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姐姐 你怎麼就走了

第22章 姐姐 你怎麼就走了

王宇自己點著煙,吸了一口,語氣平和的問道:「秦師傅,你家裡有幾口人啊?」

秦師傅回答:「就我和姑娘,他媽跑了好幾年了。」

「對了,我還有個兒子呢,不在家裡住。有姑娘在,不方便。」

劉德才有些賣弄地說道:「老秦是我們閥門廠的老職工,二十多年了,老婆嫌他窮,跟著個買眼鏡的南方人走了四五年了。」

王宇沒搭理他,指了指五斗柜上的照片問秦師傅:「這就是姑娘呀?」

秦師傅有些得意的說:「是她,非要把照片擺在這兒,說是看著我,怕我偷偷抽煙。

王宇手裡的煙險些掉到地上,他穩了下情緒,問秦師傅:「姑娘不在啊?」

秦師傅看看劉德才,對他說道:「哎老劉,這會兒梅梅在給你跑車了哇?你沒和警察說嗎?」

劉德才一拍大腿,沮喪的說道:「哎呀,早上我就沒看見車,這不是就報案了嘛。」

秦師傅「蹭」的一下站起,驚恐的瞪大眼睛,渾身戰抖起來,哆嗦著嘴唇呢喃道:「我說今天中午起來怎麼沒飯呢,從來沒有過呀。」

對著劉德才吼道:「那你也不過來問問我,梅梅回來沒有?」

他一把抓住王宇的胳膊,焦急地對王宇說:「警察同志,我們家梅梅可懂事了,我每天都上夜班,孩子每天出車前都把飯做好才走。」

「今天上午我回來有點累了,沒注意孩子在沒在家,她愛學習,有空就在自己屋裡看書。」

「中午一點多我睡醒了,去廚房找飯,什麼也沒有,我還奇怪呢。」

「對了,她說想考你們警察呢,同志,她是不是出事了?」

王宇躲開了他殷切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把語氣盡量放緩,平靜的對他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我們能去她的房間看看嗎?」

秦師傅指著南面說:「那就是她的房間,來來,」一邊說一邊往過走,沒有注意腳底下,被凳子一絆,摔了出去。

王宇和唐曉棠一邊一個扶住了他,隨著他進了南面的小屋。

這間屋子也就六七個平米,北牆有一扇對開的窗戶,淡粉色的紗簾拉在一邊,玻璃擦得錚亮,一塵不染。

屋內南北向靠著東牆是一張單人床,床頭向北,床上鋪著鵝黃色帶著粉色小花的床單,正中擺著一床套著白色被套、疊的方方正正的被子。

南牆擺放著一個淺黃色推拉門的衣櫃,柜子有點舊了,衣櫃西面露出的窄牆上,鑲著一塊寬不到一尺,長約一米六的長方形鏡子。

窗檯前擺著一張長條桌子,一把木頭靠背椅,椅子上放著一個用碎布縫製的薄布墊子。

桌子角上,擺放著一盞細熒光管的檯燈,紅色的罩子。

靠窗檯一側,整齊的擺列著一排書籍,從書背的字上能看出,是高中的課本和一些輔導材料。

桌面上放著一本《犯罪心理學》教材,插著書籤,旁邊有個打開的筆記本,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體:

暴力型犯罪的行為特徵

西面靠牆的地上,擺著一盆葉片寬大的綠色植物,中間已經結出了花苞,就要開放了。

唐曉棠看著桌子上的筆記本和上面寫的字跡,眼淚有些控制不住了,她走到窗檯前,裝作向窗外張望,用手指沾了沾眼角。

那相框里的花季女孩兒,笑的是那麼甜美;

她的父親後背已經微駝,有些滄桑的面孔上滿是焦急擔心的神色,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可愛的女兒已經與他天人永隔了。

王宇從小屋裡出來,溫聲對跟在身後的秦師傅說:「秦師傅,您得和我們回去一趟,有些情況需要和您了解一下。」

秦師傅邊穿衣服邊說:「好,好,我跟你們去,」臉上的焦急神色愈發明顯。

他有些木然的跟著王宇他們下了樓,上了吉普車,一路上沒有說話,在想著心事。

唐曉棠開著車往刑警大隊走,王宇又點起一根煙抽著,劉德才冷不丁冒出一句:「隊長,我的車怎麼辦,能找見不啦?」

唐曉棠使勁兒轟了一下油門,車子猛地往前竄了出去。

王宇回頭看了劉德才一眼,淡淡地說道:「到隊里看看吧,沒準有信兒了。」

回到隊里,劉德才的車果然有了信。

北郊桃柳鎮派出所來電話,在轄區內發現一輛遺棄的計程車,顏色、車牌號與報案情況完全吻合。

得到通報,教導員範文山已經帶人趕過去了。

劉德才聽說發現了車,著急慌忙地就要走,王宇讓他別著急,車自然會給他弄回來。

不過當時開不走,要等技術人員對車輛勘察之後才行,得過一兩天才能交給他。

王宇讓唐曉棠去找兩個隊員,先給劉德才把筆錄做了。

然後,他領著秦師傅,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茶杯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他面前,猶豫著怎麼開口。

