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冊
「卧槽!」
徐牧吸了口涼氣,噔噔噔連退三步。
這還多虧了他完全接收了『徐牧』的記憶,若是放在從前,冷不丁撞見這麼一位,非得嚇破了膽不可。
這死相極慘的夥計名叫趙岩,與『徐牧』只是點頭的交情,一般兩人見面都是一個來值夜,一個正要回家。
眼珠子沒了,也不知趙岩還看不看得見。
徐牧壯著膽子伸出手,在兩個血窟窿前晃了晃,見人沒有反應,低聲問道:「趙岩,你可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趙岩本就駭人的面容,劇烈扭曲,一縷縷鮮血從血窟窿里流了出來。
頃刻間,黑氣縈繞頭頂,怨氣衝天。
這時,一道青銅門從地面緩緩拔起,待兩扇門扉打開后,走出一個身穿黑袍的背劍女子。
女子英姿颯爽,一個箭步來到趙岩面前,回手握住腦後的劍柄。
徐牧正以為她是要殺了趙岩的鬼魂時,女子手中的長劍白光一閃,迅速縮小,竟變成了一枚晶瑩剔透的印章。
女子抬起手,印章正中趙岩眉心,留下一個硃紅色的『蕭』字。
緊跟著,趙岩的魂體泛起一層熒光,身形逐漸消散。
「你......你殺了他?」
言罷,徐牧就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些不嚴謹,趙岩本身就已經死了,何來殺了他一說呢?
女子轉頭看向他,所答非所問,聲音清冷,問道:「你看得見我?」
「呃......嗯......」
女子仔細端詳了他一番,恍然道:「原來是個修士。」
說完,女子不再多言,走入了青銅門內。
門扉緩緩關閉,青銅門沒入地面。
一切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徐牧愣在原地,用手指捏著臉頰,輕輕旋轉。
嘶——
這都是真的呀!
過了會兒,徐牧走出屋子,仰頭望天,不知何時一大塊烏雲飄到了臨川城上空,像是平躺時胸口壓了一塊石頭,令人十分壓抑。
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開始,之後就沒遇見一件正常的事,哪怕現在有人白日飛升,他也能坦然接受了。
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徐牧便想起了慘死的趙岩,自己只問了他一句『可還記得昨晚的事』就讓他險些暴走,看來他怨氣極大呀。
義莊連死了兩個人,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正常,誰沒事會殺兩個義莊的夥計呢?
莫非真是邪祟所為?
徐牧有些不確定,但心中隱約覺得,這件事似乎還沒完。
還有,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神奇的印章,古樸的青銅門......
趙岩的靈魂到底是不是被她斬殺了?
徐牧一頭霧水。
而這些事,顯然也已經超出了『徐牧』的認知。
他都不知道,自己也就更不知道了。
「徐牧,你在哪楞嘛神呢?」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徐牧的思緒,抬眼看去,原來是郭昂從門口探出頭來,一臉擔憂的看著徐牧。
徐牧裝作神色哀傷,走上了前。
「沒事,我在想昨日還見過趙岩,沒想到今日就與他陰陽相隔了。」
聞言,小黑胖子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趙哥人蠻好的,還說這月發了銀子,請我喝酒呢。」
徐牧轉頭望去,「哎,好好的一個人,可惜了。」
......
夜裡,朱平獨自一人來到義莊盯夜,其他夥計離開前,都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道別的意味在。
但好在,一夜平安無事。
朱平心中懸著著一塊巨石,暫且落下,不管以後如何,反正昨晚沒有人死,等到夥計一早來到義莊時,才返回家中補覺。
到了傍晚,朱平又出現在了義莊,決定自己再值一晚。
徐牧和郭昂離開義莊,在麵館吃了碗面后,才分道揚鑣,各自回家休息。
『徐牧』存了兩年銀子,在臨川城最邊緣的位置,買了間七穿八洞的土屋,雖然破舊了些,但好歹自己也有了一個家。
只可惜,沒多久這家就歸徐牧所有了。
次日天還沒亮,徐牧就穿戴整齊,去了城門。
昨日他想了一整天,還是決定再試一試已經點亮的地方,還能不能簽到。
既然城門也是一處簽到地,也就省得他再跑一趟墳地了。
遠不說,也怪嚇人的。
徐牧在城門口轉了幾圈,系統沒有任何反應,他這才確認,點亮的地方不可重複簽到。
雖然有些小遺憾,但這樣也好。
若是每過一次城門都折壽,那他這輩子還是老實待在臨川城算了。
時辰尚早,徐牧索性買了幾個素包子,邊走邊吃,在城中閑逛起來。
在記憶中,這臨川城在大商王朝中,也算是蠻大的一座城池,離著京城也只有三四天的腳程。
視線內,忽然出現了兩尊石獅子,抬頭一看門上的牌匾,原來是到了縣衙。
徐牧兩世為人,還是頭一次來到縣衙,好奇心作祟下,便走到了縣衙大門右側的伸冤鼓前,駐足觀望。
【成功簽到縣衙,減壽五年!】
輿圖上,臨川城逐漸放大,城內畫有府衙大門的圖案被點亮,浮現出一個黃品錦盒。
錦盒打開后,露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封面上寫有生死冊三字,一旁用紅色小字標有臨川二字。
徐牧手捧著生死冊,愣神許久,呼吸略顯急促,開始翻閱生死冊。
終於在其中一頁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名字旁邊,記載了他的生辰、生平、以及陽壽期限。
肆拾壹!
簽到三次,折損二十年陽壽,也就是說,徐牧還能活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
徐牧呢喃一聲,將冊子合上,抿著嘴,心有不甘。
忽然,他眼前一亮。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西遊記,孫猴子曾下地府改了生字簿,讓他那些猴子猴孫們長生不死。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修改自己的陽壽呢?
徐牧將生死冊收入須彌袋中,把腿就往義莊跑去。
熬了一宿的夜,朱平正依著棺材打盹,卻被劇烈的砸門聲驚醒。
前去將門打開,卻見到徐牧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直奔東側的賬房而去,邊跑邊喊,「掌柜的,借筆墨一用!」
朱平眨了眨布滿血絲的雙眼,罵道:「臭小子,趕著投胎呢!」
砰——
徐牧隨手將門關上,從須彌袋中取出生死冊,翻到自己名字那頁,提起毛筆,直接將『肆拾壹』劃了去。
正當徐牧咧嘴大笑之際,這一筆漆黑的墨印逐漸淡去,最後徹底化為烏有。
見此,徐牧驚駭失色,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