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季翎嵐拉開凳子,有氣無力的坐了下來,如果陸九的身份沒有造假,那傅南陵的身份就很好猜了,能驅使他的除了皇帝,就只有他的那些皇子龍孫了。本來只以為傅南陵可能是官宦子弟,現在可好,直接來了個王炸。而他就像個上躥下跳的猴兒,怎麼都逃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傅南陵坐到季翎嵐身邊,眼巴巴地問道:「阿嵐,你還沒說,為何要不辭而別?」

季翎嵐沉默了一會兒,索性就直截了當地問:「阿陵,你和我說實話,為何對我這般執著?」

季翎嵐就納了悶了,原身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小乞丐,哪裡就惹了這皇子龍孫的青眼,不僅給治病,還眼巴巴的纏著做朋友,甚至不惜出動御前侍衛統領來尋他。這不符合常理,讓向來理性的季翎嵐不得不起疑心。

傅南陵看向季翎嵐的眼神情緒莫名,道:「阿嵐,我和你說過緣由,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身邊的人雖然對我恭敬溫順,但我心裡清楚,他們都是礙於我的身份,沒有真心。而你不同,你不怕我,對我無所求,這樣的朋友才會有真心。」

季翎嵐認真的看著傅南陵,想要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可他失敗了,他從那雙眼睛里看不出撒謊的痕迹。

「阿陵,我們的身份註定不會成為朋友,我也不想卷進你的生活,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小乞丐,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季翎嵐說出心裡話。

如果是現代社會,他學有所成,自然而然的想在自己的專業方面取得成就,可他意外來到這樣一個社會,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他真的無所適從。沒有那些理論的支撐,沒有那些精密的儀器做輔助,他學的所有東西都不會被認可。他甚至不敢將那些東西露出來,他明白那些東西帶來的不是財富,而是殺身之禍,他清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阿嵐,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卷進去,也不奢求你能陪在身邊,我只要清楚你在哪兒,偶爾能聽聽你的消息就好。」傅南陵輕輕扯了扯季翎嵐的衣袖,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陸九的俊臉配上這副表情,季翎嵐真的不忍直視,倒不是難看,只是與平常所見相差太大,可以自行想象猛男撒嬌的畫面。

季翎嵐實在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道:「阿陵,你別頂著陸九的臉,做出這種表情,我真的會忍俊不禁。」

見季翎嵐笑了,傅南陵也跟著傻笑,道:「阿嵐笑起來真好看。」

季翎嵐被誇的臉上一熱,轉移話題道:「你是何時追來的?這臉上的妝是誰給你畫的?」

「昨日晚間到的,見你睡下,就沒吵你。我帶的□□,騙過了許多人,唯獨沒騙過阿嵐,還是阿嵐最聰明。」傅南陵笑眯了眼,那驕傲的表情,就像誇的他一樣。

「一開始我也沒有留意,只是身上的藥味暴露了你的身份,只要是了解你的人,就很難騙過,所以以後若是喬裝改扮,定要掩蓋你身上的味道。」

「阿嵐,你關心我。」傅南陵的嘴角一揚再揚,眼睛彎成了月牙。

季翎嵐見狀也跟著揚起嘴角,不得不說他對乖乖軟軟的傅南陵,真的沒什麼抵抗力,道:「既是朋友,自然要關心的。」

「阿嵐所言極是,嘿嘿。」傅南陵高興的直傻笑。

「你身子不好,又長途跋涉,沒發病吧?」

傅南陵搖搖頭,道:「沒有,我本來只想用陸九的身份呆兩天,沒想到阿嵐一下便認出是我,我心裡歡喜。」

「以後莫要如此,你的病不便長途跋涉,況且你身份敏感,萬一出了事,那可是會塌了天的。」

能驅使御前侍衛統領的,不是普通的皇子龍孫,再加上傅南陵天真的性子,他定是傅連朝從小寵到大的。如果他出事,傅連朝肯定大怒,後果跟塌了天沒什麼區別。

「阿嵐不辭而別,我以為是我做錯了事,便不顧一切的尋你,又聽陸九說你差點被害,心中焦急,便沒想那麼多。」傅南陵委屈的揪著季翎嵐的衣袖。

季翎嵐聞言心裡難免有些愧疚,解釋道:「那日我發現有人暗中監視,以為是有人要對我不利,便連夜離開了。」

傅南陵一怔,隨即說道:「是我派人暗中保護你,別無他意。」

「暗中保護?為何?有誰會對我這個小乞丐下手?」

「阿嵐應該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你說的沒錯,和我來往總要承擔風險,即便人人都清楚我命不久矣,卻還是要每日面對周遭人的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命就沒了,這就是生在皇家的代價。」傅南陵嘴角勾起苦笑,接著說道:「阿嵐是我看重的人,我既想讓你陪在我身邊,又怕他們察覺你的存在,以防萬一只能派人暗中保護你的安全。」