從看到秦師傅家五斗柜上的照片,王宇已經基本確定,「6.17殺人搶劫QJ案」遇害的女子,多半就是秦梅。

秦師傅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不願也不敢問王宇,他怕從王宇嘴裡說出那幾個字來。

他企盼著警察能告訴自己,梅梅沒什麼事,或是帶著梅梅進來。

辦公室里,王宇默默的吸著煙,秦師傅默默的呆坐著。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崔海急慌慌走了進來,對王宇說道:「王隊,看見殺人現場附近停著輛汽車的人找見了。」

王宇緊著給他使眼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聽椅子拖著地發出「滋滋」的聲響,再看秦師傅,他已經從椅子上癱軟到了地下,張著嘴發出「嗬嗬」的聲音,眼淚和口水齊落,沾滿了胸前的衣襟。

崔海尷尬地說道:「王隊,我不知道……」

王宇這會兒顧不上聽他解釋,趕緊蹲下扶住要躺倒的秦師傅,讓崔海拿過毛巾,給秦師傅擦著臉說道:「秦師傅,你冷靜一下,別再傷了身體。」

秦師傅長吸了一口氣,抓住王宇的手,瞪著他的眼睛問道:「隊長,梅梅出事啦?」

王宇別過頭去,輕輕點了點頭。

秦師傅掙扎著從地上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一邊往起站一邊對王宇說:「她在哪兒?我去看看她,我得去看看她,」眼神空空洞洞。

王宇扶著他慢慢站起來,猶豫著對他說:「秦師傅,一會兒我就帶你去,你先緩一緩。」

秦師傅猛的推開了王宇扶著他的手,神情慘然的說:「我現在就要去,現在就去呀,我求求你們了,」說著,就要往下跪。

經過秦師傅辨認,死者就是他的女兒秦梅。

從法醫室的解剖間出來,秦師傅已經虛軟的站不住了。

王宇、崔海扶著他上了吉普車,準備送他回家。

唐曉棠和法醫高明追了出來,一道上了車,高明要去秦師傅家收集一些檢材拿回來。

車開到秦師傅家樓下,王宇和崔海把秦師傅從車上攙扶下來,正要往樓里走,迎面衝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

這一帶的路燈光線不好,大家一下沒看清楚是什麼人,唐曉棠反應迅速,一個「擋抓別臂」把他的一隻胳膊擰到了背後。

他沖著秦師傅喊道:「爸,你怎麼了?」

王宇看清楚了,這是個男青年,二十歲左右,他叫秦師傅「爸」,應該是秦師傅說的那個兒子,唐曉棠這下弄錯了。

唐曉棠也聽見了他喊「爸」,知道自己有些魯莽,趕緊放開了他。

這個青年身體很強壯,身高一米八多,唐曉棠剛才抓他胳膊時,他明顯要做出反擊。

但是他向唐曉棠身上掃了一眼,就由著她別著自己了。

就這樣唐曉棠都感到自己的力量有點弱,險些要控制不住他了。

他甩了甩胳膊,對唐曉棠冷冷的說:「看你穿著警服,要不……哼!」

他轉向秦師傅:「爸,這是怎麼回事兒,梅梅呢?我等了他一個多小時了,敲門家裡也沒人,」神色非常著急。

秦師傅看見他,眼淚又止不住了,哆嗦著嘴唇說:「勇子,梅子梅子,我的梅子啊,爸爸再也見不到你了呀,梅子呀……」

秦師傅嚎啕大哭,不能自已,他痛苦悲傷的情緒,感染了王宇幾人,他們不忍側目。

勇子要發狂了,他離著唐曉棠最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惶恐不安中又帶著一絲憤怒的情緒,搖著唐曉棠的胳膊,聲音裡帶著哭腔問唐曉棠:「姐姐,梅子姐怎麼了?」

唐曉棠的眼淚早就控制不住了,她抓住勇子的手,哽咽著對他說道:「你的姐姐.被壞人殺害了。」

勇子愣住了,他鬆開了抓著唐曉棠的手,眼睛直勾勾盯在唐曉棠的臉上,眼神里滿是疑惑的神色,臉上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頭慢慢地搖動著。

這怎麼可能,昨天下午不是說好了嗎,讓我在樓下等你,我等了你一晚上了,你怎麼就會……

你不是想當警察嗎,你看呀,警察來了。

他們來了,可是他們說你……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我得好好問問,他們怕是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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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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