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原本還有點疑問,就祁景洲這樣介意和人交流的人,是怎麼進行商務會談的。
畢竟像是他們這樣的老闆級別的任務,肯定是有各種生意交談。
在許清微的原主記憶里,生意三件套。
洗腳泡澡和吃飯,一份合同就輕鬆到手。
但就祁景洲這樣,指望他洗澡泡腳,感覺有點不太現實。
而現在這間餐廳成功的解決了許清微所有的疑惑。
為了配合自家老闆,用十米長的長桌吃飯,最大距離避免和人近距離接觸。
聽不見?
不要緊,小喇叭在手,什麼話都聽得到。
語言不通?國際業務?
不要緊,六十人最精銳團隊隨時準備同聲傳譯,確保工作穩定順利進行。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許清微簡直想起立敬禮。
那小喇叭是復古的留聲機喇叭造型,精緻的像是一件藝術品。
在祁景洲順利入座之後,那邊清楚的聽到服務員詢問祁景洲的聲音。
「先生,已提前規避了您忌口的物品。今天的主食,請問您還是需要無麩質的玉米片嗎。」
「嗯。」
「好的,今天有新鮮的三文魚,看過了,是您不忌口的範圍。還是選擇三文魚刺身么?」
「嗯。」
「好的,保持在每一片一厘米的厚度,不要芥末和醬油。請稍等。」
許清微都有點聽懵了,要求還有點真多。
這傢伙要是去吃麻辣燙,會不會跟老闆說。
「你好,我要一份不麻不辣不燙的麻辣燙?」
這邊的服務員也在溫柔問:「許小姐,你有什麼忌口嗎?」
許清微笑眯眯:「沒有,我什麼都能吃,不挑。」
服務員下去了。
許清微和祁景洲隔著十米遠的距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頓飯吃的有點……格外不自在。
畢竟就算是有同聲傳譯,這感覺就像是在網上聊天一樣,這哪裡還有藉助機器的。
不夠祁景洲顯然不是多話的人,一頓飯下來,其實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充分響應食不言寢不語的傳統美德。
好在只要是新鮮的食物在眼前,就能吸引走許清微全部的注意力。
都沒注意這樣的場合吃飯到底會不會消化不良,將送上來的食物一掃而空。
直到許清微放下了刀叉,才聽到小喇叭里傳來祁景洲淡淡的聲音。
「吃完了?」
「嗯。」
許清微摸了摸肚子,其實覺得自己應該還能吃兩三包辣條,但想了想還是沒說話,回家辣條隨便爽。
「砰!」
某種東西的爆裂聲刺激耳膜,砰的炸裂,讓許清微第一時間就跳起來。下意識回過頭往別處看去。
有危險!
在末世建立起來的危險下意識反應,通常與炸裂聲聯繫在一起的,多半是遇見了喪屍群,進行自保。
然後眼底就撞見了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一瞬間被點燃的模樣。
是煙花。
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夜空炸裂,如同銀河鋪滿夜幕,那一瞬世界亮如白晝。
剎那煙花,美到驚魂。
許清微的瞳孔微縮,她歪過頭看著對面一臉平靜的祁景洲。
「你安排的?」
祁景洲頓了一下,搖搖頭:「助理安排的。」
許清微:「……」
這傢伙有時候直男老實的有點過分啊。
「你喜歡?」祁景洲問。
「不喜歡。」
許清微果斷搖頭,「除了好看一無是處,明明可以做成有殺傷力的□□,現在卻變成了觀賞的煙花,真正遇到了危險,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煙花讓許清微想起來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那一瞬間有些惶惶然,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末世。
聽到許清微的回答,祁景洲有微妙的詫異。
他微微挑眉,黑白澄凈的眼眸里,此刻倒映的只有許清微一個人。
有些堅定、執著的樣子。
和以往的資料里,完全不一樣的,鮮活的樣子。
「嗯。」
他只微微頷首,手上盤弄著手機發了什麼消息出去。
很快煙花就寂滅。
王助火急火燎的從餐廳外趕緊來,滿頭大汗。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許小姐不喜歡煙花,已經撤出了所有的煙花。」
祁景洲揮揮手,「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王助又慌慌張張的看向許清微,「許小姐,不好意思,剛才安排失誤。」
難得看到王助這樣慌張的樣子,這位助理一向是精明幹練的形象。
「沒事啊,你又不知道。」許清微眨眨眼,「那麼緊張幹什麼。」
王助擦了擦額角的汗,沒有吭聲,直到看到旁邊的祁景洲,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氣才算是微微鬆了下來。
別看祁景洲現在面無表情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他還算是最近第一次,看到先生這麼急,這麼生氣。
這一次晚餐他感覺先生對許小姐有些許的上心,就自作主張找人安排了煙花,卻沒有想到弄巧成拙。
祁景洲發過來的消息里只有寥寥的幾個字。
「誰允許放的煙花?」
「她不喜歡。」
祁景洲給下屬布置任務會有習慣,在每個任務前加上重要級,好讓下屬進行區分和優先性的進行。
那寥寥的幾個字。
祁景洲用的S級。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大概就是,上次出現S級這個任務選項的時候。
是他們和某家跨國集團的合作,因為消息泄露,出現了一系列的危機,損失極有可能達到百億以上。
是這樣寥寥無幾的程度。
現在……
這樣百億的危機,和一場讓許清微不喜歡的煙花,畫上了等號。
讓王助如何不驚慌失措!