「原來是這樣。」聽完傅南陵的話,季翎嵐不禁心生同情,這孩子也就十五六歲,從小身體不好,被寵出了天真的性子,還要面對群狼環視,就像是小白兔掉進了狼窩裡。

不得不說傅南陵小白兔的形象太成功,讓季翎嵐下意識的歸類於需要保護的那一類。

「你這次貿然出京,沒驚動其他人吧,皇上那邊知道嗎?」

傅南陵心虛的移開視線,道:「應該沒有吧,我偷偷跑出來的,父皇不知情。」

「應該沒有?」季翎嵐皺緊了眉,不贊同地說道:「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你怎的這般任性?」

傅南陵委屈地揪著衣袖,眼眶頓時紅了,道:「我……我也是擔心阿嵐,沒想那麼多。」

季翎嵐見狀頓時心軟了,緩聲說道:「那你趕緊回去,時間不久,他們應該還沒收到信兒,天色還早,你現在就出發。」

「阿嵐,此次離開,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捨不得你。」傅南陵試探性的握住了季翎嵐的手,眼巴巴的看著他。

「只要你我還活著,總會有相見的時候,就算不能相見,我們也可以用書信來往,總之一句話,活著才有希望。」

傅南陵為難地說道:「可李泰的事我還沒問,據陸九說,那些人追殺李泰時,冒充提刑司的人,其中定有陰謀,既然被我碰到,斷無坐視不理的道理。」

「阿陵,陸九到底有沒有回京?」傅南陵剛想說話,便被季翎嵐打斷,道:「我要聽實話。」

傅南陵見狀老老實實地說道:「沒有,他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化身他的模樣,他不能再出現在人前。」

季翎嵐鬆了口氣,道:「既然事情緊急,那我們現在就去問,等問出事情真相,讓陸九護送你馬上回京,這陰謀陽謀的事就讓皇上去操心。」

傅南陵一怔,隨即說道:「阿嵐不是不想參與其中嗎?」

「那日,我已在他們面前露了臉,即便不想參與,也定然在他們那兒掛上了號,與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不如做個明白鬼。」季翎嵐說完,心裡釋然了不少。

「阿嵐放心,這一世我定會護你,絕不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看著傅南陵宣誓般的眼神,季翎嵐有些怔忪,待回過神來,伸手捏了捏傅南陵的臉,笑著說道:「你啊,保護好自己就成,誰會在意我一個小乞丐。好了,走吧,我們去找李泰。」

季翎嵐的親昵動作,讓傅南陵晃了神,雖然上一世季翎嵐也是這般溫柔,對他卻從未像現在這般親昵,更加堅定了傅南陵裝小白兔的決心。

傅南陵站起身,三兩步跟上季翎嵐,笑眯眯地扯上了他的衣袖。看著陸九的臉,在看看他的動作,季翎嵐一陣哭笑不得,道:「面對外人,你還是陸九,別露了餡兒。」

傅南陵連忙鬆手,訕訕地笑了笑,隨即板起了臉,裝得倒是像模像樣。

季翎嵐輕笑了兩聲,裝模作樣的拱拱手,道:「大人請先行。」

傅南陵眼底閃過笑意,配合的率先走了出去,兩人徑直朝著李泰的房間走去。

來到門前,季翎嵐上前敲了敲門,緊接著房門被打開,李泰看看門口的兩人,一點也不意外,側了側身子,道:「兩位請進。」

季翎嵐看了看傅南陵,傅南陵會意,率先進了門,季翎嵐則緊隨其後。兩人在房間的桌前相繼坐下,季翎嵐抬頭看向李泰,笑著說道:「李公子請坐。」

李泰本能看了一眼傅南陵,隨後坐到了季翎嵐的對面。

季翎嵐見狀踢了踢傅南陵的腳,示意他問話。

傅南陵頓時開口問道:「李泰,你到底是何人,為何那些追殺你的人,說你是在逃案犯?」

「大人。」因為聲帶受損,李泰說話的聲音粗啞難聽,他頓了頓,道:「恕小人冒犯,我想看看大人的令牌。」

季翎嵐一怔,隨即看向傅南陵,擔心他沒有將令牌戴在身上。

傅南陵安撫的看了季翎嵐一眼,從懷裡掏出令牌,放在了桌上。

李泰見狀將令牌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隨即站起身,躬身行禮道:「下官李泰,見過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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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左傳·桓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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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法醫撞上戲精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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