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泡童子尿算是白喝了
這話直接讓夜成朗啞然失聲。
他堂堂夜氏集團總裁，會對一個小鬼呲尿嗎？
根本是國際笑話。
可是現在狼狽不堪的夜成朗只覺得這口氣既咽不下去，也過不去，尤其是臉上的液體還沒有完全洗乾淨。
他拚命地用水沖洗頭髮臉部，還是覺得不夠乾淨，洗手液更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可是潔癖的他還是覺得自己臭不可聞。
蘇景琛一直密切關注著外面的行動，臉上的得意更加放肆。
讓你不要媽咪！
讓你欺負我們！
今天就讓小爺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這些年的虧欠，以後我們一筆筆算清。
想到這裡，蘇景琛裝可憐的情態更加逼真：「哥哥，你不要打人家屁股好不好，人家是個乖孩子，人家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就當我是你的弟弟好不好嘛，不然媽咪知道了，一定會打我的！嚶嚶嚶！」
最後，蘇景琛居然還哭了幾聲，隔著格子間尤其的真實。
夜成朗的動作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自己的弟弟，呵，他是獨生子，自己的兒子還差不多！
兒子？
假如當年蘇清歌沒有發生意外被火燒死，他的那個兒子是不是也有這麼大了？
夜成朗看著水花模糊的鏡子，自己何時如此失態過，頭髮襯衣上都是水珠，連眉毛上都有水滴，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的睫毛也有霧氣。
眼睛？
夜成朗好像突然發現了了不得的秘密，方才那個小子的眼睛好像也是丹鳳眼，而且眼尾和自己一樣有一顆淚痣。
難怪自己總覺得兩人莫名熟系，原來是眼睛，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淚痣。
在整個c市，從沒有哪個集團的高層有這樣一雙嫵媚的眼睛，或許正是這一點相似，他才忍不住對那小鬼寬容低聲下氣吧。
夜成朗擦乾自己的頭髮，嘆了一聲說：「剛才這裡發生的事情不許告訴是三個人，你的媽咪也一樣，知道沒有？以後如果看到我，也不要說我們認識。」
「好的，哥哥！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我保證！」
蘇景琛立刻應承下來，那樣的乖巧懂事讓人不忍苛責更多。
今天這泡童子尿，他夜成朗算是白喝了。
他無語地看了一眼那間緊閉的格子間，長腿一邁急匆匆地離開了洗手間。
「夜總，你怎麼滿身都濕透了？」
偏迎上來的楚航還噓寒問暖的打破砂鍋，那樣丟臉的事夜成朗怎麼會說，不發一言就去了車上。
蘇景琛貼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確認外面沒有危險以後，才大搖大擺地從隔間出來，看著夜成朗頗顯狼狽的夜成朗，壞壞地笑了，還從洗手池旁拿出一個玩具飛機，那裡面裝著小型攝像頭，這是媽咪給他設計的禮物，他又自作主張的加了很多功能，妥帖裝進懷裡以後，洗了洗小手還對鏡子比了一個耶。
蘇清歌早就從洗手間出來等候一旁了，蘇景琛這個孩子在裡面待了那麼久，不免有些擔憂，正想進去問一問的時候，就看見夜成朗一臉遮遮掩掩地從洗手間離開，身上還有不少濕濕的痕迹，好像剛才洗澡了一般。
夜成朗一直是個很講究個人形象的男人，這一點身為枕邊人的蘇清歌自然清楚，當時那麼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是少見，不禁狐疑地看了兩眼，最後選擇了躲在一邊，現在他們還不是見面的時候。
她已經從那場大火里重生了。
四年前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給她和蘇景琛帶來的痛苦，她會慢慢全部拿回來，並不著急這一時一刻。
夜成朗形色匆匆的離開以後，蘇景琛也唱唱跳跳的從洗手間走了過來。
「景琛。」
蘇清歌蹲下來攬過來的身子，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前後左右檢查了一遍，確認他全身沒有損傷以後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蘇景琛知道媽咪是在擔心她，於是甜甜的抱著她的脖子：「媽咪，我沒有事情哦，剛才上大號拉臭臭而已，你怎麼這麼擔心？對了，媽咪剛才在裡面有一個好帥的哥哥幫助我哦，媽咪，你看到了嗎？」
蘇景琛說的石灰，眼睛還一直瞟著夜成朗離開的方向，蘇清歌的心臟瞬間咯噔了一下，這孩子不會是做了什麼吧。
「你一個小鬼頭關心哪個男人帥不帥有什麼用？走吧！」
蘇清歌一把抱起蘇景琛。
看著媽咪略顯刻意的避諱，蘇景琛狹長的眼睛不禁有些黯然，媽咪大概是真的受了很多傷害吧。
他又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還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在蘇清歌的臉上蹭了蹭，有點撒嬌的口吻：「媽咪還這麼年輕，可不要一輩子當尼姑呀！」
