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章 記住你說的話

「看見了，而且我是打開一件一件看的，你想的可真周到，連紅包都買好了嘿嘿」

「行了，別貧了，開車呢吧？小心點兒，掛了啊！」，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緊接著我就把電話給土豆撥了過去。

「喂，哥們」

「怎麼了，帶魚」

「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劉家別墅，怎麼了，有什麼事要我過去嗎？」

「小劉在么」，聽我問完了，土豆沉默了能有幾秒鐘。

「在，在我身邊」

「不需要你出來，我過去，五分鐘以後我就到你們門口，你看是我進去談，還是，你們出來，咱們在外面談」

「你進來吧」，說完土豆就掛了電話，掛電話之前，我清楚的聽見了他嘆了一口氣。

五分鐘以後，我到了，他們門口，然後我先抽了支煙，冷靜了一下，因為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應該怎麼面對小劉兒，見到了以後究竟應該說點什麼，而且我還在想，還在猜測壓見到我以後，會對我說點什麼。

一支煙，只不過是三五分鐘的功夫，抽完了以後鍾就要進去，最後我把煙頭兒扔到地上踩滅，然後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走過去按門鈴，結果我剛伸手門就開了，土豆站在我眼前看我。

「在樓上瞅你半天了，有什麼可猶豫的，進來吧」，我拍了兩下土豆的肩膀，然後就進了劉貴城的別墅，進了這個曾經我無比熟悉、來過好多次的地方，當我的雙腳踏進了這扇大門的一瞬間，我腦海里瞬間播放出一段畫面，那就是我無數次的和劉貴城坐在這個大廳里吃火鍋兒，我們無話不談，曾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們倆是那麼的彼此信任，不對，準確的來說是我對他那麼的信任，而最後他又栽到了我的手上，這一瞬間，我真的感覺是造化弄人……

「進來坐著吧，咱門口兒站著幹啥？」，說完土豆把我拉進去關上了門，我慢慢走進客廳坐在了沙發上，土豆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盒煙遞給我一支，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我們兩個現在客廳里抽著煙，一邊抽煙，一邊說話。

「小劉呢？」

「在卧室里，她說她不想看見你，對了，你今天過來，是不是要……」

「對，我要談談我和她之間的矛盾，你也知道，我就要結婚了，我不想我的婚禮，因為一點小事而變得不完美，咱們兩個也是一起走南闖北，你應該心裡清楚，咱們這樣的人，能有一段婚姻，能有一個女孩兒死心塌地的跟著你，那是多麼的不容易，我不能給張月晴的人生能帶來任何的遺憾，相信如果換了是你，你也不會讓你和小劉的婚禮，變得有瑕疵，我說的沒錯吧？」

「我明白，我上去勸勸她跟你聊一聊，這個事兒我沒辦法跟你聊，因為他做了什麼我的確是不知道，之前一段時間我曾經想過回去，可是她不讓我走，她說如果我走的話，我這輩子就再也別想見到她，這讓我很為難」，土豆說到這裡，我就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行了，別說了，哥們兒全明白，你上去幫我勸勸吧，我在樓下等你」，土豆點點頭兒，然後把煙掐滅，就順著樓梯上了樓，我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坐在這個沙發上，腦袋情不自禁地回想著以前跟劉貴城一起經歷的一切，一切……

「別在那兒傻坐著啦，趕緊過來吃吧，鍋底都開了，我和你說呀，小劉這回買的這個羊肉哇，相當不錯了，好像是蒙古草原進口的」，我坐在沙發上愣在原地，看著在桌子旁邊忙活來忙活去的劉貴城。

「趕緊過來呀，還在那兒愣著幹啥呢？」

「啊……老劉，來了」，我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桌子邊上，老劉遞給我一雙筷子，放在我眼前。

