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走水

「去，將慈寧宮給本宮燒了！現在慈寧宮無人看守，那何清珏也四處瞎晃查什麼太后死因，這時候要是慈寧宮意外走水……」

皇后忽而笑起來，陸明韻看在眼裡，心中思緒翻湧，她只知道太后和當今陛下之間應當是有些貓膩的，但是並不知道具體，如今見姑母這般模樣，她明白現在就是時機了。

陸明韻瞅著這個機會，小聲問道：「姑母為何對太後有這樣大的怨恨？」

皇后聽到這話，冷嗤一聲：「本宮以前一直以為何靈寧和皇上有一段青梅竹馬的過往呢，兩人感情好得很。但是前些日子，本宮才知道，原來皇上的青梅竹馬其實另有其人。」

話音剛落，皇后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而露出微笑，鮮艷的紅唇在微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恐怖，她道：「皇上的那個青梅竹馬，早就被本宮弄死了。死得可凄慘了，她試圖勾引皇上，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還能讓一個狐媚子成功不成？」

皇后一點點說著那個妃子死時的慘狀：「本宮下令斬斷了她的手腳，然後把她的身體裝進了一個瓶子里，本宮要將她藏起來，誰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陸明韻第一次見到這個模樣的皇后，登時被她口中所說的那些事情驚嚇住了，抖了抖身子，道：「姑……姑母。」

皇后聽見這一聲，登時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偏激，便道：「一個試圖勾引皇上的女人罷了，沒有什麼要緊的。」

「而何靈寧呢，怪就怪在她，也和皇上有過牽扯吧。」

陸明韻有些不明，忽然一下大膽起來，將自己心中的不解說了出來：「姑母為何這般？太后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且她本來就是太后，就算曾經和陛下有過過往，現在也不可能了……」

話未說完，陸明韻就被皇后威脅的眼神給嚇住了，頓時咽下了未出口的話。

「韻兒。」皇后開口，「你不明白，一個人要是深愛著另一個人，這樣的愛就是不願意摻雜任何雜質的，本宮眼裡揉不得沙子。」

陸明韻縮了縮身子，點頭道：「韻兒知道了。」

這一邊的何清珏從鳳儀宮裡出來，就徑自奔向了太醫院，她在裡頭翻找著這些天有誰在此處拿走過有關於蜜粉一類的東西。

這一頭紮下去，就是整整半日，直直將她累得直不起腰來。

因為久久盯著卷宗，眼睛也沒有得到休息，視線已經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公主，咱們休息一下吧。宮中這麼多人，且每日來拿葯的不計其數，尤其是開了年後，這一天的卷宗就有一個小人高了。」

大宮女有些心疼何清珏的身體，一邊替何清珏翻找著卷宗，一面勸慰開口。

何清珏充耳不聞，她不能休息，之前她就是覺著時間還足夠，所以一直都沒有防範，結果就害得姑母沒了。

她現在哪裡還敢鬆懈呢？不管這裡卷宗有多少，她今日一定要翻看完。

「一日不找到兇手，我就一日無法安睡。姑母要是知道我這樣沒用，該要生氣了。」

何清珏嘴上喃喃，一面伸出手來將另外一本卷宗抬了上來。

大宮女見狀，也明白自己是勸不動何清珏了，便也不再開口，她不認識字，也看不懂，便只能默默地待在一旁，為何清珏將剩下的卷宗分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清珏終於在一本卷宗上面查看到了蛛絲馬跡。

何清珏立即站起身來，捧著這本卷宗奔了出去。

「這個宮女小翠，在一個月前拿了這樣的蜜粉。」

何清珏將卷宗扔到了一名太醫面前，道：「這是哪個宮裡的宮女？！」

太醫院的人一時之間有些茫然，見何清珏面上急躁，也開始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肅性。

一名太醫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即便道：「啟稟定陽公主，這小翠，彷彿是張貴妃宮裡的人。」

何清珏聞言眼眸瞪大，她就知道！今日碰見張貴妃的時候，她的心裡便有一些異樣。

「只是蜜粉為養顏美容之物，這東西喝了可保養女子的容顏，各宮裡的娘娘時不時都會來太醫院拿這蜜粉。」

太醫有些不理解何清珏的態度，因為他覺得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何清珏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對。」

「即便此物是養顏之物，但據我所知，這蜜粉每個宮裡的娘娘都會有分配，且只多未少，不會像這小翠這樣，一個月之內頻繁拿上四五次的。」

何清珏語氣嚴肅，道：「且本宮剛才查看了所有的卷宗，這些裡頭，就只有小翠一人，在這個月內，拿了蜜粉。」

其他的娘娘就算拿也是偶爾，大多都是每三月拿上一次，絕對不會像張貴妃這樣。

唯一的解釋就是，張貴妃需要養顏的蜜粉，可是又需要將蜜粉用在其他的地方上。所以才會如此需要蜜粉。

何清珏將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眾位太醫不知道何清珏想要了解什麼，便道：「娘娘想要東西，太醫院只管提供就是了。」

正在此時，外頭忽然急急奔來一名太監，步履跌撞，面色驚慌。

他一踏進來，視線便放在了何清珏的身上，大聲稟報著。

「公主殿下！不好了！慈寧宮意外走水，現在已經是火海了！」

何清珏精神大震，將卷宗抱在手中，立即衝出了房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清珏聲線顫抖，整個人都開始恍惚起來，怎麼會這樣！

幾乎是迅速地，何清珏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儀態，將自考的裙裾抱起來飛奔著回到了慈寧宮，此刻鮮艷的火光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火舌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樣，生命力頑強不屈，慈寧宮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侍衛太監，都紛紛提著水桶撲火，何清珏站在殿前，被這焰火燒紅了眼眶。

「姑母……」

何清珏低喃一聲，轉而趁著大宮女不注意，邁起步子便直接衝進了火海。

琉璃花簪！

那是姑母平生最為喜愛的東西！

她一定要拿出來！

何清珏這般想著，一頭便扎進了慈寧宮，直奔內殿，速度快到眾人僅僅看見了她的裙角。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