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太子請戰

第188章 太子請戰

靖竹和謝明端親自去見了那車夫,年近中年的糙漢子被這一路上的陣勢震懾住,一聽說帶隊的欽差大臣是當今陛下的胞弟端王殿下,當即被嚇得直打哆嗦。

謝明端讓他描述那人的身形和基本外貌特徵,沒想到聽他一番描述,靖竹倒是真從中琢磨出了點有用的東西來。

「聽聲音應該三四十歲的樣子,身形發福,眼睛很小,」靖竹和謝明端從衙門出來,複述起車夫先前的描述,不由得皺了皺鼻子:「這些特徵都不是很明顯,三四十歲的聲音可以故意裝作沙啞,發福的身形可以在衣物里多填充些棉花布料裝作肥胖的樣子,眼睛小這一點倒是有可考性。」

「剛剛車夫不是還說了別的嗎?」謝明端道。

靖竹點點頭:「這一點怕是這些廢話里最有用的一句了。可是喜歡摸眼睫毛……」她嫌棄地蹙眉:「一個大男人,這算是什麼毛病?」

「甭管這習慣有多怪異,既然他有這樣的習慣,咱們尋人也就方便多了。」

靖竹眼眸轉了轉:「你說,咱們會不會把那人想得太過複雜了?他也許根本就沒想過那個車夫會活著回來,可能根本就沒做過任何偽裝,顯現出來的根本就是他的本來面目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謝明端想了一下,側過頭問靖竹道:「你說,做廚子的,體型是不是都會比一般人胖一些?」

靖竹也想到了往來客棧的廚子,目含笑意地頷首:「興許吧。」

這一日靖竹一行人忙的腳不沾地,先前安排的派葯事宜以及交付給衙門,但湯藥服下總有些忌諱,古還春擔心百姓無知,所以特地將靖竹派了過去看著,當然有很多人有其他疾病在身,和長嶺草的藥性相衝,靖竹一一為其更換成溫和的藥方,手上不停地把脈開藥把脈開藥,等到晚上送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她的手都有些抽筋了。

謝明端來接她回驛館,見她一路上一直按揉手腕不由心疼得不得了,把她小手捧在手心輕輕揉了一會兒:「這樣下去不行,你現在每天要看上百個病人,光是寫方子就寫得手抽筋了,我瞧著朝廷的太醫也該到了,你不如先歇幾天?」

京城的太醫身體大多年紀偏大,所以謝明端特意另外安排了車隊送他們過來,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進,每天到了晚上就尋客棧休息,速度自然不比他們這些日夜兼程的人。

「我歇得起,這裡的百姓歇不起。再說了,從前我沒來的時候師父和師兄的負擔肯定更重,師父那麼大歲數的人都能堅持得了,我為什麼不行?」

「你就是太會逞強。你自己不心疼自己的身子,難道還不許我心疼嗎?」謝明端正了正神色覷著她。

「謝明端,現在還有那麼多百姓在生死線上徘徊,我從年前開始資助這裡的百姓和關注民生,若是這個時候讓我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只顧自己安逸卻不管他們死活,我就算是在休息享樂,也一樣不會安心的。」

謝明端自知說不過她,有些氣惱地努力扭過頭,雖然心下惱火,嘴裡也仍是不饒人地朝著她說著說那,可是手裡卻仍是輕柔地按揉著她的指尖,力道輕柔,好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

「你的蠱毒才好多長時間,現在身體還虛著呢,每天從天蒙蒙亮忙到天黑,是個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我師父……」

「你別和我說你師父,古神醫他年輕時就習武,好底子一直在那兒呢,就算連著十天半個月不休息也不會有大問題,何苦他自己就是神醫,隔三差五地給自己開個方子缺什麼補什麼,還不是天天從早到晚的臉色紅潤精神十足?你師父年紀再大也比你懂得養生,你怎麼還好意思和他老人家比?」

