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教訓
「公主，何瑩回府了。」
快要子時時分，宮女珊珊而來，對著何清珏稟報。
何清珏此時正頂著一盞燭光，一手捧著綉品，一手拿著針線，她想要為太后縫製一件冬衣。
瞧著現在的天氣，愈來愈冷了，太后雖然現在不過二八年華，可身子骨卻是羸弱的很，最是受不了這刺骨嚴寒。
以往每一年都會在宮殿里燃燒碳火，將整個宮殿都烘得暖暖的，太後身上還要穿著極厚重的狐貂才行，否則便會整日咳嗽，風寒入體。
以前都是她在太後身邊，事事俱到，將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如今她在丞相府，也不能常回宮去，所以便提前準備好這些，改日再找個由頭進宮去遞給太后。
何清珏點了點頭，對著一燈燭光，笑起來：「怎麼樣？」
「按照公主的吩咐，那些人並未對何瑩做出其他事情，只是嚇唬了一下，可何瑩不經嚇，還沒等他們靠近，何瑩就自己暈倒了。」
「哦？」何清珏挑眉。
所欲何瑩是自己暈倒到現在才醒來？
何清珏不免笑出聲來，道：「罷了，隨她吧。回去之後可還有兩個嬤嬤等著她呢。我們就不要操心她了。」
「是。」
宮女應聲而退，緩緩關上了房門。
何清珏看著窗外的樹影，隨著風聲拂過，搖搖曳曳。她心想，何瑩啊何瑩，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麼便宜地去死，我要慢慢玩兒，玩到你後悔和我有過瓜葛！
而另外一邊的何瑩，她此刻渾身都在顫抖著，她害怕極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記得自己回府的路上碰見了好多陌生的男人，這些男人露出噁心的笑容，朝著她伸出手來。
接下來她就完全沒有了意識。
可是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衣物有被人撕扯的痕迹，雖然它們還好好地穿在自己的身上，但何瑩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已經完全傻掉了。
她渾渾噩噩地朝著前邊走，就這麼不知不覺地回到了丞相府。
此刻的她，衣衫凌亂，髮髻疏散，臉上也帶著臟污的泥垢，這已然完全不是自己剛剛出門時候的小姐的模樣了！
何瑩踏進府門的前一刻忽然醒悟過來，要是叫旁人看見她這幅模樣，定然會以為她貞潔不保。
幾乎沒有多想，何瑩就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將他們都理順清楚，順帶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確定自己看起來只像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后，這才一步步走了進去。
一路上她都沒有注意到路上的人，全程都低著頭想要儘快回自己的房間，卻不想衣領忽然被人拉住。
何瑩因為遭受了之前的驚嚇，此刻反應極大，直接嚇得跳了起來，然後轉身就想推開後邊的人。
「啪」地一聲，趁著何瑩的手還未過來的時候，嬤嬤一個耳光甩到了何瑩的臉上。
何瑩怔住了。
「小姐，現在是什麼時分了？」嬤嬤陰冷地開口。
何瑩捂著自己漸漸腫起來的臉龐，眼中含淚，她剛才受到驚嚇，現在只想回去休息，可是這兩個嬤嬤偏偏還要抓著她不放！
就這麼想著，何瑩倔強起來，硬是咬著牙不想回答。
嬤嬤在宮裡什麼犟骨頭沒見過？
何瑩這種小角色嬤嬤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嬤嬤冷哼了一聲，好脾氣地再次問了一句：「小姐可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何瑩被對方強硬的聲音嚇得眼淚頓時掉下來，她顫抖著唇，扭過頭去：「不知道。」
嬤嬤挑眉，隨後上前來直接按住了何瑩的肩膀，隨後拖著何瑩便直接往何家祠堂的方向而去。
力道之大讓何瑩根本就毫無反手之力，即便她用力地掙扎反抗，可是依然不能撼動眼前的嬤嬤分毫。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何瑩這才終於意識到了一件恐怖的事實，那就是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她只能做一個被刀俎的魚肉。
身體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何瑩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瞬間眼淚就流地更凶了。
「小姐，希望你能夠記住，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嬤嬤冷聲開口，她最是看不慣女人落淚了，宮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歷經了磨難之後才能成功活下來的？要是何瑩是宮裡的人，依照何瑩的性格，現在怕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一個大步向前，何瑩只覺得自己肩膀一沉，刺痛漸漸傳來。
「啊！」
只見嬤嬤手中捏著銀針，此刻正往何瑩的肩膀上狠狠扎去，何瑩徹底懵了，她劇烈反抗著，大聲喊到：「你們不可以這樣！我是丞相府的小姐！你們沒有資格這麼對我！」
嬤嬤聞言好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無情道：「小姐是不是對奴婢們有什麼誤解？」
另一名嬤嬤也在這時候出聲：「奴婢們是在宮裡伺候主子的，別說公主，就連皇后這等尊貴身份的人，當年在奴婢手中也受過一些苦頭，更何況你只是一個區區庶出小姐。」
「希望小姐能夠記住，奴婢們現在是教習嬤嬤，曾經是掌管刑罰的嬤嬤，教習一事奉太后之命，公主之令，只要小姐不死，奴婢們便有資格對小姐進行管束。」
何瑩腦袋嗡嗡的，她什麼都沒有聽見，唯獨就聽見了「公主」二字。
她大叫起來，眸子里全是怨毒：「是何清珏對不對！是何清珏讓你們這麼對我的！一定是這樣！她已經是公主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嬤嬤們開始皺著眉，只覺得何瑩有些不可理喻，一個耳光再次落下去，狠聲道：「小姐，奴婢覺著，你的記性好像不太好。」
疼痛再次襲來，何瑩已經快要接近崩潰，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硬骨頭，只是今日遭遇的事情讓她心裡有一些委屈，所以才會這麼倔強一下。
但是很快，何瑩便知道服軟，她哭著道：「不！我記得！我會記得的！」
嬤嬤們聽見這話，滿意地停了手，然後冷聲問道：「小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何瑩哭的淚眼模糊，顫顫巍巍轉過頭去看了看天色，然後迅速回答：「子時，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