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年真相
一入殿內,李長琰的偽裝就脫落下來,「形勢所迫,謝大人勿怪。」
以董書淮的聰明,也知道他的用意,事後也不會去查證什麼。謝媯當然更明白了,忽略掉心頭的悸動,直入主題,「皇上把案子交給太理寺,但是又派了蕭升從旁監督。」
「公主情況如何?」入了太理寺,總要吃點苦頭的。
謝媯早就做了準備,「殿下放心,牢中已經派了人打點。」
李長琰對謝媯事先安排很滿意,臉色也緩了些,他被隔離禁足,唯一能與外界聯繫,和長樂傳遞消息的,就只有謝媯了。
受父皇和謝媯的雙重照拂,太理寺的主審官對長樂還算恭敬,每日好吃好喝伺候著,一應用度跟往日在未央宮一樣,偶爾還會讓飛遙過來探望。
但這主審官可就慘了,這案情遲遲沒有進展,不光董家人在變相施壓,連著東宮也一起催著,連著幾日早朝他都冷汗直冒。
今天更是慘,除了蕭升,還有淑貴妃親臨太理寺,陪審聽堂。
「當日的酒杯是宴會上準備的,當時陵王杯中有酒,我只好重新換了杯子,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大人還想問什麼儘管問,長樂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長樂說完,剜了一眼上座的淑貴妃,意味不明。
受審堂里,崔林扶著帽子,一邊拿著筆仔細寫下案情經過,聽著長樂這樣說,立馬起身恭維,「多謝公主配合小人,小人一定會秉公辦理,還公主清白。」
這話崔林說了不下百遍,本來以為這人是個有本事的,結果一連幾日的盤問,反覆問同樣的問題,長樂就知道又是一個草包飯官。
淑貴妃輕哼一聲,「崔大人怎麼知道公主就是清白的呢?」
崔林掏出帕子,汗涔涔地,又弓著腰看向淑貴妃,「娘娘,小人也會秉公執法,為陵王殿下找出下毒之人。」
真是兩頭都不敢得罪,夾在中心,左右為難。
淑貴妃撥弄著指甲,細眉微顰,「太理寺審人就是這麼審的嗎,崔大人這太常之位還想不想要的了。」
上頭髮話,傷了舞陽公主,全身陪葬,但這頭淑貴妃擺明要用刑,崔林一顆提到嗓子眼,只能向一旁的蕭升投去求救的眼光。
「娘娘所屬後宮,這案情的事,自有太理寺辦理,不勞您操心。」蕭升這話沒假,但淑貴妃怎麼會輕易買賬,「中毒的是當朝陵王,本宮乃陵王生母,關於案情進展,有何不對,就算是說到陛下那兒,本宮也是站理的。」
「娘娘關心案情進展當然沒錯。」長樂的聲音響起,掃了一眼兩道的閑雜人等,「有幾句話,長樂也想私下裡跟娘娘說說。」
本來被逼的無路可走的崔林聽了這話,瞬間就精神了,「可,可是有關此案啊?」
長樂不理他,直直盯著淑貴妃,舔了舔嘴角,「不知娘娘有興趣聽嗎?」
淑貴妃有一絲狐疑,但長樂的話還是獵起了她的胃口,示意兩道人包括蕭升都統統退下,確定四周安靜后,淑貴妃才從位子上站起來,踱步到長樂身邊,「說吧,又想玩什麼花樣。」
現在只有她們兩人,不用去偽裝和氣,瞬間輕鬆了不少,看著那張和德元皇后如出一轍的臉,她壓制著嫉憤。
長樂的手腳被鎖住了,因此沒有過多的動作,「那毒不是我下的。」
原以為她會說什麼呢,淑貴妃扭著腰,摸了摸髮鬢,「不是你,那是誰?」
真會裝啊,「娘娘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淑貴妃突然回頭過,快步走向長樂,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露出從來沒有的暴戾,「你的意思,是本宮要害自己的兒子!」
那力道很大,完全不像是女人,長樂臉頰通紅,被扼住咽喉,只發得出嗚咽的聲音。
淑貴妃瘋狂的臉上漸顯殺戮,「你以為本宮不敢動你嗎,留你一命是不想趕盡殺絕,否則現在你早就跟你母親在九泉之下團聚了!」
她用力一甩,長樂被扔到牆角,那地方放著些刑具,正好砸在她的額頭上,勾出一塊血絲,但長樂沒感到疼。
剛剛,剛剛她聽到了什麼?
母后的死,不是突發暴病,而是淑貴妃?
她扶著牆壁站了起來,「為什麼?」母後生前待她不薄,就算她生性易嫉,也不該起了殺意啊。
「很驚訝吧,你母親死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呢,」她笑得陰森森地,「她也問我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為她皇后之位嗎,不是,為削弱東宮的勢力嗎,也不是。」她頓住,「是因為她千不該萬不該,讓陛下愛上她。」
「我也是權臣之女,我也是他十里紅妝明媒正娶的側妃,憑什麼我就要受盡冷落,而她獨享恩寵,這公平嗎?」
「所以我在她慣用的香粉里下了毒,久而久之,連太醫也查不出來。」
女人瘋癲的笑聲,長樂不可思議,全身發抖,是憤怒,是仇恨,咬緊牙關死死瞪著眼前的女人,「那你最後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這麼多年,她的月華宮不依舊門庭冷落,堪比冷宮嗎?
除了偶爾的賞賜,帝王可曾有一次想到過她?
淑貴妃聳了聳肩,雪白的貂皮落在地上,任由她踩上去,半點不見心疼,她蹲下身子,扯住長樂的頭髮,「就是你,就是你這張和你母親一樣的臉,我每看一次,就噁心一回。」
長樂頭皮緊繃,不能掙扎,但嘴上並不服輸,「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訴父皇嗎?」
陷害皇后,那是滅族的大罪,可是淑貴妃並不在意,只笑長樂太天真,「你以為當年陛下沒有猜測嗎,可是董家不是說毀就毀的,」撕扯著長樂的頭髮,她輕飄飄的道,「而且過了這麼多年,還有證據嗎,從這裡出去,我可就是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做。」
長樂知道,淑貴妃這是在發泄自己多年的怒火,多麼可悲的女人啊。
一口血咳了出來,長樂抬頭,直視著淑貴妃的臉,帶著譏笑和嘲諷,「你費盡心機,父皇還是不愛你,當初他娶你,不是娶你這個人,是娶的董家的權,就算沒有母后,父皇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意料之中的一巴掌落了下來,還想再給一巴掌時,那抬起手的落了下來,突然明白了長樂的用意,她是在激怒自己,差點中計。
她站起身,將地上貂皮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落的灰,又恢復來時的尊貴氣派,「公主好好保重,後面還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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