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王楚子寒

進入婚房中，慕容楓便未再開口說話。隨著時間的流逝，房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慕容楓終於忍無可忍了：「雲兒，現在幾時了？」

「午時末了。」雲兒面露難色，看著慕容楓的臉一臉疼惜。

她是自小和小姐一起長大的，慕容楓雖不是現任慕容夫人的生女，但也因著慕容楓是府中嫡女，雖生活稱不上富裕，但懂事以來從未任人欺凌過。

小姐心軟又心善，這樣糊裡糊塗就嫁進了楚王府，這以後的日子怕還不如往日在慕容府安逸，何況..

何況這楚王楚子寒還因著早年生的一場變故而毀容，甚至癱瘓，這入門如此.恐怕給小姐一個下馬威的成分也是有的。只盼小姐這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

「再等等吧，」喜娘表情尷尬，陪著笑臉道：「楚王府賓客眾多，楚王許是被來道賀的客人纏住了也說不定。」

然而慕容楓心裡清除，事實上，這楚王府就連大紅燈籠都不曾掛，又何來的賓客纏身，更別說這院子，雖是滿目的繁華，但窗外偶爾散落的楓葉，飄零在空中獨舞，卻也冷清得不象話，屋子裡只是擺放著案台，貼著兩張大大的喜字，卻半點也沒有嫁娶的氣氛？

喜娘在心裡暗自想著接下來該要如何，縱是做媒做了大半輩子的她，這等怪事也還是頭一次遇到。

「不用等了，」慕容楓神色平靜，淡淡地道：「雲兒，你去我隨行的衣物里挑幾件首飾算作給喜娘以及別的丫頭的打賞，然後去給我找些吃的來，我快餓死了。」

雲兒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家小姐，思緒片刻便依慕容楓的意思，取了些碎銀子算作打賞給了喜娘，打發她離去。

「雲兒，過來幫我將這些行頭卸了，今天都壓了一路了，疼死人了。」慕容楓扯下蓋頭，見雲兒已經打發完了隨行的丫頭，便邊說著便往梳妝台那裡走去。

「小姐，你怎可如此，自古這新婚之夜的蓋頭都是由姑爺來掀，你怎可自己就動手摘了，這王爺來了不得責怪小姐不遵夫訓？」雲兒微微蹙眉，有些驚詫慕容楓的動作又有些擔憂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紅帕。

遣下陪伴的丫頭后，慕容楓慢悠悠的摘著頭上的各種流蘇，順手將其放到了妝台上，垂頭小心地解著腰間縱橫交錯的盤扣絲帶，慢慢的脫著喜服。

看著窗外像是囈語有像是自詡般說道：「我都在這裡坐了大半天了，這怕也是不會來了，如此誰揭結果不都是一樣？」

「小姐.算了，反正已經揭了，只是希望王爺晚點還是會來，不然過幾日小姐被如此對待，這往後在府里可怎麼生活。」

剛剛入夏的夜晚，天空湛藍湛藍的，通透的普通一塊透明的琉璃，疏疏落落的星空中，無數星星寂寞地眨著眼睛，彷彿在訴說著什麼有趣的事似的。

那把盤成複雜的樣式，烏雲般堆了滿頭的青絲，卻讓她束手無策。

「是誰在哪裡，出來？。」順著鏡子里，慕容楓看到了一個鬼影。

剛想查看雲兒的狀況卻看她躺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張黑漆漆的鬼影貼在房門之上，兩道精芒，自眼部凹處的空洞中射出，正冷冷地瞪視著她。

幾乎只在眨眼之間，鬼影已是穿垂直而進，倏然出現坐在了她的身前，冷然的看著她，聲音冰冷而帶著譏誚：「慕容楓？」

雖不知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但確定他是人不是鬼，慕容楓反倒是鎮定了下來，按住狂跳的心臟，試著與他溝通：「是，你是誰？」

