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
「嗚嗚嗚。」星野栗有氣無力的坐在浴缸中。
她嗚咽著,讓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像一隻軟弱無害的綿羊。
男人走了過來,蹲在旁邊。
綠眸之中的狐疑讓那雙眼黯淡幾分,他伸手解掉封住了她嘴巴的膠布。
冰涼的指紋帶車凸出的摩挲感,在她的臉上一劃而過。
星野栗的手在被解開的瞬間,她軟趴趴的攤在黑麥的身上,頭上的血蹭在他白色的襯衫領口。
「赤井先生……」她聲音軟糯,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樣子。
星野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柔弱起來,
黑麥靜默少許,眼底是看不懂的色澤:「醫生和警察已經到樓下了。」
星野栗的眼睛在血跡里,尤為明亮。
黑麥頓首:「能站起來嗎?」
「……」
顯然不能,能也說不能。
黑麥伸手攔腰抱起星野栗,把她從血跡斑斕的浴缸中帶出來,穿過硝煙瀰漫的客廳、路在三個被他捆起來的成員組織面前。
在看著黑麥將星野栗抱走的時候,那三個人瞧見了那女孩白凈的臉上流淌著紅艷艷的血珠。彷彿一幅絕美的藝術畫作,讓她在虛弱和嬌柔的臉上徒增一抹暗邪。
女孩嘴角似上揚著一個狡黠的弧度,映在三人的眼中,猶如魑魅般邪祟卻不著痕迹,亦如地獄深處的獵狐也像鎖喉致命的彎刀。
只是她勾著黑麥的脖子,將臉埋在黑麥的脖頸間,那個高大的男人看不到。
僅此而已。
救護車和FBI以及日本公安人員很快趕到,在外面接應的其他人聽到風聲后便飛速逃竄,被逮捕的只有那三個妄圖襲擊FBI的組織成員。
原本計劃一直都在星野栗的計算中,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晉陞為日本史上最年輕管理官的公安先生,也會親臨盤查。
波本。
本名降谷零,化名為安室透潛入組織。
成為了擊潰組織的最大主力之一。
不,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波本見過她!
組織還在的時候,波本和貝爾摩德曾搭檔過一段時間。作為貝爾摩德的手下,有一回在遞交任務的時候,她曾在貝爾摩德面前和波本打過照面。
波本,真真切切的見過星野栗的真實模樣。
當時那位組織里最具洞察力、觀察力和推理能力的專家,還曾戲謔的調侃著貝爾摩德:「聽說組織里的人想要見到『白暮離歌』的模樣,只有在死前才可以,我可真幸運。」
星野栗沒想到波本對打擊組織親盡全力到這個地步,只是揪到幾隻小嘍啰,也要親自盤問。
作為被組織成員「襲擊」的星野栗,自然也在波本的詢問範圍之中。
不可以!
躺在救護車上,看著外面亂作一團的警醫和圍觀的路人,聽著耳邊刺耳的鳴笛聲。
星野栗在腦海中想著怎樣逃脫和波本的正面接觸,突然,目光就落在了不遠處立在人群之中,身材高挑肅殺孤傲的男人。
黑麥耳邊貼著一隻滾邊銀綴的手機,和另一頭的人交流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她聲稱自己是清理房間的時候被入侵者襲擊,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滿臉是血雙手被反綁著。」
手機里傳來瑪麗的聲音:「如果你懷疑她是組織里的人的話,盡量讓她減少和日本公安的接觸。這不是一個聰明的小孩,很容易會被公安發現的。」
「啊,說的也是。」
黑麥放下手機,看著逐漸暗淡的屏幕蹙眉沉思。
身周一片嘈雜,朱蒂和卡邁爾還在和匆匆趕來的警視廳人員交涉,日本公安正在路上。
他雙手抄兜踱步走向急救車,一手抵在差點關閉的門上,在一車裡醫生護士奇怪的目光中,坐在星野栗的旁邊頷首凝眸,眼底不起波瀾:「星野小姐,讓你受驚了。對方是沖著我來的,卻讓你無辜牽連,總得看到你平安無事才能安心。」
「……」星野栗。
黑麥聲音清啞,穿插在這瀰漫著酒精氣味的車廂內:「朋友陪同,可以的吧?」
「……」星野栗。
救護車醫生點頭:「倒是可以……」
「那就別耽誤功夫了,開車。」他含眸而坐,將車廂內的氣壓降低幾度。
星野栗看著他立體俊朗的側臉,半天沒緩過神來。
這是什麼意思?黑麥在幹什麼?
車廂嗡鳴,星野栗看著黑麥端坐在旁邊,悠閑的靠著車廂里的軟椅,左手擺弄著連接在星野栗手上的輸液管。
蔥白的指尖挑著軟管,彷彿把星野栗的整個性命都握在手中一般。
「吶……」星野栗側首,微微一動的時候頭上粗粗綁著的紗布就開始滲血。「其實你不用陪我啊。」
「那可不行,星野小姐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總要還一個情。」
他似有所指的暗示,星野栗裝作不懂。
她很討厭這種說話不說清楚的對話方式,這群紅方的傢伙們總喜歡藏著掖著,讓星野十分不痛快。
到了醫院病房之後,星野栗躺在推床上,看著黝黑暗淡、站著一排FBI搜查官的醫院走廊,心下越發荒涼。
上帝啊,黑麥不會是認出她來了吧?
