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夫人穿著一身紫色華錦衣裙，從椅子上起身，眸光略顯有些躲閃。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你怎麼會突然從雲潭寺回來？回來也就罷了，竟然還去了睿王府，將那孽種接了回來？」
莫鳶靜靜看著自己的娘，突然勾唇一笑。
「莫玖從小懦弱膽怯，膽小如鼠，別說是爬上睿王殿下的床，就是讓她去看睿王一眼，她也未必敢，睿王醉酒宿在姐姐的卧房，而莫玖也宿在姐姐卧房，直到第二日才被人發現，娘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
說著，莫鳶突然想起什麼，皺了皺眉頭。
「你……」
莫夫人面色猛地一白，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爹爹因為此事讓他失了顏面故而不願深究，睿王殿下因大姐出走便將所有的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故而沒有深究，如若他們反過來頭來，便會覺察到此事疑點重重。」
「鳶兒……」
莫夫人急忙上前握住莫鳶的胳膊，滿臉的驚慌。
「娘。」莫鳶反手握住自己母親的手，安撫道，「大姐為何會突然悔婚，大姐去了何處？」
莫夫人瞬時哭了起來，直到半響后才緩緩開口。
「你大姐就在城西的一處宅院。」
莫鳶並未多意外。
自從那日起，莫嫣不辭而別，有人看到她騎馬出了城，睿王不惜派了數人出城尋找，一路南下，可無奈杳無音訊，誰又能料到，自始至終莫嫣都未曾出城，只是躲在了城中。
「那大姐又為何會突然悔婚？」
莫鳶再次開口問道。
莫夫人輕咬了唇.瓣，抬頭，「晉王逼退北狄敵軍，北狄使臣已在來大昭的路上，不日便會到達京都，奉上投降書，皇上龍顏大悅，下令選妃。」
莫鳶先是愣了下，隨後一驚。
「大姐想要進宮？」
莫夫人點頭。
莫鳶眉頭緊緊皺起，似是對此事並不意外。
想到此事暴露，睿王必然會怪罪，莫夫人想了想，抬頭。
「我現在就去找你大姐，讓她回來，睿王從小就極為寵她，如若讓她去和睿王求情，睿王一定不會追究的。」
說著莫夫人便打算走出去，不想被莫鳶抬手攔住。
「娘，大姐會進宮的！」
莫夫人一愣，驚訝地抬頭。
莫鳶轉身看向了門外，眸光投向了遠處的某一處。
「莫玖只能是睿王妃，她不僅是睿王府，我還要讓她永遠都是睿王府。」
這一句話說的有些甚至詭異，莫夫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著遠處，莫玖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上一世，莫玖大婚不久，便在睿王府葬身於火海，眾人猜測，大火乃是睿王所為，皇上為了安撫莫府，便將她賜給睿王成為了正妃，不想秦宣念及莫嫣，並未碰她，以至於她後來以孤燈為伴，早早香消玉損。
這一世，她無論如何也要改寫自己宿命。
所以她從睿王府接出了莫玖，她要做的便是讓睿王愛上了莫玖，讓莫玖坐穩睿王妃的寶座。
——
莫鳶離開不久，一群丫頭婆子，便湧進了小院，拿來了各種瓷器，棉被，桌布，軟墊，帷幔，就連五文房四寶也並未落下。
瞬間，整個房間煥然一新。
莫九歌拿起書桌上的狼嚎筆，做工精緻，雖然說不上好，但也不差。
「三小姐，二小姐讓奴婢帶大夫給你看看！」
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丫頭對著莫九歌福了福身，笑著開口道。
莫九歌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女子，隨後越過女子看向了站在女子身後，身著長袍，帶著白.花.花鬍鬚的大夫，一笑。
「好啊！」
莫九歌躺在床上，任由太醫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
比起大婚當日的那一劍，今日的這一劍可以說是仁慈多了，原主這副身體原本就瘦弱，幾日前被刺了一劍，今日又被劃破了額角，有失血過多隱隱有些貧血。
不過，她不想過早讓人知道她會醫術。
「三小姐乃是氣血虧損，待老夫開幾幅方子，服下便可！」
老夫起身開口道。
「有勞了！」
丫頭對著大夫開口道，隨後兩人便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莫九歌都未曾開過口，一來以原主膽怯懦弱的性格，著實不易多話；二來，對於目前這一切，莫九歌都是陌生的。
她翻遍了整個腦海，這才發現，莫玖對於莫府的記憶少之又少，唯獨熟悉的便是這出荒涼冷靜的庭院，以及一個陪著她長大的丫頭小七，小七乃是原主莫玖奶娘的女兒。
「小七呢？」
莫九歌看向了一旁打掃的幾個婆子開口。
幾個婆子冷冷看了莫九歌一眼，一邊不情不願忙碌著手上的活，一邊淡淡開口道。
「那賤丫頭失手打碎了夫人花瓶，被罰去雜役房了。」
「哦！」
莫九歌應了聲，從床榻起身抬腳走出去。
找了很久，莫九歌這才找到了雜役房，還未走近，便聽到裡面傳出辱罵的聲音。
「你個死丫頭，和你的主子一樣賤，竟然敢搶大小姐的夫君。「
「沒有，三小姐是冤枉的！」
裡面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雖然虛軟，但還是透著一股倔強。
「還敢頂嘴！」
婆子罵道，隨後傳來「啪」的一聲聲響。
「我沒有頂嘴，三小姐是冤枉的。」
小丫頭稚嫩的聲音響起，雖然疼，甚至疼的聲音微微發抖，當還是一味的辯解著。
「啪！」
「我讓你再說！」
婆子怒罵道。
莫九歌快步踏了進去，遠遠便見到遠處，一個瘦弱不堪的小丫頭捲縮在地上，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衣衫，衣衫上有著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一個肥胖不堪的婆子正拿著鞭子一下一下抽著。
旁邊則是一個偌大的水池，水池中浸泡著未洗的衣衫。
除了婆子，還有一群身著粗布的衣衫婦女，紛紛站在一旁，噙著笑低眸看著。
婆子的鞭子再次抬起，正準備落下，猛地被人牽制住了手腕。
婆子一愣，看向了面前的人，隨後猛地睜大了眼睛。
「鬼啊！」
婆子驚呼道，隨後腳步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栽倒在了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