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向晚別院內,昏迷的季翎嵐光著上半身側躺在床上,腹部插滿了銀針,一名男子攆著銀針在他身上輕輕轉著。

「主人,這個小哥還能救活嗎?」

床邊站著一個小童,年齡在十一二歲的模樣,拿著裝有銀針的袋子,侍立在一旁。

男子溫潤的臉上露出苦笑,道:「救不活也得救,若不然那小瘋子,肯定言出必行,燒了我這別院。」

小童想想那位之前的所作所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隨即好奇地問道:「主人,您說這小哥和表少爺是何關係,表少爺為何這般緊張他的安危?」

「我如何得知?」男子手上的動作不停,接著說道:「這少年面頰凹陷,皮膚鬆弛起皺,頭髮干細發黃,身材矮小瘦弱,一看便知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長期溫飽不濟所致。」

「窮苦人家?那跟表少爺是雲泥之別,又怎會?」小童看看季翎嵐身上的傷,猜測道:「這小哥身上的傷,該不會是……」

「我看你這膽子不小,膽敢議論主子是非。」男子語氣很淡,警告的意味卻非常明顯。

小童連忙跪倒在地,討饒道:「小的知錯,望主子寬恕。」

「跪著吧,長個記性。」

男子繼續手裡的動作,隨著他的轉動,暗紅的血突然順著銀針流出,滴在了床前早就準備好的木盆里。看著鮮血流出,男子似是鬆了口氣,道:「體內淤血盡出,他這條命就算是保住了。」

季翎嵐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現代世界,在他的解剖實驗室里,正在解剖那三名被qiang殺的死者。第一名死者中了兩qiang,都集中在胸口的位置,幾乎是瞬間斃命。第二名死者中了一qiang,打中頭部,也是瞬間斃命。第三名死者中了三槍,一qiang在腿上,一qiang在肩膀,第三qiang在眉心。

前兩個死者身上除了qiang傷外,沒有其他掙扎傷,唯有第三名死者有,結合現場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先被打傷了腿,跑出去大約5米左右,又被打中了肩膀,然後他倒在地上,又掙扎著起來,接著往前跑,最後被人近距離qiang殺。死者眉心處的傷口呈現星狀,傷口四周有大片焦痕,應該是兇手拿著槍緊貼他眉心所致。

緊貼著眉心……遠離的方向……說明兇手至少有兩個人,而且最後槍殺死者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熟悉並信任的人。可這一點,但凡是個經驗老到的法醫都能發現,應該不是殺他滅口的理由吧。

季翎嵐的視線落在一旁的證物袋上,那是從死者頭部找到的彈頭,正好卡在了死者顱骨上,所以並沒有擊穿出去。季翎嵐走過去,拿起彈頭,緊接著腹部傳來一陣疼痛,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季翎嵐茫然的看著頭頂上的帳子,深紫色的帳子綉著白色的百合,兩邊門帘用精緻的帶著吊墜的鉤子勾著,身上是柔軟乾淨的錦被,身下是寬敞舒服的大床。他強撐著坐起身,看著面前古色古香的豪華布置,呢喃道:「我不是在解剖室……不對,不是在河邊洗澡嗎?難不成又穿越了?」

腹部傳來一陣疼痛,他伸手想要查看,卻發現手裡拿著一件東西,待看清東西的模樣后,不禁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不是我從屍體里找到的彈頭嗎?」

季翎嵐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大腦因為這詭異的一幕,徹底宕機了,他現在真的要重啟一下。

「吱呀」,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走了進來,見季翎嵐醒了,笑著說道:「你醒了啊,剛好可以喝葯。」

看著少年的打扮,剛才還在胡思亂想的季翎嵐心裡一陣苦笑,將手裡的彈頭藏好,道:「小弟弟,這是哪兒,我為何會在這裡?」

雖然咬文嚼字有些彆扭,季翎嵐還是決定入鄉隨俗。

少年端著葯碗來到床前,回答道:「這是向晚別院,你的命是我家主人救的。」

季翎嵐掀起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雖然針眼很小,但以他的專業看的很清楚,眼睛一亮,自言自語道:「針灸?用中空的銀針放出體內淤血,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醫術嗎?」

少年好奇的看著季翎嵐,問道:「你懂醫?」

季翎嵐一怔,隨即掩飾性的笑笑,道:「我一個乞丐,怎會懂這些,就是聽說書的人說過。」

少年點點頭,將葯碗遞給季翎嵐,道:「趁熱把葯喝了吧。」

從少年進門,季翎嵐就聞到一股難聞的藥味,不過對於整天面對屍體的他來說,倒也沒覺得什麼,接過葯碗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只是他低估了這葯的味道,喝到一半差點沒吐出來,剩下的半碗是他捏著鼻子強灌的。

