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元真水

蓉城某醫院住院部。

林小雨心裡亂作一團，坐在病房外走廊的長條椅上發獃，閨蜜趙燕燕陪在旁邊勸解：

「你緊張啥子嘛，他是自己跑的，又不關你滴事，跑了豈不是更好，後面住院費都不用出了，快去幫他辦了出院手續，把借我的錢還我，新到的那個包包我又可以買了！」

「可是他嚴重腦震蕩，我擔心他跑出去會出事……」林小雨臉色憔悴蒼白，充滿擔憂。

「管他去死，活該，晚上電瓶車騎那麼快，把你的新車都撞壞了，我這周還準備借去梨花溝耍一盤的，這下也泡湯了！」趙燕燕憤憤不平。

「燕燕，你以後千萬不要晚上開車，太可怕了……還有，你說他突然會跑哪兒去，連個電話和微信都沒留下……」林小雨繼續擔憂。

「真是個傻子，沒留聯繫方式豈不更好，不相見不相欠，你把出院手續一辦，老死不相往來，多好！」趙燕燕撇嘴。

「我，我還借了他三百塊錢呢，總得還給他呀！」林小雨低聲說。

趙燕燕愣了一下，「他這麼好？竟然還借你錢？」

「是呀，我沒錢吃飯了，他昨晚借了我三百！」

「我靠，我遇到兩個傻子了！」

趙燕燕非常不淑女的爆出一句粗口，然後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閨蜜，「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他動心了，假裝借錢然後趁機勾搭，最後在病房脫衣脫褲！」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林小雨雙頰緋紅，錘了閨蜜一拳嗔道：

「我是真的沒錢吃飯了，昨晚我買了兩份肯德基就只剩幾塊錢了，結果兩份被他一個人吃完了，然後我就說還沒吃飯，他就借了我三百。」

「你為什麼找他借？你可以找我借啊！」趙燕燕繼續追殺。

「不是才找你借了一萬多塊嘛，你平日花費多，也沒多少錢！」林小雨不好意思的解釋。

「嘿嘿，真是老娘的好閨蜜，溫柔體貼，知道體諒我！」

趙燕燕一把摟住林小雨的細腰輕輕揉捏。

「不過這個借口太蹩腳，大爺我雖然沒存款，但幾百塊的生活費還是能夠借出來，所以，我懷疑你有陰mao……」

「你才有陰mao，你渾身上下都是陰mao……」林小雨掙扎反抗。

「好啊，你這個小浪蹄子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

「你們聲音小點兒，這裡是住院部，病人需要安靜！」

就在兩人打鬧之時，一個查房的護士拿著病歷夾過來。

林小雨還沒來得及開口，趙燕燕跳起來攔住護士問：「請問那個叫張耀揚的病人找到了嗎？」

護士苦笑搖頭。

「還沒有任何線索，他離開時候的監控你們也已經看過，他是換了衣服自己走出去的，和我們醫院沒關係，我們也諮詢過警方，這種不算是失蹤案，不過他二十四小時之後還不回來，你們可以去警察局查詢人口檔案，說不定能夠找到他的家庭線索！」

「對了！」護士走過去幾步回頭，臉色變得有些認真。

「林小姐，今天早上張先生的腦部檢查看起來有些問題，醫院還是希望你們儘快找到他，讓他回來住院觀察，配合治療！」

林小雨愣了一下，「什麼問題，腦震蕩變得更嚴重了嗎？」

「不是腦震蕩，是腦部前額組織有陰影，劉主任看過影像，初步懷疑是腦瘤，但不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需要進步一步檢查才能確定……」

林小雨聽的臉色更加發白。

「傻子，快去找醫生辦出院手續，這貨是個大坑，你千萬不要去找他！」趙燕燕拉著閨蜜就往醫生辦公室跑。

「不，我不能這樣，要儘快找到他……」林小雨掙扎，但還是沒拗過趙燕燕，很快被扯到醫生辦公室。

劉醫生正好在辦公室，聽完趙燕燕的話之後，搖搖頭說：

「作為醫生，我認為這樣做是不妥的，但從當前的檢查來看，病人的腦部腫瘤的確和林小姐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是找到他重新回來住院，我們會證明此事和車禍沒有任何關係，後續腦瘤的治療和手術費用，也只能由他自己承擔，只不過若是真的要手術的話，還得等他腦震蕩完全恢復之後才能進行，這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我害怕病人拖不了那麼久……」

「醫生醫生，那病人若是一直不回來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不辦理出院手續吧，病人失蹤，到時候保險公司不會認賬的！」趙燕燕一聽更加焦急。

「的確，這也是個麻煩，這樣吧，明天早上九點鐘你們過來，若是病人還未回來，時間就超過二十四小時，我們可以算作病人不配合治療主動出院，以後出現任何狀況都和醫院以及你們沒太大關係，醫院會為你們出具證明！」劉醫生點頭。