「你等一會兒啊，我去冰箱里給你拿罐可樂去，今天我就不喝酒了，跟你一起喝可樂，哈哈哈，我就喜歡吃火鍋，你也知道我就好這口」，說完老劉笑嘻嘻的就走進了廚房穿的依舊是我熟悉的那件藍黑色襯衫外面套了一個灰色的毛絨坎肩，老劉，還是那個我熟悉的老劉。

「要不要辣椒油啊」，廚房裡傳來老劉的聲音。

「啊……要！」，我大聲回復了一句，過了一會兒，老劉拿著一罐辣椒油和兩罐兒可樂興奮的走了回來。

「來來來，趕緊坐下啊，今天他們不在家，咱爺倆好好吃一頓，天天呀，就忙著公司的事兒了，也就每個周末跟你能一起吃一頓好飯，我可得趁著這頓飯好好拉拉饞」，說完劉貴城就開始往鍋里加羊肉，我就愣在原地看著他。

「你咋回事兒，今天咋愣頭愣腦的呢，趕緊上肉啊，來咱倆干一個，你要結婚了，老劉呢，跟定給你備一份大禮，現在呢，就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說完他就把可樂罐兒沖著我舉了起來，面帶笑容。

「啊……謝謝，謝謝老劉」，我笑了，笑的很開心，這一切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段水深火熱，卻又幸福開心的日子，我低頭去拿可樂罐，可是當我手一抓的時候，一切，又都不見了，我自己一個人，站在空空的桌子旁邊兒，手伸出去，懸在空氣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淚流滿面。

「……老劉，為什麼你要是那樣一個角色，與其你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了我，你懷不如永遠把我蒙在鼓裡，這樣我就永遠可以做你的朋友，我們永遠可以無話不談，可是現在，咱們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吃火鍋了，再也沒有了」，我獃獃的站在桌子前，直到土豆在我背後拍我，我才從那些美好的幻覺中醒過來。

「戴雨」

「啊？」，我猛地受了驚嚇，然後回過頭，當土豆看見我淚流滿面的時候，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

「你怎麼了，戴雨」

「啊……沒事……就是……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兒，感覺挺感慨的，對了，小劉還是不肯跟我談嗎？」

「你等她十分鐘，她收拾一下自己，她說不想讓你看見頹廢的樣子，他永遠要把最強悍的一面展現給你」

「知道了，我等她」，說著我和土豆就回到了沙發上坐下聊著天兒。

「土豆，剛才我想起老劉了，想起了以前我們經歷的那些事，還有他跟我一起吃火鍋時候的場景，那時候的生活只真美好，不像現在，一切都四分五裂了」

「都過去了，戴雨，你沒有做錯，你只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事兒，老劉是咎由自取，可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小劉的心情，那畢竟是她最親的人，從小看著她長大，帶她就如同親生父親一樣，現在離她而去了，換了是誰，都沒有那麼快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我真的理解他，所以我才沒有用任何強硬的手段，我是過來跟她談，我也真的希望她以後能好好生活，早點兒走出他叔叔這塊陰影」

「走出這塊陰影……難哪」，土豆低著頭盯著茶几上的煙盒出身。

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樓上房間門打開了，我抬頭望去，小劉穿了一身黑色的職業裝，頭髮紮起了馬尾，蹬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小劉走到我對面以後，隨手拽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茶几對面。

「坐著說話吧」，此刻她說話的語氣已經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小劉，曾經認識的小劉，雖然說在事業上是女強人，可是在生活中，的的確確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可是現在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無比強悍，用厚厚的外殼，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個女人，換一種說法，此刻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已經武裝到了牙齒，就等待我這個它眼中的獵物稍一鬆懈，然後一口讓我斃命，總而言之，她現在要麼就是攻不可破的盾，要麼就是無堅不摧的矛。

「小劉……」

「請你叫我劉總，咱們不是很熟，只有我的朋友和我的親人可以叫我小劉，我希望你遵守這個禮貌」，小劉眼睛睜得圓圓的，死死的盯著我，對我說道。

「好吧，劉總，我今天過來是找你和談的」

「和談！我不懂你的意思，請你說明白一點兒」，我糾結的看了土豆一眼，土豆輕輕地對我聳了一下肩膀，表示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而且，他無能為力。