她不會這麼倒霉吧，嫁過來第一天就遇到刺客，成了替死鬼。

「你希望我是誰？」鬼影不答反問道。

慕容楓轉頭看著鏡中的他：「我並不覺得我和你會認識。？」

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睛猶如寒潭，幽深不見底，閃著冰冷殘酷的光芒，渾身散發著冷傲的氣息，既使在微熏的五月依然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慕容小姐也是好記性，這新婚之夜除了本王，你覺得還有誰能進來，亦或者你希望誰能進來呢？」?他抬手一揮，轉眼間輪椅停在了桌子前面。

一個眨眼，男子就端坐在了輪椅上。一身普通布衣，卻沒有一般雙腿殘疾的人的頹廢和潦倒。即使是站著的人在他面前卻依然彷彿比他矮了幾分只能仰視一般。

這世間有一種人，不需要華服寶玉，不需要滔天權勢侍衛如雲，只要他在那裡，他就是凌駕所有人之上的存在。男子的半邊容顏俊雅清俊，自有一股彷彿與生俱來的清貴威儀。但是左臉上卻帶著一張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霜色面具，將整個左半邊臉都遮了起來卻更給人一種神秘的想要探看的感覺，即使知道那下面定然是猙獰的傷痕。

「楚子寒？」許久，慕容楓才慢慢的吐出了三個字。

慕容楓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位自己所謂自己的丈夫以後要一起生活的人，即使坐在輪椅上也依然雍容自若的楚王。

「慕容小姐，或者應該說是本王的王妃，說真的你倒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楚子寒無視了她的直呼名諱。一邊倒茶一邊對慕容楓說道，自他與慕容楓成親當天起，他就成了楚王，被他的父皇踢出了皇位的候選名單。

慕容楓啟唇微笑，「王爺也讓我有些意外呢。」如果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外傳的因為殘疾而變成廢物的楚王，那麼可見這京城的八卦新聞已經不可靠到什麼地步了。

「夫人說笑，本王以為經過白日里那麼一出，進房會看到一個滿目委屈，幾經不甘的楚王妃，如今看來是本王多慮了。」楚子寒輕嘆，溫潤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口氣中卻充滿的遺憾。

慕容楓淺笑：「聽王爺這口氣倒是希望慕容楓為白日的事鬧上一鬧，在我看來，我鬧與不鬧，王爺的目的不都是達到了嗎？」

楚子寒看著慕容楓的淺笑一時間有些遲疑，第一次覺得這個坊間傳言不堪的慕容三小姐怕絕非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善類，如今只怕接下來的事不太容易了。?

楚子寒笑了一下，對於慕容楓的話不置可否。抬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面具下猙獰的傷痕立刻暴露在慕容楓的眼前。

右邊略顯猙獰的傷痕配上左邊唯美剛毅的面龐確實有些破壞美感，但是對於一個從二十一世紀來到這個世界的女子來說，這並不算什麼，畢竟二十一世紀里那些新聞里因為車禍而毀容的人她見得並不少，畢竟她是醫生。所以她也只是眨了下眼睛，有些歉意的問道：「莫非上任王妃真的如坊間傳說那般，是被王爺嚇死的？若真如此，只怕慕容是要讓王爺失望了。」

楚子寒一愣，唇邊勾起一縷極淺的笑意，「不，其實我並不喜歡戴這個。」即使半邊臉已經被毀了，但是獨自一人的時他從不以面具度日。

他並不害怕面對如今的他，同樣他也不是個會像命運屈服人，那些屬於他的他遲早會要回來。

慕容楓贊同的點頭，「如此也好，說真的，我也不喜歡戴面具的人，總覺得那樣的人太過神秘，猜不透。」隔著一層面具，很難看清楚人的表情和想法。

楚子寒啞然。眼前的少女與莫循調查來的相差太多，看著那一派從容平靜的秀麗容顏，楚子寒突然就覺得莫循也許是對的，慕容楓確實是個奇特的女子，而且是他所能選擇的最好的一個，一個非常合適楚王王府未來當家主母的女子。

也許明天的天氣會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