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做個交易
東宮這邊得到消息,昨日淑貴妃去了地牢,還親自審問長樂。
李長琰被這消息激得不淡定了,在大殿內來回踱步,心煩意亂。
謝媯很清楚,這又是董家的把戲,目的是要逼緊太子,東宮出了錯,不愁沒有辦法削弱太子的勢力。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李長琰聽夠了謝媯這句話,從長樂出事至今,案件沒有進展,他如同困獸般無力,謝媯更是一點風聲也打探不到,唯一的消息還是董書淮透露出來的。
揉了揉急皺的眉頭,可是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要說這段時間過得最提心掉膽,當數大理寺太常崔林,原本以為隨便找個年宴在場的宮女太監抵命,可是董家根本不買賬,咬定了要真相。
真相是什麼,崔林這個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的能不清楚啊,這些個權貴,口口聲聲高喊正義,他們要的正義不是令自己滿意的真相。
舞陽公主是動不得的,高公公陰晦的提醒已經讓他在提著腦袋辦事了,這分明就是黨爭,他一個太常成了兩王奪嫡的犧牲品。
看著一旁的烏紗帽,感嘆著怕是戴不久咯,又點亮燭光,借著微薄的亮,看著紙張上的呈詞,那日有毒的酒杯也被太醫院送了上來,這案件難就難在,這毒的出處不明,當時又是年宴,這酒杯碰到人不少,光是送到大殿之上,就周轉幾回。
正沉思著,一道極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崔大人這麼晚還在查案,真是辛苦。」
崔林一抬頭,就撞上穆川審視的目光,那眼神極為可怕,就如同一頭野獸要將他生吞活剝,這種恐懼,是他在面對董家威逼,天子警告時所沒有的惶恐。
他環顧四周,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指著來人,「大,大大大膽,敢闖本官府邸。」
同是在朝為官,崔林當然認得,只是素業寡言少語的人居然行徑這般駭人。
穆川本就著黑衣,在這黑夜,除了微弱的燭光勉強照映著臉,他的身子皆隱身在蒼穹的黑暗裡,忽地,寒光一閃,刀劍出鞘。
崔林感覺脖子上一重,那尖銳的劍便緊挨著他的動脈,瞬間雙腿一軟,很沒有骨氣了從老爺椅上摔了下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穆大人,不知下官何時得罪過你,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啊!」
穆川根本沒有理會,那劍微微用力,絲絲血珠就往外冒,「我要公主的呈詞。」
這?崔林一愣,沒有想到穆川半夜闖府居然為的是這個,只不過這呈詞是屬於案情機密,不能給外人,他猶豫的幾秒,那劍又深入了幾分,頭頂上,穆川再度威脅,「大人是嫌命太長了嗎?」
「不不不……」這劍抵著脖子,半點也敢妄動,微微蹲起身子,抽起壓在案板下的紙,雙手遞給穆川,「大人請過目。」
按理說,太常和參將算是平級,崔林也不必如此謙卑,但這刀劍無眼,他只好保住小命,雖然已經是在夾縫中生存了,但硬著頭皮活了那麼久,總不能在此時被穆川一劍刺了吧,那真是死得太不光彩了。
崔林思索的時間,穆川已經將呈詞看了個大概,和他料想的一般,李長樂毫不知情。
本來以為交上呈詞,自己脫離了危險,正考慮要說什麼保證封口的話,誰知那駕在脖子上的劍又近了幾分。
穆川突然蹲下身子,反手握住劍柄,指著他的左心口,慢悠悠道:「崔大人,做個交易吧。」
長樂等啊等,沒有等到父皇的聖旨,也沒有等到大理寺的結案。
結果在某天清晨,等來了穿著夜行衣,灰頭土臉的顧烴延,他被獄卒扣押著,扔進地牢里,嘴裡還大喊道,「等小爺出去,非宰了你們!」
他被捕獲的罪名是試圖殺害獄卒,行為不軌,本來是不重的罪名,但被穆景禹上報給陛下,正是撞到聖上情緒不佳的時候,一聲令下就送進了長樂隔壁的地牢。
顧烴延看到旁邊是長樂,原來灰沉的臉上,立馬像開了光的菩薩,「你怎麼在這!」
廢話!
陵王中毒,她成了首要嫌疑犯,押進地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是明知故問。
見長樂沉默,顧烴延以為她是受不牢獄之苦,心裡更加心疼,對著那道隔開兩人的獄門一腳猛踢,「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長樂翻了個白眼,「你都自身難保,還怎麼救我?」
一提起這個,顧烴延更為火大,他早命人打探好地牢的每天的當值人數,明明萬事具備,就在準備溜進去之時,穆景禹那孫子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冒出來,將自己活捉。
他又是一腳踢在鐵門了,嘴裡咬牙切齒,「又是穆川!」
聽到穆川的名字,長樂難得地看了過去,這些時間被關著,她倒是很久沒有穆川的消息了,差點忘記自己重生后首要對付的人應該是他。
她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裙子的雜草,「他又怎麼得罪你了?」
顧烴延抿了抿唇,背過身去,如實相告,「我原本是想聯合穆川一起劫獄救你出去的,結果他居然設計害我!」又是一拳捶在鐵欄上,怒罵一聲,「卑鄙!」
穆景禹一個一品大將軍,平白無故在大理寺的大牢里晃悠什麼,肯定是得了家裡兄弟的告密,早就得知自己的行動,一早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長樂皺了皺眉,大概從顧烴延話里明白了意思。
還劫獄,就他,穆川是腦袋被門夾了,會跟他同流合污。
大理寺的地牢說闖就能闖?退一萬步,就算他救到人,這不就等於自己毒害陵王的罪名坐實了?劫獄就是畏罪潛逃。
她深呼一口氣,幸好穆景禹阻止的及時,顧烴延沒釀出大禍,不然她這黑禍就背實了。
顧烴延見長樂心事重重,以為她在為穆川不出手相救暗自神傷,走過去,坐在鐵欄邊,「穆川就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你也不必難過了,看清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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