「好好，那就這樣，我們明天再過來！」趙燕燕拉著林小雨離開辦公室。

「燕燕，你怎麼能夠這樣……」走出電梯，林小雨跺腳埋怨。

張燕燕抓住閨蜜的胳膊，兩條腿走的如同風車，一邊走一邊說：

「你可真是個傻白甜！胸不挺臀不翹，一對小A可笑可笑……」

一直走到一輛紅色現代車旁邊，張燕燕才鬆開手嘆口氣，直勾勾的盯著閨蜜的眼睛，「小雨，你看著我！」

「看你幹嘛！」林小雨不解。

「看著我！」張燕燕惡狠狠的抬手捏住林小雨的下巴與自己臉對臉。

「傻子，聽我說，這事你聽我的沒錯，這個傢伙不能沾上，不然後續麻煩一大堆。

首先，從昨天你和他交流的情況來看，他絕對會訛你，他胡說八道一個職業，實際上肯定就是個保安，工資低地位低，可能連社保都沒有，後面還要修養幾個月，如果不是保險公司兜底，你得出一大筆錢才能擺平。

其次，醫生也說了，雖然他的腦瘤和你無關，但腦瘤手術卻要等到腦震蕩完全康復之後才能做，這期間若是出事，你照樣要承擔連帶責任，這個責任保險公司是不會認同的，一旦他在這期間腦癌掛了，他的家人必然會找你麻煩，幾十萬幾百萬都是別人隨便喊，打官司別人也不怕！」

「那，那怎麼辦？」林小雨瞬間六神無主。

「不急，我還沒說完！」趙燕燕鬆開捏下巴的手。

「你現在只要做的就是趕緊和他撇清關係。

今天上午我們來的時候，一個護士隨口說過一句，張耀揚自己說已經頭不痛不暈了，詢問可不可以出院，而且方才劉醫生也沒說他腦震蕩到底有多嚴重，具體還要住院多久，因此腦瘤的事你權當不知道，他既然自己不想活了，你也救不過來。

所以，你要期待他明天上午不回來，那才是最好的結局，這樣我們兩個就能你好我也好，白頭摸到老！走吧，上車！」

張燕燕打開車門。

「燕燕，你為什麼這麼聰明，不應該呀，你的胸這麼大！」林小雨盯著趙燕燕胸前一對碩大的車頭燈很不解的嘀咕。

「嘿嘿，老娘天賦異稟，器大活兒好，你這貧乳丫頭怎能相提並論！」

趙燕燕得意洋洋一把將林小雨推進後排，關上車門，自己坐進駕駛室，紅色的現代絕塵而去。

……

藺縣，人民醫院，住院部九樓。

天已經黑了。

劉秀娟做了透析回到病房，坐在病床上吃了半碗稀飯之後帶著一絲輕鬆的笑容入睡。

兒子回來這次變化極大，劉秀娟覺得臨死前能夠看到兒子這樣已經滿足，因此心情改變很大，很積極的配合治療，不再抵觸。

而張仁軍也得以卸下沉重的負擔，把錢湊夠之後，今天已經交給醫院，下午就回家安排出售房屋去了。

這事急不來，按照張耀揚的說法就是越急越是賣不上價，眼下不缺時間，只需要先安把還要用的傢具電器先搬回鄉下的老房子，然後慢慢找買家。

病房裡，張耀揚坐在椅子上無聊的刷著手機。

那個神秘而奇怪的遊戲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和消失完全不受控制。

他完成了兩次巡邏任務，短短兩天時間就得到了四千塊錢，這筆意外之財讓他非常心動。

當然，遊戲後遺症也相當可怕。

不過自從在夢中被那個斗篷人戳了一下額頭腦袋漏氣之後，頭不僅不痛不暈，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精力有了非常明顯的改變，特別是視力，似乎變好了許多，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清晰不少。

