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傍晚時分,太陽已經開始西落,微紅的夕陽照在山間,將漫山的翠綠染紅了半邊。景色很美,季翎嵐卻沒心思欣賞,他原本身子就沒恢復,這又爬了半天的山,不僅腿疼,腳還火辣辣的,不用看他都知道,肯定又磨出了水泡。為了能在天黑前趕到,他愣是忍著沒吭聲,疼的一個勁兒的冒冷汗。

陸九察覺不對,停住腳步,看向季翎嵐,道:「身體不適?」

「沒事,就是有點累,我還撐得住。」季翎嵐越過陸九走了過去。

看著季翎嵐的步伐,陸九眉頭緊皺,三兩步走上前,攬住了季翎嵐的腰,縱身一躍飛了出去。幾個起落間,便來到山頂的一塊空地。將季翎嵐放到一塊大石上,陸九伸手拽下了他的靴子。水泡已經被磨爛,兩隻腳的腳心看上去血肉模糊,很是嚇人。

「嘶!」季翎嵐倒抽一口涼氣,苦笑著說道:「大人,您動作能否輕點?」

陸九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道:「為何不說?」

「大人,我雖然身份不如你貴重,到底也有幾分自尊心,不想成為誰的拖累,不過是點皮肉傷,敷點葯兩天就好。」

話說的再漂亮,也不過是自尊心作祟。

陸九眼底閃過無奈,從腰間解下酒壺,道:「你忍忍。」

「酒?」不待季翎嵐阻止,陸九已經握住他的腳腕澆了上去,「嘶……」

疼的季翎嵐已經說不出話來,心裡直想罵髒話,明明擦擦碘酒就行……

陸九小心的用匕首將水泡挑了下來,又掏出傷葯給他上了葯。見陸九走過來,打算攔腰抱他起來,季翎嵐顧不得其他,連忙阻止道:「大人,不敢勞煩大人,我自己可以。」

儘管他現在的身體只有十四歲,但他的心裡年齡已經三十五了,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人公主抱,即便他心再大,也會覺得羞恥。

陸九直起身,雙手環胸,戲謔地看著季翎嵐,道:「你兩隻腳都上了葯,打算怎麼走?」

季翎嵐一噎,隨即說道:「那就等一會兒,等葯幹了再走。」

陸九不想再給他廢話,直接彎下腰。

季翎嵐見狀心裡一急,雙腳落地,踩在了鞋子上,疼的他齜牙咧嘴,道:「大人,要不就勞煩您背我?若是要抱,我寧願走著過去。」

陸九眉頭一皺,顯然有些不悅,卻還是走到季翎嵐身前,半蹲下身。

季翎嵐怔了怔,他沒想到陸九真的這般遷就他,隨即回過神來,趴在了陸九背上。

陸九將季翎嵐背起,又彎腰拿起他的靴子,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走了大概十五分鐘,遠遠的就看到一片建築物,依山而建,只有一條路能到達,寨子四周用石頭砌起了五米的高牆,牆上豎著尖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在寨子唯一的入口處,設立兩個崗樓,上面都有人值守,見季翎嵐和陸九遠遠走來,揚聲喝道:「來人止步,報下姓名。」

陸九頓住腳步,揚聲答道:「陸九,特來拜會蔡大當家。」

「陸爺稍後,小的這就給您開門。」

之前已經有人上山彙報,門口的值守也接到命令,所以當陸九報下名號之後,便輕易得到放行。

寨子的大門被拉開,從裡面走出兩個男人,就是方才崗樓上的值守。他們上下打量陸九,殷勤地笑著說道:「陸爺,我們大當家已經久候多時,請隨小的前往會客廳。」

陸九淡淡的點點頭,背著季翎嵐走在說話的男人身後。

季翎嵐打量著山寨的四周,發現這裡和山下的村莊並沒什麼不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忙著手裡的活計,見有陌生人進寨,也會好奇的看上幾眼,尤其是那些懷春的少女,難得看到陸九這種俊朗又挺拔的男人,不禁羞澀的多看幾眼,聚在一旁竊竊私語。

寨子不算小,陸九背著季翎嵐走了好半晌,才來到會客廳門口。領路的人頓住腳步,道:「勞煩陸爺稍後,容小的進去稟告一聲。」

陸九應聲,等在大門外,門口的守衛好奇的打量著兩人。

沒一會兒,從大廳里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白色錦衣,上綉著蘭花,整個人看上去溫文儒雅,氣質高潔,笑著朝他們走了過來。