靖竹被謝明端堵得啞口無言,干張著嘴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

誰說她沈靖竹口齒伶俐來著,真正口齒伶俐的人原來是眼前這位。

……

誠如謝明端所料,第二天午後時太醫們終於趕到了琿州城。

除了被靖竹內定的張思以外,有名的還有幾位是太醫署的老太醫趙太醫、王太醫以及孫太醫,以及幾位出入太醫署的新人,都是醫術高超之人。

他們來得晚,對於這裡的情況還不大了解,靖竹被古還春差遣著帶著一行十幾位太醫走了一遍西街,詳細說明了一番此處的情況。

「百姓們從昨日開始服用長嶺草,昨天被傳染的百姓已經在三人一下,而且藥方中加了一味長嶺草之後,即使是患了重症瘟疫的人癥狀也有了或大或小不同程度的緩解。從運送來的長嶺草數量來看,可以維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而且凜州的長嶺草並未斷絕,凜州知州唐頌也在尋找種植和栽培此草的方法,若是當真可行,在室內的溫度下栽培長嶺草的數量就可以完全供應這裡的需求。」

靖竹將先前自己和師父商定的藥方遞給為首的趙太醫,「這是我和師父之前商議出來的藥方,趙太醫可以瞧瞧,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改。」

趙太醫卻是看都沒仔細看就擺了擺手:「哎,古神醫的醫術我當然是信得過的,他教出來的徒兒自然也不好差。在下才疏學淺,就不再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趙太醫年歲歲大,腿腳倒是利落,言語更是風趣幽默,一行人從西街回到行醫棚的時候一行人臉上都掛著笑。

張思安靜地坐在孫太醫旁邊看著他們,神態也很是柔和。

「雖然師父已經夙興夜寐,日日苦思,可是費盡心力也依然只能令重症咳血的病人癥狀有所緩解,對於輕度的病人並沒有太大的作用,這樣下來,換了重病的人雖不至於死去,但染上瘟疫的人卻在一直增多。幾位太醫都應該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的確如此啊。」趙太醫唏噓不已:「長嶺草這東西,治標不治本,雖然解得了燃眉之急,卻不能根治瘟疫,要是真想醫治好瘟疫,還是得想出醫治這東西的方子才成。」

「東明的藥草就是那麼些種,從輕微咳嗽到滋補身子,從絕症風寒到重症瘟疫,有些治得好,有些治不好,藥草的種類也就是那麼些個,怎麼將它們搭配得別出心裁又能根治疫情,這才是最打緊的。」孫太醫也道。他話才說完,卻好像想到了什麼,驀然側著腦袋對身邊的張思說:「張太醫,你開方子治病的方法一向別出心裁,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張思資歷淺,在幾位老大人開口之前不好說話,所以一直在旁靜靜地聆聽,現在被點到名倒有些意外,想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長嶺草是我們迄今為止發現的最能緩和瘟疫的癥狀的藥材了,所以我以為,若要研究醫治瘟疫的藥方,還是要從長嶺草開始琢磨。」

「這是自然。」無功無過的回答,大多數人都已經習慣了張思不愛露頭的性子,便也都給面子地點頭贊同了一句。

午飯時間一過,百姓們又在行醫棚前排起了長隊,古還春師徒和靖竹交換了府衙門前派葯的工作,今兒輪到靖竹在此處看診了。

靖竹先簡單和幾位太醫說明了一下情況,又找士兵幫忙在行醫棚中又擺上了幾套桌椅,因為這裡的空間實在有限,所以只能坐下五六個人。

其實來的人大多醫術都不是尋常之輩,隨便拿出一個都可以出來看診,可是大家對瘟疫的了解卻未必多深,一則太平盛世少見瘟疫重疾,二來都是金銀窩裡出來的高門貴族公子哥兒,對醫治瘟疫就有種本能地抗拒,唯恐一不小心染上了疫情。

所以大家你推我讓,最後只留下五位太醫在棚中診病,其餘地就跑到百眼櫃前接下了抓藥的活。

張思和靖竹坐在相鄰的兩個位置上,本該相互打招呼現在聊上兩句的,奈何現在時機不對,一個接一個的病人不停地坐在對面的凳子上,大傢伙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哪裡顧得上聊天?

