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你愛我嗎?2
現在心情好了些,就覺得特別餓,覺得自己做的飯菜特別香。她感嘆,以後就算再難過,還是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了。
晴柔咬著筷子,看著滿桌子的菜,想了想,還是起身去廚房裡拿了一個乾淨的盤子,每一道菜都給他夾了些,蘇東寧一邊狂吃一邊喊:「姐,夠了夠了,姐夫不喜歡吃肉,你別給他夾那麼多肉,噯,姐夫也不喜歡吃菜,你再夾我都不夠吃了。」
直到吃完飯,池未煊都沒有下樓,也不知道是在鬧哪一出。晴柔讓蘇東寧刷碗,她盛了一碗飯,將菜在微波爐里打熱,都放進托盤裡,然後端著上樓去了。
樓上主卧室的門虛掩著,晴柔用腳踢開門,就看到池未煊和衣側躺在床上,似乎在生悶氣。她想起他拿著大衣在門邊站了大半個小時,想起他生氣地扔了衣服上樓,難道是跟衣服有關?
她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走到他身邊蹲下,他立即翻身背對著她。晴柔愣了一下,好像在生她的氣,可是進門時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起來吃飯吧,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肉。」晴柔嘆了一聲,他怎麼也變得這麼陰陽怪氣的了?
池未煊咬牙切齒,「紅燒肉是你弟喜歡吃的。」
「你不也喜歡吃?」晴柔好笑,他們倆都喜歡吃紅燒肉,每次做了紅燒肉,都要搶。別看池未煊平常在外人面前威風凜凜的,跟蘇東寧搶紅燒肉時,就跟個孩子似的,過分的時候,還直接抱盤子吐口水,不準任何人染指。
「誰說我喜歡吃了,我就不喜歡吃紅燒肉,我喜歡吃回鍋肉。」是男人估計都是無肉不歡,一頓沒看到肉,就饞得不行。
這兩天,其實他也沒好好吃飯,昨天在醫院裡陪舒母,下午舒父送入重症監護室后,他才往回趕,走進家門才知道她沒有回家,他就急忙跑出去找她。然後淋了一晚上的雨,他發高燒住了院,根本就想不起來吃東西這回事。
結果剛才他耍脾氣不吃飯,她居然也不上來叫他,真是太過分了。
「嗯嗯,我記住了,明天就做了你喜歡吃的回鍋肉,起來吃飯吧,這麼大的人還使性子,也不怕我弟笑話你。」晴柔傾身欲拉他起來,他躺著不動。
晴柔使了吃奶的勁都拉不起來,剛鬆了力氣,他突然用力一扯,晴柔一時重心不穩,栽進他懷裡。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晴柔的心跳一窒,忽然急跳起來,她的雙手被他壓在她腦袋兩側,她抖著聲音道:「你……幹嘛?」
「小別勝新婚,你不是說要給我做回鍋肉嗎?我就喜歡吃你這塊回鍋肉。」池未煊呼吸滾燙,噴洒在她脖子處,她身上立即泛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呼吸也亂了。
「你…你別鬧了,我弟還在樓下啊。」晴柔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奈何她的掙扎只是讓兩人貼得更加密不透風。
他腿間熾熱的灼鐵燙著她,她心神皆顫。
「他不會上來的。」池未煊偏頭咬住她的耳朵,她全身顫抖得更厲害,他輕笑一聲她就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晴柔渾身有一股電流竄過,她用力想要拉回理智,最後迷迷糊糊時,他咬著她的嘴,她似乎還聽到他在說:「以後你不準再這麼忽視我了。」
每天習慣了的事情,如果某一天她忽然不做了,他就萬分不習慣。
剛才他忽然就失落了,如果有一天他回到家,她再也不會熱情的迎上來給他一個擁抱,然後接過他的外套掛上,那會是什麼樣的?
晴柔迷迷糊糊的想,她什麼時候忽視他了,她哪天不是把他當成上帝一樣?然而,她本來就不夠用的腦細胞,在他熱情的攻勢下,全都變成了漿糊。
打來溫熱水替她擦拭了身體,隨意裹了一浴袍,端著飯菜優哉悠哉的下樓。
樓下蘇東寧戴著耳罩,樓上的聲音太響亮了,他聽得臉紅心跳,只好聽些清心咒什麼的凈化心靈。姐夫也太威猛了,姐姐那細腰,他正擔心會被他折斷。
聽了一半,他就看到某隻吃飽喝足悠閑的步下樓來,他摘了耳罩,「姐夫,我姐睡了?」其實他很想說他姐是不是被他給弄暈了。
「睡了,去給我熱飯。」池未煊將托盤塞進他懷裡,蘇東寧立即屁顛屁顛的去熱飯了,順便還幫他把肉片湯熱好,看著湯里那嫩嫩的肉片,他看了看門外,心想姐夫剛才已經吃飽了,現在再吃肉恐怕會膩,然後他拿來筷子,將肉全吃掉了,然後看到菜上面幾塊油滋滋的紅燒肉,他咽了咽口水,他偷吃兩塊,姐夫應該不知道吧。
他將熱好的飯菜端出去,放在池未煊面前。某人現在心情好,也不計較他偷吃,不過……「東寧,嘴角還粘了一粒肉……」
蘇東寧臉一紅,連忙抬手去抹,結果哪裡有肉,「姐夫,你騙人。」
「下次要偷吃,記得把嘴巴擦乾淨。」池未煊說完,見蘇東寧局促地端起茶杯喝水,他端著托盤離他遠了些,才慢悠悠道:「我剛才下樓前已經吐了口水了……」
「噗」「咳咳咳」蘇東寧一口水噴了出去,水嗆進了喉管,他咳得翻天覆地。他氣得直哆嗦,伸也手指指著池未煊,「你……你……你……卑鄙!」
池未煊大笑起來。
蘇東寧氣憤的衝進衛生間去漱口了,他漱口了好幾遍,心裡還是覺得噁心。臭姐夫,太卑鄙了。
吃完飯,池未煊轉身上樓,他知道晴柔剛才裝暈,只是不捨得再折騰她,才由著她裝,此時她的呼吸很平穩,真的已經睡著了。池未煊爬上床,將她擁進懷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那邊傳來一道溫婉的女聲,「兒子,終於捨得給你媽打電話了?」
