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作姿態
回莫府的馬車上，莫鳶拿著手帕，小心地擦拭著莫九歌臉頰上的血跡。
外面有著叫賣的人群，馬車緩緩在街上行駛，傳來馬蹄聲，莫九歌靠在了馬車上，微閉著眼眸，雖說這位二姐行事滴水不累，眼底的心疼也做不得假，可是莫九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那裡不對勁，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吁！」
馬夫的聲音傳來，隨後馬車穩穩停了下來。
「二小姐，到了！」馬夫的聲音傳來。
「玖兒，到家了！」
莫鳶輕輕拍了拍莫九歌的手臂，起身鑽出了馬車，莫九歌睜開了眼眸，也跟著鑽出了馬車。
莫九歌正準備下車，便見到莫鳶伸出了手，一張乾淨精緻的面容上儘是輕柔的笑意，莫九歌猶豫了下，這才將手放在莫鳶的手上，任由著對方扶著自己下了馬車。
莫府門庭雖然比不上睿王府的巍峨霸氣，倒也不俗，玄色大門，高貴的牌匾。
「二小姐！」
門口站著兩個身著粗布衣衫的家奴，兩人見到莫鳶，立即頷首行禮，可是見到跟在莫鳶身後，長發披肩，滿臉血跡的莫九歌，紛紛一愣。
兩個家奴向著門口一站，抬手攔住了莫九歌的去路，隨後看向了莫鳶。
「二小姐，莫玖已被老爺逐出了莫府。」
莫鳶一愣，微微蹙了蹙眉，隨後轉身看先了莫九歌。
「玖兒，你等等二姐！」
莫九歌點了點頭，便見到莫鳶抬腳走了進去。
兩個家奴不屑地看了眼莫九歌，隨後冷哼一聲，死死守在門口，似乎害怕莫九歌闖入。
看著兩人，莫九歌一笑，走到一旁坐在了地上。
陽光從空中照射了下來，雖然很刺目，但卻很溫暖，似是一瞬間驅散了心中所有的陰霾，額角的傷口已不再流血，但卻有著一股鑽心的痛楚，隱隱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莫九歌懶散的曬著太陽，漸漸有著幾分倦意。
直到她快要睡著的時候，才聽到一陣腳步聲。
「玖兒！」
莫鳶蹲在莫九歌面前，微垂了眼帘，這才道。
「爹娘如今還在氣頭上，你先回你的院中，等爹娘氣消了，二姐再去勸勸！」
莫九歌點了下頭，從地上起身。
這次走進了莫府，兩個家奴倒是並未阻攔。
對於莫玖的爹娘原不原諒，並不在莫九歌考慮的範圍之內，以莫玖的性格，莫九歌覺得莫玖去爬自己姐夫的床似是有些不太可能，故而，爬，床之事疑點重重，事後，莫府並未將此事遮掩，反而滿城皆是，顯然是有意而為。
再說，秦宣大婚當日賜了莫玖一劍，任由莫玖被關入柴房，生死有命，原諒又能如何。
更別說，此刻她是莫九歌不是莫玖，她是打算跑路的。
江南風雨逍遙遊，何必京城誤終身！
莫玖居住的院子比起之前睿王妃荒涼的小院，倒是乾淨了不少，在莫府最偏遠的地方，整個院子極為清凈，沒有一絲人氣，似是因為莫九歌出嫁的緣故，院子並未有人打掃。
地上落滿了落葉，門窗緊閉。
推開木門，一股陰暗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夾在著灰塵。
「咳咳！」
莫九歌輕咳了幾聲，用手扇了扇。
房間不破卻濺落，座椅，床榻，書架，足已看得出來，莫玖在這個家絲毫沒有任何存在感。
「玖兒因為你出嫁，這裡便空了下來，娘還未讓人打掃，不如這樣，你先和二姐住！」莫鳶站在一旁，柔聲開口道。
「挺好的！」
莫九歌輕聲開口吐出三個字，抬腳走進。
眼前的這一切才足已匹配莫玖毫不起眼的人生，對於一個名聲狼藉，搶佔了睿王妃頭銜的女兒，如若走進來，眾人笑臉相迎，恭敬有加，卧房奢華華麗，那才叫不正常。
秦宣，殷柔，莫府家奴，莫文荀，莫夫人，所有的人都正常，只有一個人不正常，那就是莫鳶。
莫九歌說不上自己為什麼會懷疑莫鳶。
但是就是覺得那裡不對勁。
在莫玖的記憶中，對於這個二姐的記憶極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莫鳶和莫嫣乃是同父同母，感情甚好，她乃是莫府不起眼的三小姐，爬上了秦宣的床，搶奪了莫府大小姐睿王妃的位置，作為二小姐，不僅並未生氣，還親自去睿王妃為她打抱不平。
這事，越想越瘮得慌。
雖說莫鳶自始至終都一副姐妹情深，可是莫九歌就是親近不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何。
莫玖看了眼走進房中，自始至終都疏離冷漠的莫九歌，微微蹙了蹙眉，抬腳離開了莫九歌的院子。
一處奢華的院落，莫玖走進，對著坐在正上方的兩人，屈膝行禮。
「女兒拜見父親，母親。」
莫文荀身著藍色長袍，雖已年過五旬，但是絲毫不減任何老態，一雙眼眸隱隱含著幾分慍怒，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你去了睿王府？」
「是！」
莫鳶從地上起身，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溫婉賢淑，落落大方。
「啪！」
莫文荀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
「你可知那孽女做了什麼？」
「父親。」莫鳶抬頭，一字一頓地道，「過往對錯暫且不論，如今聖旨已下，三妹乃是睿王妃，如若此刻父親將三妹逐出莫家，對睿王所處之事坐視不理，定會落下話柄，如若被有心人利用，必會參父親不尊聖旨之責。」
莫文荀心下猛地一沉。
半響后，才緩緩坐回了椅子，低頭沉思了起來。
「父親，如今我們要做的便是讓睿王欣然接受三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莫鳶上前兩步，低聲開口道。
莫文荀緊皺著眉頭，抬頭。
「睿王殿下從小就心儀你姐姐，大婚當日刺傷莫玖，足已看得出來他對莫玖恨之入骨，又如何談欣然接受。」
「如若父親相信女兒，此事便交由女兒。」
莫鳶突然跪地，開口道。
莫文荀低頭看向了自己這個女兒，突地笑了。
「出去和你祖母吃齋三月，果然長進了不少。」
「都是爹爹教導的好！」
莫鳶笑著開口道。
莫文荀被莫九歌激起的怒意瞬間散去了不少，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莫文荀的身影徹底消失，莫鳶眼眸一冷，回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娘，莫玖真的爬了睿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