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使的致信(15)
趁著那些怪物還沒發動第二輪攻擊,謝春風彎腰順著來的第一天吉普車撞出的那個洞,再次鑽進了超市裡。
空氣悶沉潮濕,霉味四溢。
她已經快四天沒吃過任何事物,仔細想想還能熬到現在簡直不得不誇誇自己。
門外的怪物在清理著碎石,迫不及待想要進來將謝春風絞成幾段。她倚著貨架取了瓶過期礦泉水小口抿著。
現在怎麼辦?
隊友一個都靠不上,怪物boss全炸了,這天崩發展任憑謝春風如何儘力,也盤不回來啊。
倏然間,她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可以暫時強行提高幸運值的魔法。
管他的…
說不定能翻盤呢?試一試吧!!
她閉目凝神吟誦著咒語,傾注自己所有精神力,剛念到一半,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倏然亮起微光。
一枚閃閃發光的硬幣不知道從哪而來,翻滾在她腳邊,乖巧安靜的躺下。
謝春風疑惑的歪頭,彎腰撿起它投進了自動販賣機里。
早就應該已經停止工作的機器,此刻卻發出了啟動時幼稚的音樂聲。
一瓶純度極高的酒順著滾道滑落。
落在她掌心。
嗚嗚嗚,幸運值永遠的神!!
謝春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酒的味道,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個很重要的人,曾經很愛喝酒。
她記不起小時候的事情。
一瓶高純度的酒咕咚咕咚飲盡,飢餓的胃傳來酒精灼燙的溫暖感,眼前視線也開始因為微醺而逐漸凌亂渙散。
她扶著牆,漆黑的眸子里流光轉了一轉,最後凝成了一幅繁複華麗的銀色法陣圖騰。
喘息中,似乎有什麼真相在不斷靠近,不斷清明。
異能畸形怪物並不是無敵的,他們擁有力量就會相應失去一部分能力,比如說腦子。嚴謹的算起來,那些現在已經算得上是「殭屍」了。
少女醉醺醺的伸舌舔了一圈嘴唇,眸底氤氳起醉意。
一個、兩個……第七十七個。
明明手中沒有任何利器,那些畸形怪物被她打到就好似被什麼東西強行割開了身體一般,軟成一灘爛肉癱在地上苟延殘喘。
黑斗篷的男人再也笑不出來,一邊急促的召喚著自己的屬下攻擊,一邊厲聲打擊著她這份稱得上驚悚的堅毅。
「就算是殺了我們又能怎樣,你救不活死去的人,你驅逐不了惡梟,這個世界永遠都只是噩夢地獄!」
謝春風不答,纖細的指節扼住怪物的脖子,將他隨手甩在一旁的泥濘里。
斗篷男人被逼得步步後退:「只要我們還活著,人類就不會滅絕,這是生物與文明的進步,你不該否定我們!!」
當他最後一個字說完,十指沾滿鮮紅的謝春風已經慢條斯理的拾起一旁的破布擦乾淨了鞋。
她緩緩站起身,彎起了漂亮的桃花眼,如果忽略她身上的污漬與白凈臉上本不該有的血。
那麼或許她現在看上去十分溫軟無害。
她啟唇,空氣中瀰漫著酒味,語氣輕蔑:「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是個廢物?」
眸底寒芒驟起,在一片揮灑的溫熱鮮紅里,男人還沒來得及召喚異能的手被硬生生折斷。
他猙獰的跪在泥地里發出尖銳的嘶喊,仰起臉時,謝春風的背影已經在雨幕里逐漸模糊。
——
這群雜魚根本就不是最終boss,雖然系統任務裡面有提到過阻止扭曲的重生計劃,但主題依舊是天使的信箋。
其他的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打敗那隻殘缺天使,奪取他手中具有封印力量的信箋。
這樣無論是惡梟,還是天使石像,亦或者那群已經算不上是人類的怪物都會一同被封印。
但她已經沒有任何多餘力氣了。
謝春風如此想著,在大雨里站定腳步。
她要找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他殘缺的羽翼被吹得獵獵作響,宛若毫無生氣的架子,石膏擬做的蒼白臉龐上,猩紅的雙眼泛著狂熱的恨意。
除了之前兩次被偷襲,這還是謝春風第一次正兒八經跟這位boss站這麼近。
有風凜冽而起,拂動她髮絲,謝春風仰著臉凝望著他:「是直接打還是走程序?」
殘缺天使羽翼掀動,將她視線遮擋在一片虛無的純白,謝春風眨眼,再清醒時面前的場景卻並不是之前的礦區。
而是一片虛無的縹緲雪地。
前路被風雪阻隔,隱約卻可見前面的人影。
天使石像難得眉目溫柔,輕輕將死去多年的摯友屍身擁進懷裡。
她的翅膀已經枯槁腐爛,她的長發已經毫無光澤,她的腹部只有一個鮮血淋漓的洞,空洞的眼眶流不出任何眼淚。
他將天使虔誠的抱在胸前,一如昔日摯愛般吻著摯友的鬢角,目光卻淡淡望向面前靜止不動的謝春風。
「你準備用什麼理由來勸我放下仇恨?」
他這句話一出,謝春風就知道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遙遙傳來唱詩班吟誦的歌聲,聖潔空靈,像是來自天國的洗禮。懷中的天使在歌聲中散做一片虛無的光。
殘缺天使站起身,掌中再次出現那支長杖。
一個故事向來以英雄主義的美好開局,最後結局總是爛在泥濘里。
謝春風真的很討厭這種彎彎繞繞的故事。
她就是一人類,頂多算個血統比較特殊的人類,跟這種天賦異稟的種族完全沒得打,但謝春風現在毫無選擇。
【世界探索進度98%,距離世界結局還有12小時。】
系統還在冰冷的提醒著謝春風最後限期,她有些無奈的擦了一把臉:「反正對於現在的您而言,殺死我們輕而易舉,那麼能讓我再最後跟同伴說幾句話嗎?」
謝春風還以為殘缺天使會拒絕,但他竟然……默允了。
仍那片荒蕪之地,建築碎片四處飛濺的廢墟,殘餘的畸形怪物已經被沈岫林建周他們清理得差不多。
看見謝春風走過來,兩個人臉上無一不是欣喜。
謝春風累得不想說話,坐在機械螳螂一測靠著它休息,根據現在已知的信息梳理:
第一個被人類吃掉的天使是那隻殘缺天使的摯友,雖然他勉強被人類救了出來,但對整個人類種族都充斥著恨意。
能理解,甚至情理之中。
若是謝春風是他,說不定早就動手了,哪能憋屈的等個六七年。
她現在很迷茫,如果打不過又不能講道理的話,那她怎麼才能拿到信箋成功通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