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遺忘的黑衣人
顧挽傾收斂冷意,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兩人:「父親和陳姨娘還有什麼事嗎?」
她將「陳姨娘」三個字咬得重了一些,果然看到陳氏臉色一下子變得扭曲了。
不能抬為平妻一直是陳氏心頭的一根刺,因為顧挽傾的母親救了太后,因為顧挽傾是太子未婚妻,所以她這些年即便掌握顧府大權也只是一個姨娘。
這些年她以顧夫人的身份參加國都的大小宴會,府里的人也都尊稱她為夫人,相爺也默認了,就連顧挽傾也改口喚她娘,可依舊改變不了她只是妾室的事實!
她咬著牙擠出一個笑來:「傾兒這是怎麼了,以往不都是叫娘嗎?是不是娘哪兒做得不對,讓傾兒不高興了?傾兒說出來,娘給你道歉好不好?」
不愧是陳氏,轉瞬間就已經恢復了正常。
顧挽傾卻不吃這一套:「以前是傾兒不規矩,壞了禮數,從祁山寺回來之後傾兒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後不能這麼不懂事了。」
她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陳氏:「明日就是宮宴,傾兒想好好準備一下,陳姨娘還有事嗎?」
聽到「陳姨娘」三個字,陳氏的臉抽搐了一下:「你……你四妹妹到時會一起去,你做姐姐的要讓著她一些。」
都知道顧府二小姐和顧府四小姐不和,兩人只要走在一起就會鬧起來,膈應一下這賤人也好!
提到四妹顧香梅,顧挽傾目光閃了一下撇了撇嘴,似乎不太高興,但也沒說什麼。
送走顧挽傾,陳氏回過頭來就見顧承洪看著顧挽傾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心頭一跳,連忙說道:「傾兒這孩子總算懂事了,看來祁山寺的事情對她打擊也不小,那些流言只怕她也聽到了,可憐這孩子了。」
果然,一聽她提到祁山寺和那些流言,顧承洪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就知道給顧家丟臉!」
「老爺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陳氏連忙安撫,可眼底的笑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祁山寺因背靠祁山而得名,雖是出了名的姻緣廟,但祁山是皇家別院,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
上次的事情連右相都在場看著,那可是顧家的死對頭,對顧承洪而言才是真正的丟臉……
明日便是宮宴,顧挽傾卻是大半夜還在燭台下埋頭策劃。
關於重建前世的勢力,她還是需要完善一下。
就在這時,原本半掩的窗戶突然關上,顧挽傾還沒反應過來,燭光猛地熄滅,脖子上忽然傳來一陣冰冷的感覺。
「別動。」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光聽這聲音就能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顧挽傾身子一僵,後背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前被她忘了的一件事也瞬間湧上腦海。
前世也是在宮宴前一晚,一個受傷的黑衣男子忽然闖進來,就像現在這樣拿著刀逼她打掩護。
她在現代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當時怕得要死,自然不敢反抗。
因為這男人沒有要傷她的意思,把殺手糊弄過去之後,她出於好心還幫他包紮了傷口。
之後男子離開,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過任何交集,所以她重生之後壓根就沒有想起過這件事。
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傷害自己,顧挽傾在最開始的驚嚇之後也冷靜了下來:「你先把刀拿開,我可以幫你。」
男子沒有動,明顯不相信她的話。
顧挽傾又道:「追你的人很快就會找來,這樣僵持下去對誰都不好。」
男子似乎在猶豫,最後還是鬆開匕首後退了一步。
雖然他收起了匕首,顧挽傾卻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有一絲異動,這個男人絕對能第一時間殺了她。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過身來,撞見了一雙深邃冷冽的眼睛,彷彿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前世她因為害怕根本就不敢抬頭,就怕自己看到了這個男人的長相會被滅口,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麼好看的一雙眼睛。
只是,為何感覺這雙眼睛看上去有些熟悉?
顧挽傾正想著,那雙眼睛忽然變得冰冷起來,讓她後背升起了涼意,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去床上躲著,我引開那些人。」
男人看著她,目光微眯,沒有動。
見此,顧挽傾愣了一下后瞬間反應過來。
這個時代男女有別,女子的閨房就連父親兄長都不能隨便進入,更不要說是讓一個陌生男人躲到床上去。
前世這個男人就是躲在了自己床上,還跟她躺在一個被窩裡才躲開追查的,所以她剛才下意識就說了那句話。
還記得自己當時因為害怕,本就鬆鬆垮垮的裡衣更是滑落一大半,手忙腳亂爬起來后越發不敢抬頭。
當時躺被窩裡的時候,她因為氣惱故意往人家傷口上按了兩下。畢竟不敢明目張胆的反抗,總得要點兒利息才甘心。
見他還站在那兒,顧挽傾輕咳了兩聲,笑道:「放心,這事兒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不要你負責的。」
男人目光一閃,卻見顧挽傾也沒等他回答,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壺去開門了。
男人微愣,一躍上了房梁,身形隱於黑暗。
顧挽傾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走出門站了一會兒,餘光忽然看到兩個身影從牆角閃過。
「啪——」
手上的水壺猛地掉地上,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
她臉色煞白,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臉驚恐的跌坐在地上,顫抖著手指著某個方向。
聽到聲響的甘草連衣裳都來不及穿,一臉擔憂的跑了過來:「小姐,你怎麼了?」
顧挽傾一把抓住她的手,因害怕連聲音都在顫抖:「甘草,我……我想出來接水,卻看到有個黑影往……往父親的書房去了,他速度好快,會……會不會是刺客?」
甘草也被嚇到了,下意識抬頭看向了書房的方向:「小姐別怕,我去看看,你……」
「不要!」顧挽傾害怕的抱著甘草,「父親說了書房是禁地,誰也不能去,一定有護衛保護他的。你不要去,太危險了,你去了只會添麻煩的。」
「我看剛才那個人好像對顧府很熟悉,或許……或許不是刺客,有可能是父親的人。」她好像忽然肯定了這個回答,「對,一定是父親的人,顧府那麼多守衛,怎麼可能誰都能溜進來,一定是父親的人!」
甘草覺得有些奇怪,但見顧挽傾被嚇得不輕,根本沒心思多想,連忙抱緊她:「小姐別怕,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別怕啊!」
顧挽傾的身子還在因為「害怕」而顫抖著,目光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暗處離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是誰,只要能給顧承洪使絆子就好,就算占不了便宜,也要讓顧府那些人沒安生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