季翎嵐一怔,呢喃的小聲說道:「這是土匪頭子?」

陸九提醒的掐了他一下,迎著男人走了過去,道:「義父,好久不見。」

「義父……」季翎嵐的腦袋有點蒙。

蔡自新上前拍了拍陸九的肩膀,溫聲說道:「小九,你小子終於肯回來看看我了。」

陸九心裡愧疚,道:「義父見諒,孩兒也是公務繁忙,無暇抽身。」

「自古忠孝兩難全,義父沒有怪你的意思。」蔡自新看向季翎嵐,笑著問道:「這個小傢伙是誰?」

「回義父,他叫季翎嵐,是孩兒的……朋友。」

季翎嵐聞言一怔,隨即打招呼道:「見過蔡大當家。阿嵐腳上有傷,不能給蔡大當家行禮,還請見諒。」

蔡自新打量了打量季翎嵐,道:「既是小九的朋友,那便是自己人,自己人便不用那般客氣。走吧,有什麼話,我們進去說。」

三人進了會客廳,陸九小心的將季翎嵐放到椅子上。

蔡自新在一旁關切地問:「傷到腳了,可嚴重?」

季翎嵐被問的臉上一熱,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回蔡大當家,阿嵐沒爬過這麼高的山,一時磨破了腳,陸大……哥心疼我,便背著我上了山。」

「原來如此,這席柳山確實高了些,不常上山的人也難免會磨傷腳。」蔡自新笑著替季翎嵐解圍,道:「阿嵐既是小九的朋友,那便叫蔡伯伯吧,這樣聽著親切。」

季翎嵐看了一眼陸九,笑著說道:「那我就厚著臉皮叫您一聲蔡伯伯。」

蔡自新笑著點點頭,道:「小九、阿嵐,你們想吃些什麼,我吩咐他們去做。」

「吃些清淡的,阿嵐的脾胃不好。」

蔡自新看看陸九,又看看季翎嵐,笑著說道:「成,那就吃些清淡的。」

蔡自新和陸九相繼落座,有說有笑的敘著舊,季翎嵐就安靜的在一旁聽著。他們倆說話也沒什麼防備,不過說的都是以前的舊事,有關陸九的差事,蔡自新一個字都沒問。這讓季翎嵐多少有些鬱悶,他還想著通過兩人的聊天多了解陸九一點,結果確實了解的多了一點,卻是陸九小時候的發生過的糗事,跟現在壓根沒什麼關係。

之前或許還不覺得,這一歇下來,腿疼的就跟要廢了一樣,整個人都覺得有氣無力。季翎嵐也沒心思聽兩人聊天,見兩人停頓了下來,適時的插話道:「蔡伯伯,阿嵐這樣實在失禮,能否給阿嵐找個房間,讓阿嵐整理一下。」

蔡自新一愣,隨即笑著說道:「是我疏忽了,我這就讓人帶你回房。」

蔡自新剛想招呼手下,陸九接話道:「義父,還是我送阿嵐回房吧。」

「也成,就讓阿嵐住你的院子吧,也方便你照顧他。」

「好,義父,那我先送阿嵐回房,待會兒再過來陪您。」

「不急,反正你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我們有的是時間敘舊,走了一天的山路,你們也累了,我讓他們把飯菜送到你們房裡,吃完就好好休息。」

「好,那便聽義父的。」

陸九蹲下身將季翎嵐重新背了起來,和蔡自新告退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人,你和蔡大當家都是一家人,為何進山還要這麼麻煩?他們都不認識你嗎?」季翎嵐有些奇怪。

「方才不是還叫我陸大哥么?怎的現在又改口了?」陸九的腳步一頓。

「方才那般稱呼也是為了配合大人,現下蔡大當家又不在,自然要改回來。」季翎嵐回答的理所當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陸九的情緒。

「義父是我最親之人,我從不跟他撒謊。」

季翎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大人身份尊貴,阿嵐當不起,也不想和朝廷中人有什麼牽扯,所以……還請大人見諒。」

陸九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明白了。」

聽出陸九語氣里的冷淡,季翎嵐張了張嘴,終是沒再說什麼。

陸九背著季翎嵐進了一個院子,迎面看到的是一棵的梧桐樹,樹榦粗壯,樹枝繁茂,幾乎遮蔽了半個院子,旁邊是個練拳腳用的木頭樁子,還有靠在牆邊的兵器架。

院子不大,正房兩間,客房兩間,陸九將季翎嵐放到了最靠近正房的客房內,道:「你先歇著,有事叫我。」

「大人。」季翎嵐叫住陸九,問道:「勞煩您打聽一下,咱們救的那個男人在何處,現在病況如何?」

「好。」陸九頭也不回的離開客房。

季翎嵐撓撓頭,自言自語道:「我剛才說話是不是太直接了?人家放低身份跟我做朋友,我倒好,二話不說直接拒絕。不拒絕能行嗎?御前侍衛統領,那是直接伺候皇上的,一旦和他搭上關係,好處是不少,但也相當於在懸崖上走鋼絲,尤其是現在的局勢,還是保命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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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法醫撞上戲精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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