季翎嵐苦著臉看向少年,道:「有水嗎?我想漱漱口。」

少年看季翎嵐的表情『噗嗤』一樂,笑著說道:「有,你等著,我去給你倒。」

少年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季翎嵐,又將床下的痰盂拿了出來,道:「你就吐在這裡就成。」

季翎嵐連忙漱了漱口,直到一杯水用完,道:「小弟弟,謝謝你。」

「我叫李旺,你叫我阿旺就成。你呢,叫什麼?」

「我叫季翎嵐。阿旺,我是怎麼到這裡的?」

「是我家表少爺讓人送你過來的。當時你病重,若不是我家主子救治,你現在恐怕已經活不成了。」李旺言語里是對他家主子毫不掩飾的崇拜。

「表少爺?」季翎嵐混沌的腦袋終於想起了被自己救上來的少年,笑著說道:「原來是他啊,果然做好事還是有好報的。」

李旺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阿嵐,你跟我家表少爺認識?」

季翎嵐搖搖頭,如實說道:「不認識。那夜我在河裡洗澡,然後就聽有人落水,是我把人救上來的,想來那個錦衣少年,應該就是你家表少爺。」

李旺眉頭緊皺,顯然季翎嵐的話並沒有幫他解惑,反而讓他更摸不著頭腦,道:「落水?怎麼可能?我家表少爺……」

「阿旺,你是不想活了,表少爺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

說話間,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大約四十歲左右,看打扮應該是個管事。

李旺被嚇了一跳,連忙垂下頭,道:「大伯,阿旺知錯,以後不敢了。」

李成瞪了李旺一眼,走到床邊,微微弓了弓身子,道:「這位公子貴姓?」

季翎嵐一看,忍著腹痛回了一禮,道:「我姓季,大伯叫我阿嵐就行。」

李成點點頭,笑著說道:「季公子,剛才表少爺讓人帶話,說您是他的救命恩人,讓我們好生款待。小人李成是這別院的管家,季公子安心在這兒住著,有何需求儘管來找我,阿旺就暫時服侍公子左右。」

「勞煩李管家代我謝過表少爺,當日之事乃是舉手之勞,當不得表少爺如此記掛,待我傷好后,便會自行離開。」季翎嵐說的是心裡話,在他的觀念里這就是應該做的,沒想過要什麼回報。即便他現在衣衫襤褸,食不飽腹,但他骨子裡有自己的驕傲在,『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直是他的座右銘。

李成見多識廣,從季翎嵐的眼神中便能判斷他話中的真假,頓時對他多了幾分好感,說話也更溫和了些,道:「表少爺身份尊貴,季公子相救的恩情自然要還,不必多想,安心住著。」

「那就多謝李管家關照。」季翎嵐也沒有多說,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

李成轉身看向李旺,道:「季公子身上有傷,你好生伺候著,若再讓我聽到你議論主子,便把你趕出別院。」

李旺弓著身,忙不迭地說道:「阿旺不敢,阿旺再也不敢了。」

李成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了房間。

李旺見狀朝著李成的背影吐了吐舌頭,隨即想到季翎嵐還在看著,連忙小聲叮囑:「阿嵐,方才的事,你可不許對旁人說。」

季翎嵐挑挑眉,道:「不說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李旺看著季翎嵐,眼底滿是警惕,道:「我沒錢!」

季翎嵐被他逗笑,腹部又開始疼了,他忍不住咳了兩聲,呼吸有些困難,心裡直犯嘀咕,道:「我餓了,有吃的沒,最好是粥,放點糖。」

被放了血,還是喝點甜的好,他現在是真的餓到前胸貼後背。

李旺臉上的警惕消失,似是鬆了口氣,道:「有,主人吩咐過,粥就在爐子上熬著呢,我這就去取。」

「那就多謝。」

趁著李旺出去,季翎嵐在身上尋摸了一遍,也沒想好將彈頭藏在哪兒,只好先暫時放在枕頭底下。

沒一會兒的功夫,李旺便端著托盤走了進來,一大碗白米粥,一碟小鹹菜,還有兩個煮雞蛋,這些對於三天沒吃飯只喝水的季翎嵐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

雖然是餓得不行,但良好的教養深刻在季翎嵐的骨子裡,他強撐著身子下了床,坐在桌子旁慢慢的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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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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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法醫撞上戲精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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