「小鬼頭，什麼尼姑年輕不年輕，這不符合你的年紀設定，我們大人的事小鬼頭少管。等回頭我就叫寧阿姨安排你進幼稚園念書，好好學習禮貌和品性，看你還會不會還這麼口不擇言！」
蘇清歌寵溺地捏了一下蘇景琛的鼻子，抱著他就往乘車處走去，可是手心裡都開始微微冒汗了。
剛才蘇景琛為什麼會特意對她說夜成朗帥氣？
雖然他們是親父子長相也有及扥相似，但是之前兩人可從來沒有見過面啊，蘇景琛居然在茫茫人海中留意到夜成朗，這多少讓蘇清歌覺得隱隱不安。
蘇景琛是她拚命生下的孩子，也是她拼盡全力養大的孩子，和那個人渣夜成朗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她絕對不會讓夜成朗把孩子搶走的，絕對不會！
蘇清歌的眼神變得堅定無比，連手上的力氣都不自覺加重了三分，可絲毫沒有注意到懷裡的蘇景琛正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他雖然只有三歲，但是和媽咪一起睡的每一個夜晚，都能看到她滿頭大汗的被噩夢嚇醒然後對他擠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就算不知道出生之前的事情，但是看到這些年媽咪一個人含辛茹苦心裡也清楚幾分的，不過媽咪從來沒有告訴他，他也懂事的裝作不知道，但是媽咪的眼淚媽咪的難過，他都會從那個男人身上討回來，哪怕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母子兩人心思各異的離開了機場。
計程車呼嘯的開著，一路上再也沒有說一句，很快就來到了寧依依的家門口。
四年了，她從前就住在二樓的那個朝陽的房間，鑰匙還是放在水電錶的盒子里。
蘇清歌熟門熟路的拿出鑰匙開了門，拎著行李帶著蘇景琛走了進去。
這是一套郊區別墅，雖然位置偏僻了一些，但是好在環境優美布置溫馨。
蘇景琛四下打量著這裡的安全性，又貼心地緩和氣氛：「媽咪，你以前就住在這裡嗎？」
「是啊，媽咪以前就住在二樓的客房裡，那個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很安逸。」
說著蘇清歌還微微笑了一下。
她和寧依依是發小，兩人從小到大都是朋友，不管是中學還是大學都是同一所，自己在家被繼母排擠的時候，就逃到寧依依的家裡，這裡簡直比她的娘家更像娘家。
蘇清歌拎著自己的小背包就上了二樓，推開了媽媽的房間。
這裡有很多蘇清歌四年前的藝術照，即便蘇景琛不認識，但他能從那些熟繫到不能再熟系的眉眼間認出來自己的母親，看著以前的自己，蘇清歌眼眶都紅了起來。
那是一張清純快樂的漂亮面孔，和現在冷艷高貴的她完全不同，可是以後，永遠的以後，這張臉都不會再出現了。
蘇清歌不禁伸出手輕輕拂過那些曾經的自己，那些年輕那麼清春，心裡的酸楚不停地洶湧澎湃。
蘇景琛看到母親紅紅的眼眶，滿臉笑意地抱著蘇清歌的大腿：「媽咪，這些是以前的媽咪嗎，原來媽咪一直是個大美人？」
「媽咪現在的臉不是自己的，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蘇清歌的聲音哽咽沙啞，裡面藏著無數的隱忍和背傷，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但是她很想在蘇景琛的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立刻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蘇景琛是個特別敏感的小鬼，一定會發現她言辭里的蛛絲馬跡。
不想蘇景琛卻搖著她的手撒嬌說：「媽咪，人家餓了嘛，之前在飛機上的飛機餐一點都不好吃，媽咪能不能去找點吃的呀，蘇蘇要餓死了。」
說著就把蘇清歌往門外推了過去。
蘇清歌的悲傷立刻煙消雲散。
在飛機上，蘇景琛確實什麼都沒吃只喝了一杯果汁，想到這裡，蘇清歌不免有些心疼地往樓下走：「你個難伺候的小鬼，好好好，我這就去給你下碗面，晚點我們再出去吃大餐，你一個人在房間里玩一會兒，一定要乖乖的，不可以把寧阿姨家弄亂，知道了嗎？」
「好的媽咪，蘇蘇知道了。」
蘇景琛乖巧的回應她，但反手就將門鎖了起來。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下蘇清歌以前的相片，然後打開了行李箱里的電腦。
可是上網搜索蘇清歌以前的消息，她畢竟是葉氏集團的夫人，肯定會有很多詞條。
很快上面出現了很多很多的消息。
其中就有十年前蘇清歌和夜成朗的婚禮現場，還有四年前蘇清歌因為野外偷情葬身大火的信息。
蘇景琛的長眸立刻眯了起來。
媽咪野外偷情？
絕不可能！
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不知道媽咪心裡還有別的人，要說真的有，那就是夜成朗，那些夜晚那些囈語那些怨恨從來沒有出現過別人。
一定是他們弄錯了，一定是夜成朗做了傷害媽咪的事情。
蘇景琛又快速地輸入夜成朗的名字，開始搜索他的相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