星野栗被脊發涼,渾身不自在。
穿過站滿了FBI的走廊,她覺得那些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等待死亡的囚徒。
忽然,肩上壓著一隻灼熱的大手,把星野所有的躁動都按在了冰涼的床上。
「別動,你頭上的傷口還在出血。」
星野只覺得搭在自己肩上的這隻手,像是獵鷹的利爪,讓她動彈不得。
進入房間前,她大概數了一下FBI的人數,約莫有二十多人左右。
在沒有槍械的情況下,真的打起來的話,還是有希望逃脫的。
星野安慰自己。
可是在病床推進病房后,醫生護士照例給她檢查了一遍之後,黑麥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便把病房裡的黑暗和靜默留給病床上一頭霧水的星野栗。
這個病房被FBI全權看管,橫在日本公安面前一張國際聯合國協作函,以及一句「對受害者的錄音會原封不動的複製一份,親自送到管理官的手上。」把公安們攔在了門外。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因為上次日本公安截胡了Merlot,FBI的另一種回敬。
但是卡邁爾卻不明白赤井秀一的做法:「赤井前輩,我們用不用直接跟星野挑明,盤問她是否和逃竄的組織成員勾結?」
「沒這個必要。」他斜靠著牆,半個身子嵌入黑暗。「我們想把Merlot搶回來,還要指望她呢。」
卡邁爾悻悻的收回了提議,他總覺得赤井前輩和那群公安越來越像了。
借住黑暗的力量奪取黑暗,身為執法人員卻在違法的邊緣遊動。
對於赤井秀一做法感到疑惑的,還有躺在病房裡的哪位。
星野栗盤腿坐在床上,手背上還插著針管,百般無賴的敲著自己的手臂。
黑麥在搞什麼鬼?
這個想法困擾了她三天,這三天,她都沒有機會出去在巢封監獄旁邊掛氣球。
氣球剛好吊到了綠色,距離紫色還有三天。
氣球停止,代表著計劃出現問題。
小津河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
原本今天,就是她血洗巢封的日子,卻只能躺在病床上裝柔弱。
直到第四天,星野栗的病房門外忽然出現了兩個影子,隔著磨砂門窗,她瞧不見是誰,卻能聽到黑麥和一個略耳熟的聲音。
「究竟是什麼樣的寶貝,讓你藏到現在,赤井?」
來人聲音帶著笑腔,音尾的上揚卻讓他聽起來帶著火氣。
黑麥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聲音低啞:「對於夜襲酒店的音錄,我們已經送去給你了,就沒有再單獨盤問的必要了吧?病人情況很不好,醫生說不可以有大的情緒波動。」
情況很不好的星野栗正生龍活虎的在病房內和空氣搏鬥、練拳擊了三天。
來人輕笑:「聽說那是位很漂亮的小姐,再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您這位FBI官老爺還十分關懷的一路護送呢。」
這句話讓星野栗聽出來了,是波本!
波本倒也沒有再糾纏,似乎也不打算管FBI這檔子桃花俗事:「既然這樣,那我們公安就不打擾了。裡面的病人小姐,請好好休息吧。」
最後一句忽然高揚的問候,猶如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的把星野淋了個透。
如果不是FBI橫在中間,她可能就躲不過這群日本公安。
劫獄計劃,勢在必行。
東京太危險了,不能久待。
她正想著,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這是三天來黑麥第一次進來找她,高大的身拔在進來的時候,完全擋住門外的景象。
門縫漸漸疊合,將這隻有她一個人的房間變得窄小。
黑麥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穿著一身簡約整潔的黑色皮衣,胳肘的褶皺是帶著平滑的質感,像極了鍍上一層最好皮油的摩托車。
他眉眼似有舒展的意思,走進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夜晚的風。
「好些了嗎?」他問。
星野栗點頭:「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星野小姐好像有很著急的事情?」
她笑笑:「那倒沒有,就是一個人待在這裡太無聊了。這三天的請假可扣了我不少工資,生活在底層的小老百姓可不能沒有收入啊。」
「放心吧,你的一切損失由FBI承擔。」
「那真是謝謝了。」
星野隨意的客套兩句,別過臉看向窗外。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隔著玻璃的反射,黑麥清楚的看到了她紗布綁帶下,那張艷麗美幻的臉上是滿滿的不耐煩。
黑麥輕笑一聲,長期吸煙而導致的磁性且沙啞的聲音,像是夾著砂礫的風輕撫過星野的心頭。
「星野小姐,有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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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哥:美男計,我是認真的。
感覺栗妹這個外號有點兒中二2333,但是為了跟秀哥湊cp名,我可太難了。
白暮/黑麥=黑白夫婦【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