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死亡凝視

許歡歡說這話的時候霸氣外露。

彩玉捧著茶壺站在不遠處，剛才的話她聽到了一些，大概明白了齊氏的意思，此時很生氣。

小姐好端端的成個親，她不來恭喜就罷了，咋還添堵呢！

低頭瞧見自己手裡的茶壺，她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茶壺遞給別人。

讓誰喝都不能讓齊氏喝！

她不配！

齊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碰一鼻子灰，甚至連自己的家門都被許歡歡罵上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目無尊長的！我倒要問問三弟妹，她是如何教養孩子的！」

許歡歡擺出「隨你便」的架勢。

自己做了錯事，被人指出來，卻還要告狀，這種人還真有意思。

齊氏本想著自己說出這話來，許歡歡怎麼著也得給她一個台階下，不想小蹄子竟然是這樣的態度，當即扭著身子往芷蘭院走去。

出去的時候碰到彩玉，一個小小丫鬟竟也對她橫眉冷對，讓她更為火冒三丈。

「哼！」彩玉對著她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聲，而後衝到許歡歡面前，「小姐，她這就是惡人先告狀，咱們可不能讓她得逞。」

許歡歡氣定神閑地坐著，「無妨，儘管讓她告。」

彩玉有些急，「小姐，您怎麼還跟沒事人一樣，您也得動起來呀。」

「動？」小丫頭轉了轉眼珠子，頗為贊同，「確實要動一動，不過不是我動。」

彩玉不懂了，滿臉茫然地看著她。

看著看著，忽然瞧見許歡歡腦袋往後一仰，嚇得她一邊尖叫著一邊扶住她。

「小姐，您怎麼了？」

許歡歡原本閉著的眼悄悄睜開了一隻，「快叫大夫。」

說完，她又閉上眼睛，臉上隱隱露出難受的表情。

彩玉瞬間明白了，極為配合地大叫起來，「快叫大夫！還有，把大夫人、三爺夫人還有公子們都叫過來！」

這般說辭顯得好像很嚴重似的。

大家連忙動了起來，抬許歡歡的，找大夫的，報信的，燒水的……總之，整個流櫻院又亂又忙。

與此同時，齊氏找到了李秀茹，還沒開口就先哭了起來。

李秀茹急忙迎過去，關切地問，「二嫂，你這是怎麼了？」

打他們回城之後，倒是跟大家相處的都不錯，尤其是荌荌那個孩子，反正她對二房的印象挺好。

不光是她，大家對二房的態度都很和善。

齊氏剛開始不熟悉，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後來也就是在眾人的厚待中漸漸地有些找不到東西南北，以至於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而做出了今天這種事。還有一點最關鍵的是，荌荌深得皇后賞識，這讓她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似的，便想著在府里指手畫腳。

她以為，大家都是贊同的，畢竟塞丫鬟過去通房，這是大戶人家的常規做法。

於是，她哭得更厲害，「三弟妹，我好心好意給歡歡送兩個人過去，她卻對我出言不遜，絲毫不把我當作長輩。」

李秀茹有些沒聽明白，「送人？你給歡歡送什麼人了？」

齊氏不以為然道：「就是兩個小丫鬟，到時候跟著她一起嫁進王府。」

李秀茹的臉當時就拉了下去。

齊氏沒有注意到，仍舊自說自話，「三弟妹，我是費了好多心思才找到這麼一個人，你說她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說輪不到我做這個主。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我也是想為你和大嫂分憂才會這樣做，她卻那樣不尊敬我。」

李秀茹聽不下去了，冷聲道：「歡歡說的沒錯，確實輪不到你做主。」

齊氏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耳朵壞了。

她聽到什麼了？

居然是跟許歡歡一樣的話？

花朝城數一數二的名夫人居然會說出這樣讓人難堪的話？

直到她看見李秀茹的臉色始終冷若冰霜，方才意識到那句話就是她說的。

齊氏的臉色當時就黑了。

被小的罵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連老的都罵她，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去找母親評理！」她還是用的告狀這一套。

李秀茹才無所謂呢，正要說，忽然有人闖了進來，「夫人不好啦，小姐暈倒了。」

「暈倒？」李秀茹下意識地看了眼齊氏。

那一眼讓齊氏有種很害怕的感覺，她下意識地低下眼眸。

李秀茹皺起眉頭，卻也顧不上說什麼，趕緊往流櫻院去了。

同時到的還有吳敏等人，一時間，幾乎府里的主子們都到了，一個個憂心忡忡地看著昏迷不醒的許歡歡。

後來，連莫九悠都到了。

池尤撥開人群，全心全意地救治小丫頭。

齊氏站得最靠外，手還一直扒著門，像是隨時準備離開。

「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吳敏急的不行，指著彩玉說，「你們到底是怎麼照顧歡歡的？她身體向來康健啊。」

彩玉作出哭泣的模樣，肩膀不停地抖動著，「小姐就是跟二夫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暈倒了。」

話音落下，人們的視線都落在齊氏身上，嚇得她又是一抖。

「我、我沒說什麼。」

吳敏還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事，不好對齊氏怎麼樣，又重新看向彩玉，「那歡歡暈倒跟二弟妹有關？」

「奴婢不曉得，只聽到什麼長輩不長輩的，小姐好像還很委屈。」

不光是吳敏皺起眉，莫九悠的臉色更為難看。

這時，許歡歡醒了過來，卻是先大哭了起來。

屋子裡絕大部分人都極其疼愛她，頓時心疼不已，連連安慰，「你怎麼了？快別哭了，心裡若是有委屈就說出來，橫豎我們都在這兒，必定會為你做主。」

許歡歡倒是沒有廣撒網，而是一頭扎進了許承傑的懷裡，哭訴道：「爹爹，我不要陪嫁丫鬟。」

許承傑愣了。

屋子裡的人也愣了。

許承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歡歡，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沒人給你安排陪嫁丫鬟啊。」

別的大戶人家確實有這樣的習慣，但他的掌上明珠出嫁，整個許府都沒有人想過這件事。

不是許府，那是……

他立馬不悅地掃向莫九悠。

來自老丈人的死亡凝視，讓一向無所畏懼的莫九悠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