因為後援的人數變多了,所以這一天結束的也格外早,靖竹回到驛館的時候距離太醫們來到才過了一個時辰。

謝明端原本正聽著王武稟報這兩天調查的結果,見靖竹回來稍稍訝異了下:「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那幾個老太醫都積極地不得了,到了之後看了一圈西街的情況就開始看診開方子,完了一個下一個就接上,半天手連歇都不歇的。我都沒怎麼幫上忙,全瞧他們的了。」靖竹說著又有些苦惱的揉了揉額心:「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幫我們把醫治瘟疫的法子想出來。」

「別做夢了。」謝明端毫不留情打斷她的幻想:「你難道就不好奇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太醫們為何會搶著往瘟疫病發的地方跑嗎?」

「我怎麼知道?」靖竹癟癟嘴:「我聽太后說前些年瘟疫來的時候那些太醫們跑的比兔子還快呢。」

靖竹話落立時覺得不對,湊到謝明端面前盯著他問:「你知道為什麼?」

謝明端看向王武,後者接收到眼神就立馬識趣地退了下去。

王武還貼心地關上了書房的門。

謝明端見王武走了,這才指了指自己的右臉,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靖竹。

靖竹裝作理解的模樣,「你臉癢啊?那我幫你抓一抓好不好?」

謝明端抿了抿唇。

靖竹看他眸子底下掩藏不了的失落,唇畔免不了牽起一抹極淡的笑容,終於不再逗他,唇瓣貼到他面上落了一吻。

謝明端頓時滿意,也樂於向靖竹解釋緣由:「是因為你師父。」

靖竹顯示詫異,須臾又想通了其中關竅。

古還春神醫之名傳遍天下,東明國中想要和他結識向他請教請他幫忙請他診病的人不知凡幾,太醫署的太醫們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平素古神醫神出鬼沒,就連傳言中的居所也極少出現過,壓根讓人尋不著蹤跡,現如今這隻在傳說中存在的大活人終於出現在現實里,還就在觸手可及的眼皮子底下,太醫們怎麼會不激動?

自然了,來到這裡也有被傳染的風險,尋常的百姓便算了,可是他們是朝廷派來的太醫,若是日日跟隨在古神醫身旁,古神醫難道還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染病卻不教他們點防治瘟疫的絕招嗎?

那不能啊!

所以昔年在瘟疫中個個對外派到災地避如蛇蠍的太醫們,這一次卻爭先恐後地往琿州方向跑,唯恐報得晚了就輪不上自己。

旁人就不說了,就說張思這個在太醫院也薄有資歷的太後面前的紅人,若非是靖竹事先讓謝明端做了邀請,她就是斷斷爭不過那些資歷深厚的老太醫們的。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太醫署里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靖竹自幼跟隨古還春,若不是今日這一出,她都險些要忘了那個整日在她和師兄面前嬉皮笑臉的師父大人還是個聞名天下的神醫呢。

靖竹一笑而過,坐下時瞥見謝明端身前擺放著一份公文,挑了挑眉頭問:「是京城送來的?」

「嗯。」謝明端道:「下頭的官員們在陛下面前舉薦我為主帥迎戰北臨,我原本以為此事還要有好一番折騰,誰知道就在這關卡,太子竟然到陛下面前請戰釗城,陛下已經允准了。」

「陶然哥哥兵法精絕,有他親自出馬,北臨不出十天半個月就一定會大敗。」靖竹與有榮焉地道。

謝明端看著她的表情有些不是滋味:「就算太子贏了此戰,郢州也還是在北臨人的手裡。若沒有完全的把握,太子是不會貿然出戰的。」

靖竹斜眼看他:「怎麼看樣子,你對陶然哥哥好像比我對他還有了解。」

「我倒是好奇。」謝明端抽出她手上的摺子在她腦袋上敲了兩下:「你吃的到底是我的醋呢,還是太子的醋?」

靖竹才不回答他這麼幼稚的問題,低頭眨了眨眼睛,「對了,陶然哥哥不是說輕易不到他出面的時候嗎,怎麼忽然又自請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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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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