王助訕笑:「不緊張,不緊張。先生,接下來怎麼安排?」
祁景洲目光落到許清微身上,眼神似有詢問:「累了嗎?」
這架勢好像是她如果說累了,接下來就送回去酒店了。
許清微下意識想要點點頭,立刻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她恍惚想起來自己這趟吃飯的目的。
難道不是被祁景洲教育花錢?
「還好,不累。」許清微很有責任心的點頭,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這又吃又拿的,自然要開始幹活了。
需要在金主面前展現一下,花錢的力量!
許清微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今天在酒店一天玩脫了,剛剛搬了新家,有些東西要置辦!祁景洲你要和我一起嗎?」
旁邊的王助立刻就GET到,許清微要花錢的信號!
可是先生現在的心情肯定很差,剛才都那麼著急了,只怕不會同意和許清微一起吧?
這樣的邀請,更像是在說……
陪許小姐逛街?
就很離譜。
然後就更離譜的看到,祁景洲淡淡的點了點頭。
「好。」
他掃了一眼許清微,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指摩挲著,一會又極其霸總的補充了一句經典台詞。
「隨便買。」
*
下了餐廳,許清微看到這家餐廳,四又二分之一。
記憶里是好像是一家米其林三星,剛剛都沒注意到裡面空空蕩蕩,好想整個餐廳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
似乎是包場了。
想了想祁景洲喜歡清靜的性格,又覺得理所當然。
到停車場等車,祁景洲的車先到。
王助理恭敬的拉開車門,「先生請上車。」
祁景洲微微頷首,卻沒動,看向許清微。
「上車。」
許清微指了指自己,眨眨眼,看了一眼旁邊表情僵硬住的王助。
一口氣直接鑽進了勞斯萊斯的車裡。
祁景洲很快也進來了。
坐在另外一邊,和許清微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大概就是勞斯萊斯的車座有多寬,他就能夠坐多遠的距離。
而且做的一本正經。
雙手規矩的放在腿上,目光直視前方,這標準的動作簡直就像是的學校的小學生,手心放在腿腿上,排排坐。
襯衫的紐扣扣到了最頂上的一顆,喉頭滾動,莫名的禁慾感。
許清微撇著眼,才注意到。
祁景洲的左眼下方,有一顆很淡的痣。淡褐色,如果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忽略,可一旦注意到,就莫名覺得。
因為眼尾的一顆淚痣,讓祁景洲的整個眉眼如同山水畫有了靈氣,山清水秀的生動起來,莫名的……嫵媚?
說不出來用什麼詞形容,但對方這張臉,即使寡言少語,無論是在哪裡,都絕對是最矚目的焦點。
而後祁景洲的目光就轉了過來,空氣里視線交匯。
他彷彿是多了幾分好奇。
「你在看什麼?」
「看你。」
祁景洲愣了一下,彷彿是沒想到許清微說話如此直白。
肉眼可見的,身體又更加緊繃起來。
從他上車的那一刻,其實就是緊繃著的,許清微看的一清二楚,身體在往車窗邊靠,似乎是在努力離她遠一點。
「你如果不喜歡跟我一輛車,其實我等會可以坐到後面去。」許清微歪頭道。
「不用。」
祁景洲垂眸,睫毛長的在眼下覆蓋了一層陰影。
「我沒有不願意。」
「那你坐那麼遠幹什麼,搞的我以為我自己是頭喪屍。」
祁景洲似乎也覺得這樣有一絲不妥,但像是在努力的克服著什麼,他朝著許清微坐近了一點。
真的也就近一點點。
倒是許清微一下子,就惡趣味的靠到了祁景洲的耳邊,溫暖的氣息吹拂到了他的耳際。
只聽到女人有些奇怪的笑聲。
「祁景洲,你在怕我?」
※※※※※※※※※※※※※※※※※※※※
對不起,我不想寫感情戲的……一寫就停不住。
說好是爽文的,我馬上開始走劇情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