「好吧，今天我過來，就是希望你把以前那些事都放下，我不奢望咱們還能做朋友，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不要再把精力放到對付我的事情上，不要一直活在你二叔的陰影下，你的人生還有很長呢，你二叔已經走了，活著的人不應該被已經離開的人繼續牽絆，你懂我說的意思嗎，小劉」，我態度十分誠懇地對她說，可是換來的，確實她更加冷漠的回答。

「對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根據我從小學到大學畢業所學的知識，和談，指的是，雙方都付出一定對對方有利的條件，從而達到停止戰爭的目的，尋求最大利益，最小損失，戴雨先生，你告訴我，你能給我什麼最大的利益，你能如何減少我的損失」，說實話，她的一番話的確讓我無地自容，小劉說的沒錯，我來說和談，可是我能給她什麼好的條件呢，我又有什麼能力去減少她的損失呢，此時我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看我不說話，歪了一下腦袋，繼續說。

「你說來和談，那麼，沒問題，我可以減少你的損失，但是你告訴我你失去了什麼，需要我如何補償，同時你一想一下，我又失去了什麼，你如何減少我的損失，我二叔現在已經死了，你能讓他活過來嗎？如果你能讓他活過來，那我同意跟你合談，如果不能，那就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佳琳，這個事不能全怪帶魚，你二叔……」，不等土豆說完，小劉馬上就炸鍋了。

「你剛才說啥？你再說一遍！！不怪他，難道怪我嗎！！啊？！是我親手把我二叔殺了的嗎！還是我把他逼到了絕路，讓他自殺，是我還是你，還是別人，都不是吧，不就是坐在咱們眼前的這個人嗎，這個假惺惺的過來合談的這個人」

「佳琳，你別激動，冷靜一下，戴雨也是關心你的，主要是不想看你天天這麼痛苦，所以說才過來跟你談一談，咱們沒有人能否定，你二叔的確做了違背天理的事兒。」

「他有沒有違背天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是我最親的人，我最親的人被我眼前這個曾經號稱是我朋友的人給害死了，如果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麼做，你讓我跟他冰釋前嫌？繼續跟他當朋友嗎？對不起，你可能能做到，我做不到！做不到」

結果，土豆和我一起在這裡和小劉聊一個小時，小劉就是不肯鬆口，看樣子是堅決要和我鬥爭到底。

「戴雨，我劉佳林，今天把話放到桌面上，只要我活著的一天，我就永遠記著你跟我們老劉家的仇」，最後聽她這麼說，我知道事情已經更加愛惡化，我點了一支煙。

「小劉，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你，以後不在跟我糾纏，怎麼樣才能讓你，走出這個事兒，以後好好的生活，怎麼樣才能讓你心裡不在永遠都是仇恨，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個辦法，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去做」

「戴雨，你別……」，土豆剛要說話，我直接舉起手，讓他閉嘴。

「你別說了，哥們兒說什麼都沒有用，就按我說的來吧」，緊接著我又把眼睛望向小劉。

「劉總，你說吧，只要你說的出來，我就辦的出來，但是前提是你答應我，我照著你說的了，這件事兒覺得它永遠過去，你就讓它爛到肚子里，你可以懷念你二叔，但是你不要帶著仇恨繼續生活，你別毀了你自己的一輩子，你毀了你自己不說，但是，你不能一起毀了我哥們兒的一輩子，你對他來說多重要，你自己心裡明白，不用我幫他跟你講吧」，此刻氣氛就僵持在這裡，劉嘉玲也不說話，土豆也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眼睛死死的盯著劉嘉琳，劉嘉琳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土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行」，小劉終於開口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你說吧，你想讓我怎麼辦？」