這並不是錯覺，而是他基於自己的真實感覺。

而且他只要把注意力關注在眉心深處那個洞口的時候，四周就會變得一片黑暗，只能看到絲絲縷縷流淌的灰色霧氣。

而這種霧氣帶著一股冰涼的氣息，讓他感覺神清氣爽，就像大熱天吃了一口冰鎮西瓜一樣舒坦。

不過每次他這種沉浸其中的專註狀態不過短短一兩秒就會消失，不能長久堅持，所以有些像是錯覺。

除開錢和腦袋身體的變化，然後就是那瓶莫名其妙的地元真水。

張耀揚拿過自己的背包，把地元真水從裡面了掏出來。

瓶子晶瑩剔透，宛若水晶，雞蛋粗細，約莫十五公分高，瓶口只有筷子粗細，插著一個綠色的木塞子。

估摸一下，裡面的液體不過百毫升左右。

翻來覆去的把玩著這個像是工藝品的遊戲道具，張耀揚決定品嘗一下。

這個奇怪的遊戲公司雖然有些神秘，但既然寄過來了，想來不會有毒。

拔掉瓶塞，隨著啵的一聲，一股清幽淡雅的香味道從細細的瓶口散逸出來。

「咦，狗幾把，似乎味道還不錯！」

張耀揚嘀咕一聲，仰頭往嘴裡顛了一下，一滴透明的液體落在舌尖上。

液體沁開的瞬間，張耀揚身體猛然一震，動作和面容如同石化。

一股無比清甜的味道在舌尖上猛然散開，充斥整個口腔，溫潤的氣息瀰漫，清潤所有的味蕾。

瞬息之間，張耀揚感覺自己吞下了天地間最美妙的滋味，窮盡言語無法形容。

神魂悸動，深入靈魂。

「卧槽，真TMD好喝。」

他喉結一聳，咕咚，咽下一口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液體，一股溫潤順著喉管滑入腸胃，然後一股溫熱氣息從胃部快速擴散開來，如同溫泉般滋潤五臟六腑，繼而是筋骨皮肉，慢慢擴散至四肢百骸、直至渾身每一顆細胞似乎都侵泡其中，雀躍歡呼。

血液嘩嘩流淌，清晰無比，就彷彿有一條清澈的甘泉在身體中流淌，洗滌污垢，沖刷肉體和靈魂。

張耀揚高舉著玻璃瓶，保持著雕塑般的姿勢。

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感受之中。

「舒坦~」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張耀揚僵直般的身體猛然一抖放鬆下來，臉上凝固的表情也瞬間綻開，變成一種喪心病狂般的驚喜。

慢慢睜眼，眼前景物變得更加清晰，顏色也變的層次豐富和明亮。

身體改變還不太好形容，但視覺的變化特別明顯。

「卧槽，神水啊……」

張耀揚盯著手中的玻璃瓶，呲牙咧嘴的再次感受一下齒頰留香的甘甜滋味和身體的美妙感受，片刻之後醒悟過來，趕緊將塞子塞上。

雖然他只是一個生活在底層的屁民。

但他畢竟是讀過大學見過世面的新時代年輕人。

除開沒有那些科學家的聰明智慧之外，他的信息量還是足夠廣博。

這種東西，肯定以前沒有在任何地方聽說過。

網路上也從未有過關於這種地元真水的消息和描述。

就像這個神秘的遊戲一樣，網上找不到任何線索。

難道，這個遊戲和這種遊戲中發放的道具，就只有我一個人遇上？

張耀揚的臉色從狂喜慢慢變成一種極度的疑惑甚至忐忑。

作為從小打遊戲長大的人來說，張耀揚太了解遊戲圈的人了，只要有人打過這個遊戲，即便是有人知道它的好處故意隱瞞，但絕不可能沒有絲毫消息，一定會有人共享出來，和自己一樣，充滿懷疑，然後發帖詢問和求證。

但現實就是，網上搜不到任何相關消息。

張耀揚並沒有放棄，而是打開遊戲群，發出消息：

「有誰聽說過地元真水？」

很快就有許多回復。

五千年青銅傳承：「什麼東東？」

梁山伯與豬硬來：「似乎是仙俠小說中的天材地寶，但從未聽說過。」

草叢中的蓋倫：「先說說有什麼功能吧，不然不好推斷。」

這個手剎不太靈：「對，沒聽過，給點兒線索。」

死鬼吹燈：「大概率推測為遊戲物品。」

亞瑟的鎚子：「廢話，這個群還有別的嗎，快說，是哪個遊戲？好不好玩？老子最近慌的一批……」

……

討論不少，但沒有一個人聽說。

張耀揚也不敢說藥水的神奇效果。

何況他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就和玩個仙俠遊戲，突然現實生活中給你一粒仙丹一樣扯把子。

「根據名稱判斷，應該是仙俠或者玄幻遊戲中的道具，而且屬於道家體系，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或許是哪個垃圾頁游中的玩意兒，別糾結了。」

最後有資深玩家給出結論，這場討論也就慢慢結束。

沒有得到答案，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張耀揚越發肯定，自己真的遇上了靈異事件。

張耀揚獃獃的坐在椅子上，然後從第一次接觸這個遊戲開始，仔細復盤兩次接觸的細節，但回憶好幾遍之後，他確認自己對這個遊戲還是沒有任何了解。

「滋養萬物、激發潛力、改善體質、修復損傷……」

念叨著地元真水的屬性描述，張耀揚突然把眼神落在病床上。

看著臉頰浮腫憔悴，頭髮灰白形容蒼老的母親。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激動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