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摸龍鬚
門被那個將軍模樣的人吱嘎一聲推開,裡面的人赫然出現。
正座上坐的當然還是翰林皇朝的皇上,瞧他那張比黑鍋還要黑的臉,她知道這一場戰場必是難分勝負的,底下坐了一些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也許都或有耳聞的一些人。
最顯目的人當然也是她的父親,翰林皇朝權位僅低於皇上的蘇丞相,也是她的父親——蘇青卿。永遠一副傲不可視的樣子,野心也不小,只不過智謀嘛,不可覷而已。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雙碧綠的眼眸,閃亮著不可測的精光,似笑非笑,她猛然抬頭,連她一向自認為的淡定都在瞬間瓦解了,那是怎樣的一張絕世容顏啊?膚如凝脂,眸如星辰,北方有佳人一笑傾人城,一笑傾人國也不過如此而已,只不過她不喜歡那翦水瞳眸下那妖異的光,似乎要把人吸引進去。
蘇雲雨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收回目光,簡單的行了一個禮,但是卻表示了自己的立場,席地而跪,清脆的聲音堅定的回蕩在安靜的詭異的書房裡,「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換做平時,蘇雲雨是絕不會做出如此的動作的,即使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可能就範的,前提是要蘇青卿願意把她晾在外面。
這一句聽起來並無影響力的話此刻卻讓兩個人的表情百花各樣。皇上拓跋恚笑的那叫一個暢快,瞧了一眼蘇丞相黑炭般的表情,站起身親自扶起她,雙手親昵的覆在她的手上,「寧兒,你過謙了,你可真是塊寶啊!」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蘇青卿的老臉有點擱不下了,可是又不好發作只能拿眼干瞪忤在那一動不動的蘇雲雨,都說養兒不如養女來的親和,他都遭了什麼孽啊?一個女兒沉默寡言不會圓滑處事,一個雖然俏皮可愛卻也是空有一副皮囊的人,而眼前這個自從三年前那場大火后,性情大變,乖戾無章,邪佞恣睢,誰也猜不透她心裡想什麼,現在她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自己難堪?
蘇丞相越想越氣,手掌越捏越緊,大拇指上的凝脂指環瞬間被擰碎,雙眼透露著此刻無邊的憤怒。
他越是憤怒,拓跋恚越是暢快,雖是斂了笑意,但唇邊仍掛著譏誚的意味。
蘇雲雨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又是一個福禮,動作簡練不誇張,一個簡單的動作隨她做來卻是如此的優雅美觀,她的笑疏離卻不失溫柔,聲音柔柔的如細流涓涓淌入心田,「皇上,召喚我來有什麼事嗎?」
抬眸凝視著拓跋恚逐漸轉變的臉色,心裡冷笑,你們的戰爭又何必卷進我呢?希望你們別玩的過火,否則可別怪我。
底下一群老臣都開始見機行事,一群老油條嬉皮笑臉兩邊推搡,開始打太極,說的蘇丞相的臉色一點點緩和,而拓跋恚已經是接近爆發的邊緣,這時一直未發表任何意見的南粵國使臣站起來,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翰林皇朝果然奇人異事比較多,蘇丞相的女兒也的確與眾不同,我看你們也別爭了,這皇后的位置我看還是這位擁有著智慧眼睛的女人才能坐上去。」
話一出口,底下唏噓一片,蘇丞相的黨羽與皇上的心腹都緘默不語,雙雙把眼睛投向了一直站在那眼觀鼻鼻觀心的女子,面紗掩罩下的容顏變的朦朧神秘,傳聞蘇丞相的小女兒是京城最丑的女子,可現在看來眼前這女子卻擁有著全世界女子所沒有的魅力。
蘇雲雨聽此話,心猛的一頓,掀開眼皮瞅了一眼那個有著妖異眼瞳的男子,淡定的低下頭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竹曜邪魅一笑勝過西施,看著眼前此女子的反應,心裡居然起了一絲捉弄的意味,他倒想看看她如果做了翰林皇朝的皇后后能否**翰林皇朝的羽翼。
蘇青卿也不做任何回應,一雙精亮的鷹眼直勾勾的望著如木頭呆站在那的一直以來都看不懂的所謂他的小女兒。他覺得他有必要重新審視這個女兒,她低眉垂首的樣子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她本就如此清高?他就不相信有人在權利面前會有如此沉著冷靜的表現。
長袖下的拳頭慢慢握緊,他在賭,賭這一次他沒有看錯她,賭她的夠心軟。
一甩袖袍,屈膝而跪,長舉雙手高呼:「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似乎是一錘定音,下面立即起了波濤大浪,個個人都掀起衣擺不惜下跪拜見這還未有實名的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吼聲震天,似乎傳遍了宮中的大大小小的角落。
拓跋恚一時沒反應過來,忤在原地,心裡直打鼓,手心裡也儘是虛汗,一是因為南粵國的威龍王爺的提議,他無法反駁,他一個小小的翰林皇朝在南粵國面前還沒有大膽到如此地步,況且這個威龍王爺在南粵國連皇上都禮讓他三分,現在他更是不能當面駁了他面子;二是因為蘇雲雨,有關她的傳聞大街小巷都被鬧得沸沸揚揚,他心裡倒也忌憚三分,如果是以前他會需要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來鎮壓他的後宮,可是他現在已經有了蓉兒了,這叫他以後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