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顧俠飛升
丹宗和仙界的變化，厲一依看在眼裡，奇怪的是她卻沒有多少感覺。
若是百年之前她會興奮的，會為了楚寧驕傲自豪的。可能是時光的飛逝，年齡的增長，或者是習慣了這些年來的獨自一個人的閉關沉靜，這些外界的東西，她不是那麼在意了。
其實仔細想來，何止是不在意這些外界的東西呢？與她自身，她也有很多東西不那麼在意了。
曾經氣憤的爐鼎身份，如今厲一依淡然了。
曾經對生命的追求，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因為生命的存在，若只是無休無止的閉關，那麼活著活著死掉的區別也就不大了。
這百年來，厲一依鍛煉神魂的時候，也會思考很多，從自己的一生到她了解的其它修士的一生，到可能存在的天帝，到所謂的天道。
也因此對大道無情這四個字生出了些見解。
於是，她也越發地心平氣和起來。
活著的意義似乎並不主要了，過程似乎也不主要，主要的是結論，她將要面臨的，或者是最後要面臨的。
她站在丹宗的主峰上望著山下，只覺得內心裡無波無瀾。
可忽然，心卻微微一動，彷彿感念到了什麼。視線往遠處望去，並不能穿透這般長的距離，但是她知道，有什麼讓她內心裡觸動的事情正在發生。
遠處，護山大陣處，楚寧正與一個修士風塵僕僕地走進來。
那修士進得丹宗來，向周圍先看一眼，接著視線直接落向最高處的主峰，問道：「這就是丹宗了，一依就住在主峰上？」
這修士不是別人，正是顧俠。
楚寧笑著道：「丹宗看起來與仙山很像的吧，這些靈田都是凡人來耕種經營的，然後才是外門的練氣修者，內門裡不算我們這些飛升修士，修為最高的是結丹修士。
我離開丹宗的時候，一依還在主峰後山閉關，不過知道大師兄你飛升了，一定會出關的。」
顧俠笑著，和楚寧兩人往山門內走去，看著沿途可以在地上以輪子轉動行走的寶船，笑道：「當初在神符大陸，可沒有想到這些。」
「是一依的想法。」楚寧道，「一依閉關之前說過這些，我不過是按照一依的想法去做的。」
說到一依兩個字，楚寧的神情不由出現些溫柔來，他迫切地想要見到厲一依，可是一想到厲一依疏離淡然的神色，他的神情上也有了些黯然。
一路往主峰上走著，一路給顧俠介紹著，不覺就來到了天梯下。
楚寧笑道：「當日我與一依攜手共上，不覺就登上了山頂，現在想來似乎還是昨天。」
顧俠笑著點頭，一步走上了天梯。
這些年來，楚寧站在山腳，看到過很多修士步入天梯，有的只登上幾步，便在原地止步不前，有的登上一半，就開始步履蹣跚，他瞧著顧俠，想著顧俠能走上多遠。
顧俠的腳步一直都很穩健，速度不快也不慢地往前。楚寧看著，不由就想起了在下界的初識，隔了一界，就恍然隔了許久。
顧俠的腳步沒有停頓過，向前向上的步伐也沒有過改變，就如他人一樣，無論遇到什麼，都很是穩健。
下界啊，楚寧順著山上的小路，往山頂的主峰上走去。
每個人在天梯上看到的經歷的都不同，天梯可以將修士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反應出來，將內心中最怯弱的一面，最為恐懼的一面釋放出來。
修士也是人，是人，內心裡就有弱點，有恐懼，沒有人例外。
不是所有修士都能走到天梯的盡頭登上主峰的。至少在厲一依和楚寧之後，沒有人直接從天梯走上了主峰。
但顧俠眼前一亮的時候，他站在了天梯的盡頭，從楚寧對他的描述中，他看出來這並非是丹宗的主峰，很快，楚寧也順著山路上來道：「恭喜大師兄接受了天梯的考驗。這裡是僅次於主峰的東峰。」
顧俠點點頭，問道：「那麼，按照丹宗的考驗，我已經將在這裡修鍊了？」
楚寧搖搖頭：「主峰寬敞，至今也只有我和一依，還有楚霸天和白勝雪兩位修士，大師兄來了，自然也是要住到主峰里的。平日里主峰太過冷清，我還盼著有咱們下界的修士飛升上來呢。」
兩人說著，往主峰方向快步走去，剛踏入主峰，就見到厲一依站在山門前。便是楚寧都覺得心神有瞬間的恍惚。
「一依。」
「大師兄？」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厲一依的臉上，剎那露出喜悅來，她幾乎是飛跑到顧俠面前，看著顧俠，忍不住要熱淚盈眶。
「大師兄，你飛升了？你也飛升了？」厲一依想要張開手臂擁抱顧俠，但是她忍住了，她只是仔細看著顧俠，一連串問道：「二師兄呢？雷道友呢？鷹道友和鴉道友他們呢？」
顧俠端詳著厲一依道：「一依，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說著又笑起來，「一口氣問了這麼多，我要先回答哪一個？」
楚寧也才問道：「一依，你出關了？」
厲一依這才看向楚寧，點點頭：「今早心有所動，所以就出關了。不想是大師兄來了。」
百年多沒有見，乍一見到，厲一依的心情格外激動。她本來以為她已經不會激動了，會看遍了千帆一般地淡然了。
但真見到了顧俠，想到了下界神符仙山，心內就湧現出一種特別的情緒來。
主峰還是百年前那般沒有變化，甚至大殿都沒有做格外的裝點，厲一依也眉宇請顧俠在大殿上就坐，就在大殿前的台階上，擺上了桌子、蒲團，親自為顧俠沏茶。
「大師兄，我閉關了百年，茶藝都生疏了。」厲一依攏著靈水溫養著道，「不過看到大師兄飛升，還是要親自沏茶祝賀的。」
顧俠點著頭，「我也好久沒有喝過師妹親手煉製的靈茶了。倒是要嘗嘗，與楚寧這位極品煉丹師沏的靈茶，有何種不同。」
厲一依頭微微測測，看著掌心中的茶水道：「或者，我也有提高呢。」
這話，依稀是下界時候厲一依會說的，楚寧看著厲一依，似乎有些恍惚，眼前的厲一依和下界的厲一依，好像終於重新成為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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