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麻煩
祈願池空間,一如往常般平靜。
宗言朝池子看了看,水中兩朵蓮花綻開,再無其他。
這個任務失敗了,自然不會有新的蓮花出現,這也在意料之中。
看來,不完成任務便沒有獎勵,倒還可以接受。
念頭微轉,身周景象變化,宗言又出現在自己租住的小院中。
不過,前一刻還在忍受著秋老虎的酷熱,緊接著又要面臨北方的寒冬,驟然變化,即便宗言這等修為,其身體一時間竟也難以適應。
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連忙進了屋。
裡面爐上的火燒得正旺,將門一關,周遭都溫暖起來。
還是家裡自在,宗言把包袱往旁邊一扔,脫了鞋便倒在床上。
不過他沒有睡意,靠著被褥一邊摸著帶著毛茸茸的腦袋,一邊想著這次任務的事,在心裡給自己做個工作總結。
算起來,這次任務之所以失敗,就是源於猜忌。
但這又能怪得了誰呢?委託人袁學義應該早料到自己會被通緝,是以宗言的突然出現,令其心中不安,是以才百般試探。
而宗言在與袁學義相處的過程中,也察覺了事情的不同尋常,又見了對方的豪華大宅與收藏的賬冊,心裡自也有了判斷,加之袁學義又三番兩次噁心他,使他打心眼裡抵觸這這人,最終放棄了任務。
而後果,就是任務失敗,宗言白折騰幾個月,袁學義則被開刀問斬。
但宗言並不後悔,說他氣性大也好,說他雙標也罷,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錯誤。即便剛開始用心編造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已成驚弓之鳥的袁學義也不會信任他,兩人之間還是會有矛盾發生。
是人就有脾氣,他宗某人還不能罷工咋地?
何況袁學義當真無辜嗎?那豪華大宅哪裡來的?據說官府在他家中查抄出大量的金銀財物,這些又是哪來的?高手劫囚的意圖又是什麼?他又為什麼死守著賬冊不肯向欽差吐露半分?
有他出手,這一世的袁學義可不像上次那般凄慘,做很長一段時間的廢人不說,最後被凌遲處死,整整三千刀,哪有現在砍頭死得痛快?
更別提袁學義的家人了,好歹只有直系受了牽連,命也算保下來了。遇到皇帝大赦還能回歸故里,豈不比上一世株連九族強了百倍?
話說回來,折騰這麼長時間,沒得到祈願池的獎勵,其實也挺虧。即便祈願池給的大多很坑,可也不是沒有好東西,比如那本煉器總綱就很不錯,可惜他逛了那麼多的地方,始終湊不齊裡面五花八門的煉器材料。
想到這裡,宗言猛地坐起來,從包袱里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這卻不是方才提起的煉器總綱,而是一本封皮千瘡百孔的劍法秘籍。
在通緝令被撤銷並且得到祈願池傳來的信息后,宗言並沒有急著回來,而是利用十幾天的時間又逛了兩座城市,為的就是尋找煉劍的材料並搜尋一門靠譜的劍法。
可惜鑄造武器的高端材料並不好尋找,而武功秘籍更是被各大門派世家小心收藏,鮮有在市面流通的,他人生地不熟,時間還緊,根本沒有門路接觸這些人。好在運氣不錯,就在他都打算找個武官上門踢館的時候,竟遇到打劫的強盜,其中就有個拿寶劍的,於是,就得到了這本秘籍。
風嘯神劍,這名字起得挺大氣,但被他三棍子就敲暈的傢伙,其隨身攜帶的劍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就可想而知了。
所謂一法通百法通,宗言輕功不錯,棍法超群,這眼界自是不一般,隨便翻翻便知這本秘籍可能只是大路貨的水準,不過誰讓他對劍法念念不忘呢?
聊勝於無吧!這本秘籍好歹介紹了幾種耍劍時的運勁技巧,當個入門功法也算不錯。
看看從窗紙上透過來的微光,現在還沒到吃完飯的時候。他索性踩鞋下地,屈膝伸手,在床底下掏啊掏,終於將被踢在最裡面的東西撈了出來,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竟然是之前養了十多天的劍坯。
他喝了口水,隨便在身上套了個皮襖子,拎著劍坯就出了屋子。
就站在院子里,他對照著秘籍,一招一式地習練起來。
要說環境還真能重塑一個人。自從穿越后,宗言徹底改掉了懶散的毛病,早睡早起,作息變得極有規律。一些不太健康的愛好,例如小電影和網路遊戲之類的更是戒了個乾淨。
而自從接觸修行之後,他便一門心思撲在修鍊上,幾乎成了一個武痴。
這次也不例外,劍法粗淺抵消不了熱情,不知不覺便進入了狀態。沒過多久,已將秘籍裡面的招式記了個七七八八。慢悠悠地使將出來,自覺倒也有那麼幾分樣子。
北方的冬天太陽落得早,宗言感覺沒練多久,天就黑了。
宗言卻覺得意猶未盡,決定再耍一遍就出去吃飯。
可他剛擺出起手式,便有一陣輕笑聲傳進院子。
轉頭,正見柳三娘倚在門口,笑吟吟地望著他。
「抱歉,我並非有意偷看你練功,只是你這門沒關……」說到這裡,柳三娘用帕子遮住嘴,雖沒再出聲,可那如月牙般彎了的眉眼,卻透著濃濃的笑意出來。
宗言才想起做任務走得急忘了關門,不禁羞赧,當然不是為了自己的粗心,而是見過對方出手,知道面前這位老闆娘才是真正的用劍高手,自己剛才耍的那套劍法自是入不得方家法眼。
「咳!老闆娘怎的這時來了?」他用乾咳掩飾住自己的尷尬。
「你忘了咱們的約定?我見你沒來,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柳三娘依然笑著。
宗言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一拍腦袋。他在另一個世界折騰兩個多月,竟是有些糊塗了。他與老闆娘結成同盟,並且約定每三天去酒肆交換消息,今天可不就是碰頭的日子……
大廚張石頭做好飯菜,早早回去伺候懷孕的媳婦,導致酒桌上熱場的人少了一個,但氣氛依舊熱烈,一如旁邊熱彤彤的爐火。
其實所謂的交換消息只是客氣點的說法,當日結盟時柳三娘就說,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只能由宗言出面。信息共享,自是情理之中,也實在怪不得宗言偷懶了。其實就算成日流連茶館酒樓,消息還能有柳壯靈通嗎?更何況柳三娘出身複雜,一些隱秘的消息絕對不是在市面上能打聽到的。
與前幾次相同,那個刻著祈願兩個字的印章,好像消失了一般,再無任何消息。
這日的酒宴,大家簡單說了些江湖上的八卦,然後就是單純地喝酒解悶了。
不知為何,宗言感覺老闆娘在酒桌上雖然如往常那般笑意盈盈,興緻卻不是很高,只入口幾杯,便與丫環小翠回房去了。
「這幾日發生什麼事了?」宗言等人走遠,悄悄詢問柳壯。
後者正夾著根雞爪子啃得起勁兒,聞言張口便道:「三姐的大麻煩來了。」
「什麼麻煩?」宗言愣神,急忙追問。
誰知對方神秘地笑笑,卻死活不肯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