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到威脅
「王爺……」
韓欽林眼前一黑,險些倒地,衙役忙將他扶著,韓欽林無奈搖頭:「這丫頭魔怔了!」
沒救了!
韓玥抱歉地望了父親一眼,暗鬆一口氣。
只要讓她驗,她就必定能讓死者死得明明白白,讓兇手無處遁形!
「去吧。」雲衍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來,「王貴權勢雖不能代表天理公道,但頗懂律法,且擅用律法。」
那若有似無的語聲,輕飄飄地響在韓玥耳邊,寒如冷風。
這是威脅?
韓玥若無其事地勾了下唇,蹲到無名女屍旁,神色立即專註嚴肅起來,手腕不著痕迹的從屍體上方略過,屍檢結果出來的那一刻韓玥皺了眉,「你們可判斷出死因了?」
賀遠看雲衍一眼,「未驗身,尚不明確死因,但本官推測致命傷口在衣服之下。」
「說說現場情況。」韓玥挑了挑眉,沒作回答,繼續問道。
「死者被棉被包著埋在祭台下,呈側卧姿式,今日祭台突然垮蹋,清理時被人無意間發現。」答話的,居然是雲衍,「本王勘驗過,那裡不是案發第一現場。」
韓玥點了點頭。
「死者女性,十七歲上下,身高五尺九寸左右,身材偏瘦,皮膚保養良好,十指纖細乾淨,可以派人走訪,看看城內有沒有大戶人家的小姐失蹤。」
「大戶人家的小姐?」賀遠眉頭微皺,看著死者身上的粗布花棉襖:「富家千金穿這樣?」
韓玥道:「屍體搬動過,身上的粗布棉襖明顯不合身,是死後才換上去的。」
她將死者裡衣往外扯了扯,「這絲綢裡衣質地良好,價格應該不便宜。一個人,有可能把昂貴的衣服穿在裡面,外面再套上廉價衣服嗎?正常人不會這樣做,尤其是女人,除非她想遮蓋什麼。」
「那……萬一她想掩飾自己的身份,死前換過衣服呢?」
不知誰問了這麼一句。
韓玥眼睛都沒抬一下:「有可能,但衣服上的褶皺不對,如果想知道有什麼不對,可以找一個差不多質地的衣服,自己穿上,和一動不動被人穿上,再對比,一目了然。」
全場無聲。
誰閑得沒事幹呀,去對比這個!
沒人說話,韓玥繼續:「真正想掩蓋死者身份的是兇手,否則,你們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是誰。」
「你!」
「一個大戶人家小姐,失蹤起碼在一天一夜以上,卻無人報官,這是為什麼?」韓玥看向立在門口瞪她的人,那人她昨晚見過,是晉王身邊的侍衛,叫劉大壯。
劉大壯被她給問愣了,韓玥卻馬上就給出答案:「那若是她雖生在大戶人家,但並不受寵,甚至倍受忽視呢?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所以,你們去問的時候,最好問清楚仔細一點。」
「你!」
「確定死者身份,興許可以大大縮小兇手的範圍。」見劉大壯還氣呼呼的瞪她,韓玥不由正色一句。
這要是在現世,她話說完,行動就派下去了。
所以,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時代背景差異啊!
雲衍揚揚手,劉大壯這才立即帶人去辦事。
察覺到頭頂,晉王的目光愈發沉肅,韓玥不為所動,反而心安幾分。
定定心神,韓玥揚聲道,「你們先退下,我要進一步驗屍確定死亡時間和死因。」
死因她已經知道了,但需要證據說服他們,尤其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情況下,人證物證必須充分。
見沒人行動,韓玥揚眉,「大戶人家最重女兒家聲譽,即便是死後屍體也不容觀瞻,你們都是男兒,不怕毀了死者名聲人家來找麻煩?」
言盡於此,大家都明白了,若真是大戶人家小姐,名聲何等重要,人家不來找麻煩才怪!
韓玥看到那些站的跟樹樁似的男人,剛一攏眉,雲衍出聲道:「閃雜人等,通通退下!再掌幾盞燈來。」
韓欽林嘆了口氣被衙役攙扶著出去,屋內,瞬間只剩下他和賀遠。
這還差不多。
韓玥帶著讚許的眼風掃來,雲衍不由挑了下眉頭。
死者身份有了方向,接下來,是判定死亡時間,死亡原因,從而推斷出案發時的情況。
很快,屍身完全呈現,韓玥目光沉幽,纖毫畢現的從屍身掃過,雜念褪去,肅穆和專註重新浮上眼底,周身上下彷彿籠上了一層生人勿近的寒霜,叫所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不敢打擾。
「屍斑壓指不褪色,屍僵有所緩解,眼膜混濁加重,再結合當下天氣與其它因素,可判定死者死亡時間在二十八個時辰左右。」
「面部受創嚴重,頸部見多處機械性紫斑,右肩有道陳年疤痕……」
「什麼斑?」賀遠眨著眼睛發問,韓玥靜了一瞬,「機械性紫斑,俗稱吻痕,也就是親熱歡愛時容易留下的痕迹。」
她在說驗詞時,是真不喜歡被打擾,賀遠看出來了,摸著鼻子小心翼翼看了雲衍一眼,嘀咕道:「一個姑娘家,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雲衍面無表情,不看屍體也不看韓玥,只清淺一句:「繼續驗。」
也許是錯覺,韓玥覺得那聲音像是染了陰氣,鬼魅似的。
當然,她不信鬼,只認事實:「但這幾處都不是致命傷。除外,屍軀完好,沒有中毒的癥狀,無外傷,發頂與穀道處不存在置入物。」
作為一名法醫,研究從古至今的案例是必然。發生在古時的案例中,不乏有人將鋼釘等尖銳硬物強行置入受害人頭頂與穀道處,因隱蔽不易察覺,從而成功率很高。
所以,韓玥剛剛刻意檢查過。
「死者全身上下都無致命傷口,那是怎麼死的?難道是被活生生剝了麵皮痛死的?」賀遠疑問。
「回答錯誤,死者沒有掙扎痕迹,指縫內無異物,很明顯麵皮是死後才剝的。」韓玥直接否定了賀遠的疑問,惹得他有幾分怒意。
「那你倒是說說她是怎麼死的?總不能好端端的人忽然就窒息而亡了!」
「沒錯,就是這樣。」韓玥直起身來,靜靜看著他,半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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