

――

在靳家待的這兩天還算太平。

可能因為靳容白的態度，也可能因為最近都在忙靳易笙的事，總之，上上下下對她都還是很客氣的。

只不過她有點焦急，開學都快一個星期了，學校那邊她雖然跟班主任請了假，不會一惱怒把她開除吧？

好在今天，終於算是有了結果。

她在收拾自己的東西，行李箱翻來覆去收拾了好幾遍，只希望這次能真的走成，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了。

看她歡天喜地的收拾衣服和書籍，靳容白終於有點坐不住了。

從他告訴她，明天讓祁慕帶她一起回a市，她臉上的笑意就是掩飾不住的，她就這麼高興要離開他了么？

感覺到一雙手從身後圈住了自己的腰，她抬手拍了下，「別鬧！」

「我有點後悔了。」他說，「要不，你還是先別走了，等我辦完事，一起走。」

「啊？」她瞪大眼，以為他說認真的，「不是吧？」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他不高興了，直接將她抱起來，不讓她再收拾東西，「看來，我應該找根繩子，把你拴在身上！」

「可是我要開學了啊，都已經耽擱這麼久，我怕老師都生氣了。」她扁了扁嘴，這人有時候真的也蠻不講理的。

「他們不敢。」他霸道的說，鼻尖充盈著她身體的幽香，總是會讓他輕易的想起那個夜色撩人，而又旖旎美好的夜晚，「到了那邊，每天都要記得給我打電話，等我辦完事，我就過去找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