池未煊心情愉悅,聲音里也染了一抹笑,他看了看懷裡的人兒,「媽媽,再過半個月,我就回英國去看您。」
「好好好,聽你的聲音,是不是有什麼喜事?昨天伯爵還跟我說,世媛已經20歲了,要把你們兩人的婚事辦了。」池母道。
池未煊蹙了蹙眉頭,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蘇晴柔,「世媛回去沒跟您們說什麼嗎?」
「沒有啊,只說想快點辦婚禮,怎麼了?」池母聽出不對勁來,她知道兒子心裡裝著舒雅,很難接受別的女人。但是舒雅已經離開十年了,很多東西都變了。
人不該一直活在過去,應該要想想未來。
池未煊濃眉深鎖,申世媛不是說回去就要提解除婚約的事,她怎麼出爾反爾?「沒什麼,媽媽,婚事您別操心了,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我掛了。」
「兒子,媽媽一直勸你,要惜取眼前人,世媛是個好孩子,她雖然在西方長大,但是非常孝順,這次回來,還專程去了澤湖給我買了藕粉,我記得我只跟她說過一次,她就記在心裡,這樣的好孩子已經不多了……」池母又開始勸起他來,他已經30幾歲了,該從過去走出來了。
「媽媽,我很困,就這樣,掛了。」池未煊切斷電話,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惜取眼前人,這個淺顯的道理他何嘗不懂?
他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卻睡不著。他怕吵醒蘇晴柔,索性坐起來,披上浴袍,轉身下樓去了。推開書房的門,他抬步走進去。
他坐在皮椅里,看著緊閉的抽屜,他拿來鑰匙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來。
他緩緩摩挲著照片,照片已經發黃了,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笑得那麼陽光,彷彿已經是上世紀的事。他沉沉一嘆,將照片放回去,他點燃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口。如果不是這股執念支撐著他,或許他早就死在了那場幫派老大易主的動蕩里。
他付出了那麼多代價,就是想要知道一個真相,得到一個答案,從而解脫出來。
可是舒雅,為什麼你避不見面,我們曾經那麼相愛,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池未煊愁腸百結,煙灰缸里煙蒂越積越多,最後書房裡都變得霧蒙蒙的了。
蘇東寧突然推門進來,被裡面的煙霧熏得直咳嗽,「姐夫,你怎麼抽這麼多煙?剛才我從門前過,還以為裡面著火了。」
池未煊透過煙霧看著他,「沒事,你去睡吧。」
蘇東寧反而走進來,合上門,「姐夫,你有心事?不如,我們來一場男人與男人的談話吧。」
「男人?」池未煊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道,「等你毛長齊了再說。」
「姐夫,你太打擊人了,要不要我現在脫給你看,我毛早長齊了。」蘇東寧作勢要脫褲子。
池未煊被他打敗了,連忙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我服了你了,你想談什麼?」
蘇東寧住在這裡這麼久,他心裡跟明鏡似的,姐姐在姐夫面前,永遠是處於劣勢的那一方,所以他要幫姐姐說幾句話。
蘇東寧搬來一張椅子,在池未煊面前坐下,一本正經道:「談我姐。」
他的直白令池未煊訝異,或許沒爹的孩子,從小就很敏感,他住在這裡,一定也感覺到了些什麼,他亦一本正經道:「請說。」
池未煊對他的尊重,讓他感動了一把,他至少不會覺得他是毛孩子胡鬧,「姐夫,你愛我姐嗎?」
一天內,兩姐弟同時問了他這個問題,難道說是他給的安全感不夠?「你覺得呢?」
「姐夫,其實那天姐姐用吉他給你彈唱《相思風雨中》時,我在場,我知道你心裡裝著一個人,那個人在你心裡無可取代,我想問你,在你心裡,給我姐留下了一席之地嗎?」蘇東寧嚴肅的看著他。
池未煊眸色深遠,「東寧,我愛她,但是在我心裡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責任與道義。」
「也就是說,你對你心裡頭裝著的那個女人是責任與道義,對我姐是愛情?姐夫,你可想過,責任與道義可以換另一種方式去履行,但是愛情,卻只有一種方式可以對待。我姐很愛你,並且愛得很卑微,她幾乎失去了自我。我每次看見她發獃,我就難過,我就會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也在難過。你不會知道,我姐幼時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曾發過誓,要讓她幸福。姐夫,如果你給不起她要的幸福,就請放她走。」蘇東寧堅定地看著池未煊,要他給一個承諾。
池未煊閉上眼睛,他臉上掠過痛苦與掙扎,許久,他睜開眼睛,看著蘇東寧,鄭重道:「東寧,如果有一天,我再也給不起她要的幸福,我會放她走。」
蘇東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的去睡覺了。而池未煊,卻坐在書房裡,一夜無眠到天亮。
他們誰也不知道,在他們進行這場男人與男人的對話時,蘇晴柔正赤腳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