「我想讓你死，你死了我所有的仇恨就都化解了」，聽她這麼說我就笑了，其實之前我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冰箱里還有可樂嗎？」，這時候我回頭問土豆，土豆點點頭，我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罐可樂，順手把旁邊一把很高檔的、鋒利尖銳的水果刀拿了起來，握在手裡，然後我回到了客廳里，進入他們的視線之前，我把水果刀揣到了我自己的兜里。

「等一會兒再說，你們坐一下，我喝完這罐可樂的」，我把可樂打開，一口氣就幹了半罐，然後很滿足地打了一個嗝兒，又把剩下的半罐兒給喝了！

「小劉，你二叔的事情我鄭重的跟你道歉對不起，同時我也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我知道你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對么」，我十分淡定的看著小劉，小劉依舊渾身顫抖著，雙眼通紅的盯著我。

「對，我劉嘉玲說到做到，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過去」，劉佳琳話音還未落，我迅速的從衣服兜里掏出水果刀，然後沖著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一刀就扎了下去……

血液噴射狀湧出來，我倒在血泊里，眼睛看東西越來越模糊，土豆不停的搖著的身子，起初，我還能聽禿頭說話，最後，模模糊糊的，我只看見他很慌亂的樣子，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隨後，這個世界就黑暗了。

「戴雨」

「老師？是老師嗎」，我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間里，那把刀還插在我的胸口，我以為這裡是陰間，可是後來我發現，這裡不是，這裡沒有陰間那麼冷，卻也沒有陽間的光明，周圍只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老師，你在哪呢？」，我在黑暗裡摸索著往前走，突然腳下踩塊大石頭，我直接就趴到了地上，膝蓋接觸地面的疼痛，讓我直接捂著膝蓋就開始慘叫。

「行了行了，別叫喚了，傻豬啊，叫這麼慘？」，我一抬頭老師正在我眼前站著。

「我不是疼嗎？我還有點害怕，這地方黑咕隆咚的」

「你告訴告訴我，你咋想的，自己命就那麼不值錢啊！」，老師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慢慢坐起來。

「值錢，但是我也知道，我不想讓我的朋友永遠活在仇恨中，而且她恨的還是我，況且這不僅僅是小劉的事兒，這也涉及到土豆一生的幸福，如果我死了，能換來這兩人好好的生活，那我覺得也挺划算的」

「你說我是說你傻呢，還是說你講究呢？」

「您什麼也別說了，我是啥樣的人，您比誰都清楚，如果我要真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我相信當初您也不會選我的，在我眼裡，朋友，一直是除了家人以外，最珍貴的東西，這都是老天賜予你的，我相信不會有任何一對朋友，這輩子認識了，下輩子還能走到一起，特別是我幹了這行以後，我就真的覺得，人一輩子實在是太短太短，在陰間的時間要比人間長太多，而真到了陰間，我們肯定就各奔東西了，所以我想在這短短的幾十年裡，好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包括劉貴城，可能在別人眼裡他是十惡不赦的人，可是拋開他做的這些事兒，我始終還是拿他當我最好的朋友，就在剛才我還想起來以前和他一起吃火鍋的那些畫面」

「那你想沒想過，你死了，你媳婦兒咋辦？」

「沒想過，當時也沒有時間想那麼多，因為我知道越是關鍵的時候，人如果想的越多，就越無法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我相信我做出的選擇是最正確的，老師」

「你比我們想的要有情有義，我們果然沒有看錯」，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坐在地上，向我身後望去，家裡的幾十位仙家全都站在我身後，都沖著我笑，偶爾還有人竊竊私語，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你……你們怎麼都來了……是為我送行的嗎，其實，我之前也為你們考慮了，你們說，我死了以後你們去哪兒呢，大家可以選擇繼續呆在我家，當然了，也可以……」

「你這是想趕我們走唄」，胡天霸笑著問我。

「不敢不敢，我絕對沒有趕你們走的意思，我早就把你們當成我自己的家人了，我怎麼會趕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